《哑》尽荠草青青

2、第二章

　　李落户和陈树你问我答，转眼到了陈双婶儿家里。李水出敲门，门开了。是陈双婶儿。

　　“呀，水出咋来了，进屋坐，进屋坐。”李水出笑着摆手，示意她去看李落户背上的人。

　　娘俩一见面，陈双婶儿就愣着。

　　陈树叫了声娘。陈双婶儿就哭了，上了年纪的人，一声声哭得肝肠寸断。

　　李落户把人放进屋里，出去了。李水出继续给陈树看伤。

　　李落户说:“婶子，晚上到我家去吃饭，好好给陈大哥接个风。”

　　“嚇，咋能去你家，你们兄弟俩救了老大，我们该谢谢这个大恩的。”陈双婶儿忙推拒了，让他们来自己家。

　　“婶子不要客气。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今天在我家吃，陈大哥养伤这段日子，你只管招呼我们，年关里，我们闲着呢。”

　　陈双婶儿才答应了，李落户要回家给娘说一声，冲屋里叫了声“走了”知会了他弟，走了。

　　里屋，陈树躺在床上，李水出蹲着给他重新上药。

　　“水出弟，之前哥不知道你这事儿，可别记恨哥不懂事儿。”

　　李水出笑着摇摇头。

　　陈树放下心来:“水出弟，这包扎得挺好哇，这医术跟谁学的。”

　　李水出指了指自己，又摆摆手。

　　“自个儿学的？真厉害！咱陈家村还有个小大夫。”陈树伸手摸了一把头，揉了两下。

　　嗯，感觉挺好。

　　李水出只笑笑，牙都露出来了，被夸得很开心。

　　“认字儿不？”点点头。

　　“哥也认字儿，搁军队里学的。你写字跟哥说话，哥能认。”又点头。

　　“你知道吗？军队打仗的时候……”陈树给他讲起军队里的事。男孩子哪有不爱听这个的。李水出听得入迷，后来坐上了床，听得忘了时间。

　　陈双婶儿也不知道在忙啥，没来叫他们。

　　等天黑了，李水出才听到他哥来叫人。

　　李水出懊恼的去开门，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陈树看得笑出了声。两兄弟进来，一个拿东西，一个来背他。

　　三人去了李家，李王氏已经做了一大桌子菜了，香喷喷的，勾人口水。陈双婶儿也在这儿，问了才知道，一下午她都在这边帮忙做饭。

　　两家人坐在桌子上，李家四口人，陈家三口人。陈家没有当家男人。陈双婶儿的丈夫十年前得病去了，留了陈双婶儿一个女人带着刚十八的老大陈树，和十五岁的老幺陈叶。

　　“李叔，李婶，这几年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娘和弟弟都是得过你们恩的，我今日也是被水出弟救了命，这里没酒，我就以汤代酒谢了你们的恩德。”陈树压着他弟的肩膀，勉强站起来祝酒，把“酒”一口干了。

　　又说:“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也能帮帮我娘。要是你们有什么活儿，只管来使唤我。”

　　一桌子的人嬉笑谈话，晚饭十分愉悦。

　　女人家去洗碗了，李水出坐了一会儿出去帮忙。四个大男人谈论起以后的事。

　　“陈老大，你回来也好，你娘这两年腿脚有些不利索，回来也能帮帮忙。”李生说。

　　“可不是嘛叔，早年我就想回来了，可一直打仗，现在仗打完了，也该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李生咂咂嘴，叫了一声，“水出啊，去拿壶酒来。”厨房传来响动，过了一会儿，李水出拿了一坛酒，几个碗，还拿了一碟下酒菜。

　　“哥，你们打胜仗了都不去领赏吗？我听别人说打胜仗了都有赏钱的。”陈叶抓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有，上头说等过了年就送来。”

　　“陈大哥，当兵咋样？”李落户跟他爹碰了个杯，问了句。

　　“风餐露宿的，不过苦是苦点儿，还挺有意思的。”

　　接下来，陈树给他们讲怎么搭帐篷，怎么骑马，又怎么训练。四个大男人，一直聊到夜深。陈双婶儿来叫人，李落户想帮着背陈树回去。

　　陈双婶儿笑:“哪能啊，让老幺背，挺个大男人，咋能背不起人啊。”

　　陈叶哎哎应了:“是了是了，娘，我这就把大哥背回去。”

　　“让水出跟着吧，水出心细，能照顾着。伤得挺重，找个人看着好些。”李生说。

　　水出洗完碗就过来坐着，这会儿听到他爹的话，跟着出门去了。

　　陈双婶儿没推辞，这是为了他们家好，推来推去显得瞎客气。

　　李家的灯过一会就熄了，陈双婶儿把李水出安排在了陈树房里，这是她趁几个男人说话和李王氏一起收拾的。

　　“水出啊，哥可是头一回和人睡觉。”

　　李水出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怪，又感觉没什么。

　　他自顾自的说:“要说水出长得还挺漂亮，嘿嘿，哥跟你困觉，还是哥赚了。”话越听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