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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圆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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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是不是有六个兄弟?”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脱口问了出来。
燕橙霞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这种七个葫芦娃的设定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不会得挨个拜访吧?
正当我为自己一片灰暗的未来绝望时,燕·杀马特·橙霞开口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困扰?”
我也顾不上想别的了,把自己妖怪上身以及他大哥推荐我来的事都说了一遍。
大叔看起来也不是很惊讶,依旧是半永久化微笑着看我:“简单,杀掉就好了。”
我心头蓦地一凉,小心翼翼问:“妖怪附在我身上,要怎么杀?”
燕橙霞默默递给我一把锋利而狭长的刀,寒光差点闪瞎了我的眼。
我看着离我只有几公分的刀刃,默默后退了一大步。
燕橙霞也不生气,笑眯眯收回刀,道:“那我没有办法了,你去问我弟弟吧,他有赶走妖怪的一百种方法。”
我……我不敢说话,向他道了个谢便走了。
又是一番艰苦卓绝的找结界,我来到了一片绿得瘆人的森林。
这位燕家不知几兄弟真的很不好找,要不是他跟旁边的御剑的仙人掌打架刀光剑影的闪到了我,凭他绿色的头发,在这绿油油的背景里,我真的不一定能认出来。
不过看到那不可言说的颜色时,我忽然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和排行。
我慢吞吞挪过去,试探道:“……燕大侠?”
绿头发大叔停止打斗,转头目光凶狠地扫过来:“嗯?!”
我瑟瑟发抖:“听……听说您有赶走妖怪的一百种方法,您能帮……帮我吗?”
不是,这三人脾气差别也太大了吧。
听了我的回答,燕·绿头发·霞维持着他那凶狠的表情,然后递给我一本书,书的封面赫然是“赶走妖怪的一百种方法”。
我:……
突然想让妖怪先撑一撑,我累了,需要休息。
于是我在绿头发大侠“你怎么还不跪安?!”的眼神下,默默一个字也没问,拿着书跟他拉开了十多米远。
勉强走出他的视线后,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本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书。
果然……
一个字也看不懂……
这是什么天文字符???
天文语言慢慢放大旋转,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突然觉得很累很困,堪比吹着暖气上高数课,身体已经完全抵挡不住那无边的困意,我终于顺从自己,找了一棵就近的树靠着闭上了眼睛。
意识好像置身于一片黑暗中,耳边有很轻很轻的声音。
“姐姐~姐姐~”
“你睁开眼睛看看嘛,圆圆不是什么妖怪。”
我的意识自动发出疑问:“你叫圆圆?附在我身上的妖怪是你吗?为什么?”
“姐姐,你终于肯理圆圆了。圆圆不是故意的,听说姐姐解决了许多妖怪的委托,我也想,请姐姐帮帮忙。”
声音越来越轻,我还没来得及问帮什么忙,意识就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睡。
……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以第三人称视角,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眼前是一个普通的院落,一身材臃肿的小孩拿着把砍刀追着一只小猪满院子跑,嘴里一直嘟囔着要炖了它。
那只猪倒是长得很精致,毛色粉嫩,身形娇小。
这不会就是圆圆吧?
一只可爱的小猪?
情形又有了变化。
小猪害怕极了,水汪汪的眼睛左看右看,在瞥到门后一口气冲出了院门,拿刀的小孩也跟着撵了出去。我思量片刻,亦跟着走出去。
而出来后,局势又大大逆转了,只见一人一妖跑到了一处很美的园子里,百花齐放,花团锦簇,不似寻常人家的花园。
圆圆慌不择路,往前猛扎,一头冲进了花丛中一个男孩的怀里。
男孩身着华服,长得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哪家贵人的小公子。他小心又温柔的将瑟瑟发抖的小猪妖抱起来,瞪向跟过来后却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的小胖孩。
“信王殿下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小胖孩手中的刀早掉到了地上。
信王?这是个王爷吗?
我看向小男孩,他正笨拙地安慰着圆圆,听了小胖孩的话后,他一板一眼地道:“它是我的好朋友,谁都不许碰!若再让我看见你……”
剩下的他没说。
但小胖孩早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劲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好不容易得到小男孩的吩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王爷,这么小就知道如何威慑人心了。
一个心地善良又身份尊贵的孩子捡到一只懵懂天真的小妖怪,以后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梦境确实也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圆圆和信王关系愈加亲密。小男孩让圆圆住在花园里,时常会给它带好吃的东西过来。作为回报,圆圆会给男孩跳舞。
没错,跳舞。
明明原身是一只小猪,却能跳出很美的舞蹈,让人总在潜移默化间感受到一种神奇魔力。
什么神奇魔力呢?
就是,一种让人能发自心底笑起来的魔力。
信王虽然还很小,但终究是个王爷,想也是经受了不少的教导。小小年纪便蹙起来的眉间,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天下苍生。
而他看到圆圆跳舞后,扛在肩上的天下就好似短暂地被放在了一旁,有那么片刻的时间得以喘息。他的面容平静,眼神却很专注,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圆圆的每一个动作,像是要都烙在心里。
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温柔的手,稍稍晃神的片刻,就已物是人非。更遑论,在他人创造出的梦境中。
信王从稚子长成少年,单薄的身躯像是承载着千斤,在朦胧的晨雾中竟有些脆弱。
他眉间尽是倦意,却仍然强打着精神来到了园子。
少年走到圆圆惯常待的地方,蹲下身仔细看了一番。
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很清楚的看到,圆圆那只小猪就在他的脚边蜷缩着睡得正香,他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又站起身朝周围看了一圈。
我看着他慌乱的模样不似作伪,心里咯噔一声。
在少年处于变声期中沙哑的嗓音响起后,圆圆终于醒了过来。它好奇地看着满园子找他的少年,跑过去想像往常一样扑到他怀里,却突然,就那么从少年身上穿了过去。
它以为是自己角度没找好,重新换了个方向往他背上扑——又直接穿过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信王一遍一遍喊着圆圆,圆圆也一遍遍不信邪地想去触碰少年。
却终究,一个再看不到另一个妖,另一个再触碰不到那个人。
我耳边想起了公子景冷静又克制的声音:“人长大后,便看不到妖怪了。”
那么同时,妖怪也触碰不到人了。
除了像婀娜那样强大又付出了不少代价的妖。
春夏秋冬,再也没等到一次回复的少年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圆圆在他身边想安慰,想回答,却根本没有办法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仿佛能听见小猪又小又轻的声音:“我明明就在你眼前啊!为什么不看看我呢?圆圆一直都在这里……信王大人,你看看我啊!”
眼前一黑,只剩余音在脑中久久回荡。
……
我慢悠悠醒转,惊觉自己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处在刚晕完和即将要晕的路上。
我上辈子毁灭了世界吗???
感觉脸颊有些湿润,我伸手一抹,满手的水泽。
我:……???
下雨了?
“小娃娃想必已经从书中发现了方法。”燕绿霞不知何时拿起了那本令我心情复杂的书,虽然脸上仍然写着“还钱!”,语气倒是放缓了不少。
我盘腿坐着思考起来。
妖怪一般有愿望才会写委托函,那么圆圆的愿望是什么呢?
梦中的场景已经有些模糊了,却不妨碍我回忆圆圆说的话。它说的是——
“看看我……”
“我知道了!”
我猛地拔地而起,把燕绿霞旁边的小仙人掌吓得差点从剑上摔下去。
来不及多说,我匆匆向一人一掌道了别,顺便真挚地向燕绿霞道了谢。虽然不知是那本书帮的忙还是圆圆自己忍不了直接跳出来的,总归是那天文字符触发的。
燕绿霞大叔确实很好,他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却把我和我的生物导航送出了结界。
站在正常的原始森林里,我吐了口气,脚步匆匆继续往北京城走了。
看到布告栏旁边的白衣身影,我本来略显焦躁的心又神奇地平和了下来。我慢慢放缓脚步,不知不觉连呼吸都悄悄屏住了。
仿佛知道我回来了似的,保持着固定姿势不变的白衣公子突然回过了头,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
他没有说话,我却莫名很开心,极力忍住自己想一蹦一跳的冲动,却没能蹦住嘴角。
“我回来了。”我轻松说完,便把我在森林里发生的事以及想法挑挑拣拣跟他说了。
“所以,圆圆的愿望是再见一次信王,而信王现在在皇宫……”我自觉自己只是凡夫俗子,没有能力混进去。
但公子景却是可以的。
公子景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一脸疑问地看着他。
公子景还是说了:“可以扮作艺人进宫为信王献舞。,不过……”他顿了顿,“你会做什么?”
我:…………
这是个令人深思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