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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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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树旁,白岁轻叹一声。那棵被顾倾寒一掌劈断的老树,如今仍横卧在地,连带着他当年那句“再见必杀”的誓言,也一并落满尘埃。
她蹙了蹙眉,没往断树方向走,而是绕向岔路。
再入江湖,她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那个人……
断墨山往南三十里,茶亭之外。白岁坐在树荫下,抿着一口早已凉透的苦茶,耳边传来邻桌的高谈阔论。
“听说下月天沐门有喜事,王兄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胖子拍着大腿。
“喜事?”瘦子挑眉。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天沐门主顾倾寒要娶清悦山庄四小姐沈悦馨啦!这事早传遍江湖了。”
“真的?可我听说两年前沈小姐曾割发断情,说此生与顾门主老死不相往来呢。”
“咳,那不是因为断墨山那个妖女吗?顾门主当年居然放过杀父仇人的女儿,啧啧……沈小姐受情伤也难怪。”
瘦子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天沐门是江湖第一门派,顾门主武功深不可测,说错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怕什么!这离苏城远着呢!”胖子嘴上硬气,声音却悄了几分。
话音刚落,木桌上“咚”地钉下一截碎银,嵌得极深。白岁的面色阴沉,被树荫遮得半分不明,连过来收钱的小二都不敢作声。
他要成亲了?
她冷笑,转身大步朝苏城而去——
好啊,她还真要去讨杯喜酒喝!
官道上血迹蜿蜒,触目惊心。白岁立刻警觉,贴着树干潜行。一路走来,血迹连绵,却不见尸体,直到耳畔传来刀剑交鸣。
她悄声拨开草丛,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远处,一群红衣人将一名黑衣男子围在中央。男子伤痕累累,勉强靠剑支撑,面具上的裂痕延伸至额下,显得极为诡异。
“夜清色,把东西交出来!”其中一名红衣人厉声喝道。
“交出来?”夜清色冷笑,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周通,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蠢?今日我若死,毒经也休想落入你们手中。”
——毒经?白岁一怔。
再看情势,黑衣人已是强弩之末。五、四、三、二……
临到最后一招,她终于出手——
十二根梅花针疾射而出,红衣人惨叫连连。她趁乱飞身而下,一把拽起夜清色就逃。
这人身子冰凉得吓人,她却无暇顾及,只顾着拼命奔跑。
沿着熟悉的山路,她直奔两年前曾与顾倾寒藏身的瀑布后崖。夜清色数次几乎昏厥,她不得不一手拉着他,一手稳住身形。
终于躲入石洞,脚步声紧随其后……却没能找到他们。
他脱力晕倒,她干脆地为他处理伤口。衣服褪下,她倒吸一口凉气——这身上的伤,非寻常人所能承受。
面具因血水和汗水皱成一团。她喃喃,“常年戴面具的才会白成这样……”
“你醒了?”抬头,正对上一双冷如寒潭的眸子。
他挣扎着推开她,神情冷漠。
白岁一怒,干脆反手点了他的穴道。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让我走吗?”她居高临下地笑,忽地按住他伤口——
“啊——!”夜清色疼得冷汗直冒,咬牙瞪她。
“我救人向来救到底。”她淡定地说,“你什么时候能跳起来骂我,我什么时候走。”
——这地方逃命尚可,上山却难。当年她和顾倾寒足足等了三日才上得去。
而这人伤得比当年顾倾寒还重……要等多久?一想到下月天沐门喜,她心里就更烦。
“你是点苍派?”他忽问。
“不是。”她没好气地答,忽又皱眉,“你那面具都皱成一坨了,能不能摘了?挺吓人的。”
他一顿,终于抬手——揭下面具。
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冷艳、凌冽,宛如刀雕斧凿。
她看呆了。
“原来你不丑……”她下意识喃喃。
“我是杀手。”他淡淡道,“越好看的杀手,死得越快。”
“哈,就你?这点武功也好意思做杀手?”她一脸质疑。
他目光陡然锋利:“我的武功不会永远这样。”
那眼神里藏着一股极深的恨意,寒得人骨头发凉。她沉默了片刻,挪远了一些。
良久,他忽然笑了一下:“你到底是谁?”
她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好奇?”
“你救了我,万一我想报答你呢?”
“省省吧。”她冷笑。
那抹笑意仍挂在他唇角,映着俊脸,有种致命的诱惑。
她心道:若他以真面目杀人,怕是有人甘愿为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