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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多米诺的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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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十月的天空经常飘起羽毛云来定格风的姿态,舒卷之下是万物群流,和引力般的节奏。
向敏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摞纸,什么话也不说。
很久之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人,“他们定的时间是哪天?”
“两天后。”向稳淡定的开口。
又是一阵沉默。
“你觉得呢?”
“我们不了解他们,他们给的条件太优渥了,这不现实,风险…”
“风险太大是么?”神情略有不悦地打断。
“……”向稳一向敏感向敏正,听到这就干脆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等他的下文。
“向稳,有时候诱惑太大是会让人忽略危险,”向敏正合上文件,“不过你忘了,绝对的安全根本不存在。”抬眼凌厉地望向他。
“可是…”还未说完就再次被打断。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收回视线,“就算他们想耍什么花招,这种级别的公司我还没放在眼里。”
向敏正是端过枪的人,在商场上也还是有着雷厉风行的性子。也正是敢做敢闯的行事让他退役后把向氏做到了现在的成就,不过这么多年他的固执己见也让向稳跟在后面料理了不少烂摊子。
“我知道了。”向稳不再反驳,他知道一到这种地步谁都没办法改变了。
“…好了,你准备一下,两天后你也到场。”说着端起茶抿了一口。
“是。”
“对了,”突然想到什么,把杯子放下。“七惠那个丫头,跟你联系过吗?”
听到这,向稳一扫阴霾,淡定开口。“刚到学校的时候告诉了我一声,后来我打电话她没接。”
“这个臭丫头,出了家门就不认人了…估计只有没钱了才想起这里。”向敏正愤愤地埋怨着,还不屑地撅了撅嘴。
“…刚到可能会有点忙,我会试着联系她的。”
“恩…你先去忙吧。”
“是。”
………
刚走出门外的向稳碰到了安怀,两人擦肩而过,向稳却突然停下来。“安总监。”
安怀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
“…向总?有事吗?”
“那份合约安总监看过了吧,我不相信你会看不出问题。”
“我是看过了…不过向总不是该很清楚吗,我会有办法吗?”安怀看了眼手里的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对一向波澜不惊的安怀向稳好奇里还带着点敬佩,毕竟能一个人带起一整个项目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还是个女人。所以面对安怀的冷漠向稳并不在意。
“等等!”
安怀再次转过身来,眼神里有了一丝隐忍。
“两天后签约我陪你,不用谢我,董事长关照你的,再见。”向稳说完就一脸笑意地离开了。
留下安怀一个人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
“进。”
安怀敲门后听到回应才开门。“董事长。”
“安怀啊,坐。”
“…是。”
“南区那边怎么样?”
“恩,运营很正常,新人的出道反响也很好。”
“那就好。”
安怀向向敏正交代着向氏在娱乐领域分支的项目X.zone传媒的大小事务。向敏正看着干练沉着的安怀很是欣赏。
“…有你在我很放心…需要什么就开口。”
“是,谢谢董事长。”
“…我听说你送一个孩子去了图城,他怎么样了。”向敏正低头沉思了半刻突然发问。
安怀明显一愣,没想到向敏正会突然问起这件事。“…董事长,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才…”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情况,怎么说是我们的人。”
安怀抬起微低的头,“目前他在主攻音乐学位,已经到第二年了。”
“是吗?我相信你的眼光,能让你这么重视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安怀想起那个三年前在学校舞台上那个静静唱歌的男孩的样子,欣慰地笑了出来。“各方面的确很出色,而且成绩不错。”
向敏正点点头,“他的事你亲自负责…去忙吧。”
“是。”
安怀刚起身还没迈开步子又停了下来。“董事长…后天的签约…向总也去吗?”她不明白,一直跟她没有任何工作交集的向稳为什么会参与进来。
“恩,你们碰到了?”
“您是不信任我吗?”安怀有些心急地不答反问。
向敏正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有些失落的下属,笑了笑又一本正经地说:“这次向稳的担心不无道理,让他去是为了更为稳妥。安怀,这可不像你了。”
向敏正对待安怀十分宽容,这与对向稳的严苛完全相反。
安怀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董事长。”她把全部都投注在工作上,走到现在已然证明了她的实力,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有什么威胁,哪怕他姓向。
三个月前X.zone人力调整会议上向稳第一次出现在安怀的视线里,纵然向氏执行副总的名声她早就听说过,不过她一直都没放在眼里,只因为向稳这个名字。而那天她更确定了她的想法。向稳从会议一开始就缄默其口,目光呆滞,在安怀的眼里就是空有其名的表现,而他不过是在想闵七惠的毕业典礼要送什么礼物好。直到安怀发表就职演说,他才略有所动。他眯着眼靠在椅子上看着台上沉稳内敛光彩照人的新总监挥动手臂细细讲解着项目ppt,又从旁边人的嘴里听到她的业绩,心里不由一阵欣赏。而落在安怀眼里的他的样子,慵懒又冷静,让安怀暗讽也带了一点别样的敌意。
………
两天后,西里向氏旗下X.zone传媒和F国第八金融签署协议,达成资金融投的双方合作。X.zone的此次三期融资也标志着它正式一体化运营。可又有谁知道,就是这个盛大的起始,推倒了多米诺的第一块骨牌。
……………
海洋气候十月中旬的温度还是没有让城市褪色,图城艺术学院周一的钟声在清晨里也依旧尤为响亮和清澈,中午的泥土还有些潮湿,但石面却是温热。
闵七惠坐在学校门口街面的饮品店里,等下课的郑意。她咬着吸管看着行人,有点无聊……等了大概又一个十五分钟,她拿起手机,迟疑了一会儿又放下了。最怕无聊的闵七惠不禁腹诽起来,说好的九点半,这都迟了快一个小时了……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去续杯。
刚接完水的闵七惠正想走,却看见有个店员朝她一笑,她莫名。回到座位上呆了不到两分钟,刚刚的店员就走了过来。对方用法语问:“你好小姐,请问你是对面学校的学生吗?”
闵七惠随着店员手的方向看了看学校,“呃…是的。”
“那请问你是中国人吗?”
“对啊,有什么事吗?”
店员亮出背在身后的手,手里一本黑色的书。
后来店员叽里咕噜说了很多,闵七惠费了半天劲才懂。大概是前几天一个人把书落在店里,一直没人认领,书里全是中文,他们只能看懂法文的学校名称,看到闵七惠后就想把书交给她,猜让她找一下失主会不会方便一点。闵七惠答应了下来,这种事她还是很乐意帮忙的,更何况还是同胞。
店员表达了谢意后就离开了,她看着面前的书,翻了开来。其实这并不是书,而是一本笔记。书页整齐干净,一丝折痕都没有,上面记满了各种知识,有法语的,设计的,还有乐理的,字迹凌乱却隽秀,分不出性别。,主人似乎不经意的执笔,每一页都有不一样的感觉,不过最令闵七惠好奇的是还是扉页上那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名字,写得明明很不认真,却又那么顺眼。
Hanel。
手机突然响起,闵七惠接了起来。
“七惠啊,你还在吗?”
“在呢,你怎么还不来。”
“我有资料要整理,别等我了。”
“那好吧……”
“sorry啦,明天陪你吃饭。”
“恩。”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笔记本,“…等一下,阿意,现在部里你们专业有中国人吗?”
“有啊。”
“谁啊!”
“我啊!”
“……除了你呢?”
“没了。怎么了?”
“没事。先这样吧,挂了。”
郑意看着突然被挂掉的电话,皱了皱眉。
挂掉电话的闵七惠看着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笔记本。“那就现在吧。”
学校里没有开设语言类课,所以他一定是自学的法语,设计系里有没有其他华人,那他一定是声乐专业的。闵七惠一边想一边朝音乐大楼走去。
她从来没有来过东边的区域,为了不会走错路就停在了一楼大厅的门口附近。
“你好,请问你认识hanel吗?”她只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这个hanel的同学。她的发音不是很清楚,很多人除了不认识,就是听不懂。
学校里人本来就少,这个偏远的区域人更是稀稀两两,很快就只剩了她自己在通道里站着。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啊,来回走了片刻干脆坐在台阶上思忖起来。
都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了吧,她边想一边安抚着一直叫的肚子。
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走过一道挺拔的身影,拐向了右侧的通道。闵七惠下意识瞟了一眼,就激动了起来。那明明是个亚裔的身影!
反应过来的她立马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
“那个…等一下!”
七岁后的闵七惠从来没有重视过上天的玩笑,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连她的心动,都像父母的消失一样,毫无征兆。
面前听到声音转过来的,是一张令人失神的脸孔。澄澈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疑惑,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弯着腰拽着自己手臂的人。
“…有事吗?”声音明净。
闵七惠只知道自己周身的空气安静了一瞬,半天才找到自己的思绪,尴尬地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哦…我…你认识hanel吗?”
他在她愣住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顿时了然了大半。“我就是。”
“啊?”她又是一怔,二十年来的心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啊…那这个,是你的吧。”局促地把笔记举起。
“是我的。”言如其人,干净简练。接过来后又看了看闵七惠。
“哦,你应该是忘在门口咖啡厅了,那里的店员让我帮忙找你的。”她看出来了他的顾虑。
“…谢谢。”疲惫的眼里满是笑意。
对方低头的视线落在笔记上,闵七惠定定地看着他微眯的眼角,心里有晒满阳光的感觉。
他匆忙抬起头,真诚地看着闵七惠,“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想了想边说边从包里掏东西,“很谢谢你还我东西,这个先请你喝,有机会再见。”见她不动,焦急地挥了挥手。
“啊?…好。”
“拜。”说完就转身大步走了。
闵七惠还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肚子突然又突兀地响了一声,才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一罐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