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清弦的心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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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担忧了一夜的我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一出门就急匆匆地到处去找凌泰云。结果发现他早已坐到了楼下的餐桌旁，仿若无事人一般在用着早餐，很是惬意的样子。看到我下来甚至还点头示意，仿佛先前那一切的波澜都只是幻觉而已。
但我并没有错过他眼中重又恢复的冰冷戒备，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一切努力都已经化成了泡影，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当初，或许还比当初更加糟糕……可我没有法子，只能够更加小心翼翼地近乎卑微地与他相处，期盼着有那么一天，他能够放下所有的芥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听我将所有的事情慢慢解释清楚，若真如此，那我受再多的苦，也都心甘情愿！
清弦对于我在他面前低三下四的态度很是不解，却也再未曾有过什么怨言，只是时常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用满怀忧伤的眼神看我，已经愁肠百结自身难保的我虽然发现了他的反常，却再无力去做些什么来开导他了——每个人都会有需要自己独力支撑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要学会自己闯过一些难关，我终究不能够陪伴他一辈子，只希望他能够早日想清楚这个事情才好……
离开客栈之后，终于零星地遇上了几次偷袭，好在都是些小角色，大家都没受什么实质性的伤，但心情却是愈加沉重起来。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的行踪已经落入到对方的掌控当中了……纵使离京城已不到三天的行程，皇帝也没办法派大队人马明目张胆地来袭，但前方未知的威胁，却实在让我们难以再保持轻松自如的心态。
为了降低被暗算的几率，我们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在客栈里用餐歇息，却不得不停下来补充行囊里已经所剩无几的干粮。
此时再戴上面具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似乎再没有任何用处，于是破罐子破摔的我干脆就这么让他们顶着自己的本相大摇大摆地跟着我去市集上采购东西。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到这热闹的集市上来，清弦似乎异常的兴奋，之前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依在我身边唧唧喳喳很是激动地说个不停，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
看着他久违了的开怀模样，我既是心酸又是愧疚，也就顺着他的意，首次选择忽视身后凌泰云很是不赞同的眼色，即使买好了所有必需的东西还是决定继续陪着他这样多闲逛一会。
然而……抱着大堆的东西终于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决定的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台词去提点一下逛得完全忘记一切陶醉其中的某人，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一个脏兮兮满身污渍的小男孩从斜刺里猛然冲了出来，直直地冲向清弦怀里。清弦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去接，我脸色一变，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抢先上去挡在他前面直接将那小孩提了起来。
拎着那还在不断挣扎着，同时还不甘心地继续伸手向清弦求助的小孩，我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表面来看是个十岁左右的阴子，至于衣着打扮以及这副狼狈的模样……再看看之前一直追赶在他身后，现在则逐渐向这边聚拢过来的几个长相相当彪悍一看就知道是属于打手之流的人……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苍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的清弦，我心里微叹口气，大概明白了这小孩子该是什么样的身份。
“几位大爷，这个不服管教的小子是刚刚才逃出来的，小的们奉命将他捉回去，还请大人们行个方便。”，为首的那个见了我们身上的穿着，似乎有些忌惮，故而低着头拱拱手语气很是恭敬。
我盯着手里的小孩看了片刻，偏头想了想，便将他放下地，耸耸肩很平淡地对那些人说道：“应该的，我们也只是路过而已，你们这就把他带走吧。”
“不要不要”，小男孩带着泪猛烈地挣扎起来，看向清弦的眼中满是哀求：“哥哥救我，他们是坏人，我不要跟他们走！求求你救救我！”
“不行！这怎么可以？！”，终于按捺不住的清弦急切地伸出手来想要将那小孩从我手中拉过来护在身后，却被我挡开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我，眼中满是疑惑和伤害：“少爷，你怎么了？！他们，他们是要将这小孩带回去，带回去……”，他咬着牙无法再说下去，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堪的往事，看着那些人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憎恨。
“是的，我知道”，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要明白，现在这种时候，我们已经是自顾不暇，哪还有这些个闲工夫去管别人！”
清弦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几步，似乎承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哆嗦着惨白的嘴唇带着失望到极点的表情望着我。
“少爷，你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了！”，他用那样绝望的语气说着，却倔强地昂着头不肯让已经溢满了眼眶的泪水掉下来：“你原先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原来是那么善良，丝毫也不会畏惧困难，更不会忌讳强权，即使是对那时毫不相识的我，你也肯伸手搭救……”
“可现在我后悔了！”，看着越来越围拢过来的人群，我狠狠心再次打断了他，无情地说道：“清弦，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原本就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疾恶如仇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滥好人，当初救你……也不过是那时的情景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故人故事，一时冲动罢了……若是知道后果会是那样严重……”
“要是那样，你又会如何？”，清弦的眼中已是一片死寂，几乎是麻木地问着这个问题。
我咬咬牙，也是时候该让他认识他心目中的少爷到底是怎样的本质，打破他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否则以后，总是抱着这样想法的他只会给大家更给他自己带来无穷的后患！
“早知如此……我压根就不会救你！”，我闭着眼不敢去看清弦此刻的模样，甚至连想都没法想下去：“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任性妄为自私到极至的人，高兴时就救，不高兴时，他人要死要活又与我何干！！你若还是这样不听话……最好早点自做打算！”
“是，少爷”，半晌之后，终于听到了清弦的回应，却仿佛没了半分人气：“奴才知道错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凌泰云撇嘴笑笑，偏偏头示意该离开了。我心痛欲绝，却又莫可奈何，只能转头就走——清弦，你怎么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孩子会这么巧地在被人追杀的时候与我们相遇，为什么大街上这么多人他却偏偏选择扑向我们，甚至是选择扑向我们当中最容易对他产生同情的你？！为什么在面对我刻意恢复以往冰冷血腥，连普通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的眼光赤裸裸打量之下，这个小孩子却仍然能够保持冷静地继续维持那可怜的表情向你求救……
或许是我想得太多太复杂，或许是我把人性想得太丑恶，可经历过这么多阴谋算计明枪暗箭伤害的我，在这样复杂的情势下，又怎能继续做你当初所崇拜着的那个热血善良却又单纯无知的少爷……
便纵我心中再怎么愿意，却也不能——真若那样，哪还能护得住我此生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失去一次的那个人，哪还能护得住如白纸般无暇却又脆弱无比再经受不起任何伤害的你？！
现在你肯定对我很失望吧，甚至还会瞧不起我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但是……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免遭伤害……那末，就是让你恨得再深些，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清弦的心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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