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启示录》adherent2D

4、第四章

　　木白一辈子没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调戏过，他现在心里想的居然不是杀了那个人泄愤，而是羞涩。那种小女子才会有的情态，木白估计自己一定是睡了一千年把脑子睡糊涂了，而且疯得无可救药。
　　云府的建筑结构非常简洁，木白很容易就找到了可以离开的路。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云府下人的关注，但也没一个人上前质问他的身份，木白想，这地方的安保工作如此放松，那天仇人找来了，那个流氓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殊不知，这些下人中早有眼尖的看见他从“城主贵客”的房间里出来，哪里还敢上前询问，生怕得罪了那位贵客，丢了糊口的工作。
　　更何况，木白那一身高贵冷艳的气息，活像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足以让这些修为为零的人类望而却步。
　　木白将要走至门口时，正好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大红色身影向内走来。像是什么贵客，但木白可不管那是谁。
　　硬是用及其高冷渗人的气势震开了那一干人等，与那大红色的身影擦肩而过。
　　只是一瞬间，木白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让视线划过他的脸。但这足够了，足够木白清清楚楚的看到面前这张脸。一千年了，木白日日夜夜都盼着让这张脸的主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曾经用怎样疯狂的举动去描绘这张脸，简直是人生中的噩梦。
　　起初，木白觉得不可置信，修罗先祖那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应该在他西原的宫殿里享受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又怎么会跑到东境“黄金龙”的领土来肆意张扬那？更何况，这分明是红鸾星的父亲，他那位‘岳父’，他居然才记起来，红妄有一张与尼古拉斯一模一样的脸。
　　“是木白·泽维尔·欧昭歌吗？”
　　木白冰蓝色的瞳孔里射出一道寒芒，这世上，除了那个人，没有人敢用这样轻松戏虐的语气叫出这八个字。木白·泽维尔·欧昭歌，他的全名，是北域的禁忌。没有人敢直呼王的名字，只有他，那个疯子，用“恶魔堕落”斩下他八十九位血亲的魔鬼、那个统领西原的“极恶之王”。
　　木白不禁伸手抚摸自己的心脏，那里正发出强有力的心跳声。他在狂喜，此刻他多么兴奋啊，听到这可恨地“故人”的声音。他应该立刻拿起腰间的“审判”，与敌人殊死一战。可事与愿违，木白手放在腰间的时候，那里空无一物。一定是落在那流氓手里了，真该死。
　　“不是，你认错人了。”木白不知道那一刻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做傻事，没有神器在手，死的那个只会是他。
　　木白忽略那倒令他如芒在背的视线，缓步离开。
　　红妄收回目光，面色冷清的朝“出云堂”的方向走去。

　　云府 出云堂 密议厅
　　黑衣的俊美少年以一个极度慵懒的姿势坐在首位上，双腿叠在一起，把脚很不客气的放在价值不菲的桌子上。一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模样。
　　坐在下位的两人对视一眼，白衣服的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胡茬，满脸是对蓝珀的崇拜之情，而红衣服的神色冷峻，一张老脸绷的像是条僵直的死鱼。
　　就这么僵了半天，气氛简直凝固到了一个极点。
　　“我靠，您二位把我匆匆忙忙喊来就是来比赛‘谁能一直不说话的吗’？如果这样的话，在下不奉陪了，二位随意。”蓝珀这一番话说的漫不经心，浪荡味十足。
　　“是这样的，‘阿道夫’还有三天就开始了，而大人似乎对此极为不重视。就在昨日，老夫的朋友还有幸在‘国色天香’附近见到大人尊容。”说话的是身穿红衣的红妄，他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一番话，摆明了是让蓝珀难堪，即使这里一共才只有三个人。
　　“红妄你在这儿放什么屁，污蔑蓝珀大人对你有什么好处？”‘白衣服’说的义正言辞，对别人侮辱他偶像这件事绝对不能饶恕。
　　红妄说道：“老夫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想来在蓝珀大人眼里，青楼女妓要比国家大事重要得多。”
　　“红将军说的好极了，我都忍不住为将军你拍掌叫好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去青楼会的是女妓那？”蓝珀似笑非笑，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
　　“不是女妓还能是男妓不成？大人还是快快与我们商议‘阿道夫’的事宜为好，别耽误了大事。”
　　“红妄，看来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仆是主都搞不清了，在我蓝珀眼里，你那自认为无上尊贵的爵位连坨狗屎都不如。你他妈哪来的勇气用这种调调跟我说话？”蓝珀早已站起身来，如鬼魅一般站在红妄身后，双手放在红妄的肩头。这一刻，红妄确信，只要他再说一句让蓝珀生气的话，他的头颅和躯干，会立刻分家。
　　‘白衣服’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匆忙道：“大人，正事要紧。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三天后面试，我是主考官，其他的，你们随意。”蓝珀轻轻拍了拍红妄的肩，意味深长的一笑，缓步离开。
　　蓝珀这话说的很清楚，‘阿道夫’这次的选拔方式是面试。而三天后的面试，谁去谁留，全凭他一人做主。倒也的确用不着匆匆忙忙把三人聚在一起开一个收尾糟糕的会议。
　　“红妄，你真是疯了。蓝珀何等人物，不是你一个小小将军碰的起的。你要还想活命，最好安分一点，别试图从大人那儿得到任何让你利用的东西。”
　　“云河朝，我这小小将军又怎么样，在这云州城，不还是把你压得死死的。你有空操心我，还不如去管教你那两个后生，一个色鬼；一个不谙世事。你这城主的位置还能做多久？”
　　“红妄，你少放屁。我云氏一族是‘黄金龙’正统族裔。皇室不会放弃我们，在东境，云氏也是显赫大家，不是你一个中途爬起来的红家比得了的。你这种人，又怎么配与我云氏夺权。”
　　“云河朝，话别说得太满，请你相信。你迟早有一天会败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