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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是送命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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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莱站在夜空中,瞧着脚下的人间景象。
这夜人间花好月圆,一片喜气洋洋,似乎是有什么节日要到了的缘故。
喧嚣、温暖的地方总是令人心生向往、惹人驻足留恋的。即便是莫莱,也不例外。
但眼下她有些担忧,因为她自做了这“瘟神”以来,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神力。
就算她再怎么小心抑制神力,也难确保不再发生“祸及”他人的事。
莫莱思来想去,眼巴巴的伸长脖子,看着那万家灯火,许久。
待那些灯火逐一消减之时,她才恋恋不舍的拖了一朵乌云过来,铺在身下。
就这么以云为席,以天为被,伴着那清凉舒适的月光,小憩一阵子罢。
反正神界一日太过漫长,即便是来这人间待上一两日,于神界来说,也不过只是几盏茶的时间罢了,不会耽误什么事的。再说了,现如今的自己……也只是个清闲的挂职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莱忽然听到了一个不怎么礼貌的声音:“醒醒,快醒醒。”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
天地间一派阳光明媚,甚好甚好。只是太阳星君洒落的日辉,有些太过耀眼。
她又转头去看声音的主人,然后……差点被一团火红的光芒给闪瞎眼。
莫莱立刻从身下的云上揪出一团,团了又团,然后团成了一条薄薄的云纱,绑在眼睛上。
只见那团火红抖了抖,听起来有些生气:“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本君的星辉还入不了你的眼不成?”
莫莱一丝不苟的把云纱弄得平整些,一边想:原来是位脾气大的男神仙。
唔,既然不能说自己看不惯他这团火红光芒,那说别的总可以罢?
她站起来,透着那层灰色云纱,无比诚恳的作揖道:“神君息怒。只因这日辉太过盛烈——”
哪知这男神仙脾气愈来愈大,声音也阴阳怪气的:“那你的意思是,本君的星辉太过黯淡么?”
自己哪儿有这个意思,他……好胜心这么强的么?
莫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不不,日辉虽然盛烈,但神君的星辉更为尖锐。”
“尖锐?”
那团火红气得哆嗦了一下,离她又近了不少。
透过眼睛上的灰色云纱,莫莱看到那团火红里似乎幻化出了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指着自己的眉心。
哎呀,又说错话了?惹得他生气了呢。
好不容易遇到个会跟自己多说几句话、还不掉头就跑的神仙,自己还这么嘴笨……
莫莱有些沮丧,可怜兮兮的垂着头站在乌云上,跟个等待被训的小星侍似的。
她脚下乌云的颜色开始逐渐加深,天气也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那团火红见状,不轻不重的“咦”了一声。
有个声音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团火红才怔了一怔,转而凶巴巴地问:“你好好地在云上睡你的觉,为什么故意吓月老?”
莫莱呆了呆,“啊”了一声,表示自己的疑惑:“月老?”
那团火红没好气的闪开,露出了躲在身后的一个老头儿:“月老仙君,还是你来说罢。”
这老头儿红衣白须,童颜鹤发,正是路过此地、前来办事的月老儿。
突然被拉出来的月老仙君有些懵,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后,心里便开始叫苦不迭。
他本是个凡人,飞升成仙之后,就被发配去了那清冷的月宫里,在言语寡淡、掌管月亮的太阴星君手下任职。
说到这太阴星君……她虽然冷漠了些,但容貌却是极好的,所以他倒也是心甘情愿。
咳咳咳,扯远了。
不过他成仙前毕竟是凡人,在那俗世人间,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乐子可以消遣打发。
但成仙后却终日闷在月宫里算姻缘、写姻缘、修姻缘……时间久了,不免觉得有些乏味。
这日原是人间乞巧节,也是少男少女们祈求姻缘的大好时节,更是他能外出放松的、为数不多的日子之一。
但他没想到……
一个时辰前。
他携着座下童子,乘着一朵洁白的云,满面春风的往南荒大陆而来。
明月当空,如梦似幻。
他满意的捋了捋花白的长须,遥遥向着月宫的方向拜了又拜,以此感谢太阴星君助力。
因为成人之美毕竟是件大功德,他也比较讲究出场仪式。故不惜去向太阴星君请求,一定要给南荒大陆一轮饱满的圆月。
诺,看这月色朦胧,看这白云朵朵,再看这红线团团……一切都那么完美。
越往人间南方去,越能看到灯火一片。
这应该是他们在办乞巧节,赶庙会呢吧?
等自己给有情人连完了红线,也就能化为一个凡人,在那人间街头走上一遭,也好去瞧瞧自己的月老庙了。
月老好心情的将那团团红线扬在空中,好心情的将其分散在自己周身,好心情的准备先从脚下这片繁华开始作法。
然而脚下的白云却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任凭他再怎么催促都不再前行了,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似乎有些畏惧。
月老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过去,才发现——
原来在他脚下和南荒之间,竟然停着一大团乌云。
***
那团乌云很是奇怪,四四方方的不说,其长宽看上去也竟然足有六尺。
上面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神仙。
他月老虽见多识广,但这么大一团乌云还是头一次见。
他忍了又忍,暗自告诫自己切莫好奇,立刻换个地方做法。但最后还是——悄悄地凑上前去了。
虽然那人背对自己,也看不清楚容貌,但他竟然穿着不多见的紫色神袍……
就连平日里众神仙都敬而远之的乌云,都安静地托住他,还不时地根据他的睡姿,贴心地做以调整——
月老大吃一惊,难道是大名鼎鼎的、未曾见过的瘟神?
虽说他是个仙君,但仙本就是人飞升来的。就算进了洗尘斋,磨去了人间记忆,但有些人性,还是无法彻底根除的。
比如——强烈的好奇心,再比如……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而且就算是在仙界,“瘟神”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丝毫不输于神界那四位大帝和三位天尊。
据说那瘟神终日独来独往,性格古怪;
据说那瘟神性格丑陋不堪,且心善妒;
据说那瘟神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枯败一片;
据说……
月老一想到那些传闻,就打心底里觉得,那些乌云像是窜上了自己心头似的。
他愣了片刻,往后伸出脚,想无声地迈着小碎步绕开这一大团乌云。
但他还没走出两步,乌云上的那尊大神就翻了个身,脸庞正对着他!
月老来不及看那人的容貌就立刻闭上了眼,掩耳盗铃似的弯下了身体,想躲在白云后面。因为他生怕自己被瘟神睁眼看见,沾上霉运。
然而悲剧也就这么发生了——他忘了自己手里还散落着千万根红线。
待他站稳后才发现,手中红线已如流星下坠之势,散落了大半。还有些红线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那瘟神身上!
他着急的跺脚不已,差点将脚下白云跺得四分五裂,心中又焦急又心痛:这可都是他辛苦炼了好久才得来的法器呀!
他心里一时想着,“那些命定姻缘若是落在人间随意结攀了……这可教他如何是好”,一时又想着,“该如何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把瘟神身上的红线收回”,内心十分煎熬。
不过好在没一会,这团火红的神君就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自己脚下这片白云上。
他虽不知这位神君姓甚名谁,也不知他为何此时并非人形、而是团火红光芒的模样,但光是这团与自己衣袍相近的红色……都立刻让他生出了亲近之心。
神君见他神色惨淡、唉声叹气的模样,便很是豪气的说,相遇即是缘分,定会帮他讨回红线,让他放心。
月老心想他如此胸有成竹,必定是有两把刷子。或许他也能在瘟神面前讲上话,一时也就真放下心了。
然而此刻……月老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眼下这两位神君的目光都胶着在自己身上,饶是他想闷声吃了这亏、拍屁股走人也不能了。
月老只好冲着身旁的仙童说:“你怎地如此没用,不会驾云就算了,竟然连红线也拿不稳!”
老老实实擎着红线团的仙童,一脸懵懂:“???”
月老对他使了个眼色,转身打了个哈哈:“都怪小仙管教不力,打扰了神君们的安眠和归途。实在是心生愧疚,抱歉得很。日后若有机缘,小老儿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他这话的言下之意是,这事儿算我倒霉,两位大神请走罢。
***
莫莱刚听到“红线”,还有些不解。四处看了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乌云上杂七杂八散落着、闪着淡白色光芒的,可不就是他说的红线么?
这等小事儿,好办得很。
她利索的使了个小法术,那些红线便自动排好,漂浮在空中。
她看着月老,诚恳地说:“月老仙君,请收好。”
月老看着被她的神光照拂过、变得无比温顺的红线,搓搓手干笑了几声。
他伸出手,又缩回手。
因为他不敢接,但又不敢不接。
虽说仙力在神力面前,就是个渣渣……
眼前这位可是瘟神,她过手的东西,难免……沾了些不详之气罢?
但要是不接,未免显得太不识好歹。
他满心为难的想,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送命题啊。
月老:今天是担惊受怕的一天,求支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是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