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获何许人也》观客

5、交换生

　　在飞机座位上的何宓，大脑仍然处于卡机状态。
　　她不是来送人的吗，怎么她也出现在了飞机上呢？于教授坐在靠过道一侧，何宓坐在靠着遮光板一侧，许晔坐在两人中间。
　　“要喝点什么吗？”耳边传来许晔淡淡的声音。
　　“不，不用。”
　　“嘿嘿，许晔，你什么时候也有这么关心一下老师啊~”于天虽然年近六十，却是精神得很，呲着一口大白牙笑眯眯地对许晔说道。
　　“老师您今天偷吃了汉堡，要不要我跟师母说一声？”许晔给何宓要了杯果汁，随口问道。
　　“别，别。”于教授一听，立马转变了态度，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何宓没忍住，偷笑了起来，许晔把微烫的果汁放到她手里，瞥了她一眼。
　　“那个……许晔，我下周还有课……”这时候，何宓终于想起来正事儿了，她轻声跟许晔说道。
　　“嘘……我困了，让我睡会儿。”许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回答的风马牛不相及。
　　“呃……好。”看到许晔闭上眼，何宓小声回答道。
　　幸亏今天是周六，不会翘课。她暗自庆幸。

　　许晔的睡相很有规矩，身子不偏不倚，呼吸清浅，金色的阳光铺撒在他的侧脸上，鼻梁直挺，睫毛撒下一弯阴影，微微颤抖着，宛若蝴蝶，振翅欲飞，略微苍白的薄唇紧抿，手指修长交叉放于腹部，像是画中人一般，就连空姐，有意无意，都来回走了好几次。
　　真好看啊……
　　何宓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年少时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的光景，只不过现在是旭日初上，那时却是落日融金。
　　她本来以为他们俩能做一辈子的朋友……是她贪心。
　　是她贪心。
　　至于那个吻……不如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手中果汁灼热，掌心微疼。她看着窗外云海翻涌，微微一笑。

　　许晔惊醒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微喘着气，背后一片湿冷，手掌冰凉。
　　回头一看，自己身边的座位，空空荡荡。
　　心脏猛烈跳动。
　　她人呢？！
　　正想站起来去找她。身旁带着睡眠眼罩的于教授闲闲开口道：“她上厕所去了。”
　　他一愣，缓缓靠在椅背上，心跳渐渐平复。
　　“小许啊……你这样……多久了？”于天掀开眼罩，问他。
　　“……”许晔沉默了。
　　“你不说算了，抓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一直不放，害得人家想上厕所都不敢上。”于天有意无意地说道。
　　许晔看着自己的掌心，不说话。

　　“你们都醒了？”何宓端着两杯热水过来。
　　一杯给了于天，一杯给了许晔。
　　“哎哎哎，我这老头子，就是缺水啊， 谢谢啦。”于天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许晔也接了过来。
　　何宓的递过水杯的手白白嫩嫩的，上头确实有些红印。不过颜色很淡，几乎看不清。
　　许晔默默的喝了一口水。等到何宓坐下来，许晔才注意到，她的面色有些发红。
　　“你怎么了？”
　　何宓没想到许晔会突然问她这个。
　　“没怎么啊。”
　　回想起刚才空姐看着她和许晔的暧昧眼神以及各种打趣，何宓还是决定不要告诉许晔。
　　“尊敬的各位乘客，本次航班还有十分钟即将抵达N市，请系好安全带，放下遮光板……”广播里想起空间甜美的声音，何宓在许晔的注视下系好安全带。
　　三个小时的飞机，总算是到了。

　　许晔和于教授的行礼并没有多少，更别提半路上上道儿的何宓了，所以三个人还算是轻松地出了舱门，顺着人流，很快就到了大厅。
　　“许晔许晔！这里。”何宓闻声望去，一个打扮时尚的漂亮女孩儿正兴奋地朝他们挥手。
　　“走吧。”许晔对她说道。何宓乖乖跟在他身后。
　　“于老师，辛苦了。”只见那个漂亮女孩儿要接过于天手里的东西，却被于天婉拒了，
　　“别，小老头我虽然一把年纪，但这点东西，我还是拎得动的，哈哈哈。”
　　“是是是，您老当益壮。”女孩儿也不尴尬，顺着台阶就下来了，然后看着于天身旁许晔，眼里流露出无限羞涩，娇声道：“许晔，我可是亲自来接你……”
　　许晔朝那个女孩儿点点头，然后对于天道：“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漂亮女孩儿一听，很是欣喜。
　　看来许晔也并非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嘛。
　　“好好，去吧去吧。小老头我也要回家啦。”于天乐呵呵说道，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好好照顾人家姑娘啊。”
　　“嗯。”许晔应道。
　　“那许晔……我们……”漂亮女孩儿正准备 问许晔去哪里，却发现许晔的目光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这时候，她才发现，许晔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女孩儿。
　　感受到来自于漂亮女孩儿灼热视线，何宓莫名紧张起来。
　　她和许晔又没什么，怕什么？
　　何宓给自己打气。
　　“你好，我是何宓，许晔的……朋友。”何宓上前一步，微笑地看着漂亮女孩儿。
　　“你好，秦慧瑶。”秦慧瑶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何宓的手，上下打量着何宓，同时猜测着许晔跟她之间的关系。
　　秦慧瑶面妆精致，穿着件破洞牛仔外套，下面是黑色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斜挎着背包，看起来又帅又酷。
　　而在秦慧瑶眼里，何宓气质独特，面上无妆，不让人惊艳，确实越看越有神韵，尤其是她的气场……竟然让她觉得，何宓的气场和许晔的气场格外的融合。
　　女生之间的对决只有女生才能感觉得到，这句话放到哪个男生头上都是至理名言。
　　“走吧。”许晔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们俩的“交流”。
　　“哦。”何宓抱歉地看着秦慧瑶一眼。
　　慢着，许晔说得“我们”，指的是他和那个丫头？那刚才于教授说得“姑娘”……也是她？秦慧瑶刚刚反应过来。
　　看着许晔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不甘心地喊道：“许晔，我在这等了你一上午了！”
　　“……辛苦了。”许晔头也不回地说了三个字。
　　真是他丫的酷啊……秦慧瑶欣赏着许晔的背影，心里想道。
　　我去，秦慧瑶你丫是不是犯傻？人家对你这个态度你还觉得酷？她十分严肃认真地谴责了一下自己。
　　可是没办法啊，她就是喜欢这样的许晔。
　　秦慧瑶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出了机场，她和许晔一起上了一辆计程车，一路送到了学生公寓。
　　在许晔的示意下，何宓跟着他上了楼。
　　推开门，何宓吃了一惊。这种装扮，和X市的，她们学校旁边的那幢公寓的装饰是一模一样的。刚开始她还以为又回到了X市。
　　客厅旁的一扇门一直紧闭着，让何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许晔注意到她的好奇，道：“我睡这个屋，还没来得及收拾。”
　　何宓被发现了自己小心思，听到许晔的回答，尴尬的点点头。
　　“有客房，你先住在这里，我回学校有点事。”许晔将钥匙留下一串，叮嘱了她好多琐碎的事情。
　　何宓虽然都“嗯嗯”答应着。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到许晔关上门，何宓才反应过来。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着脑袋。
　　天啊，她为什么要来N市？后天她还要回去上课……对，先打个电话问问纪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在飞机上，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等到何宓开机，眼前蹦出一大堆信息。最可怕的，就是有整整十五个未接来电。
　　五个林珊珊的，三个秦婳的，七个纪悦的。
　　再打开微信，她们宿舍的“女神集中营”的微信群里，聊天消息快要爆了。

　　“何宓你一大早哪儿去了？”
　　“何宓你几点回来？给我带个午饭。”
　　“何宓你桌上面包我吃了。”
　　一开始还是诸如此类的正常消息。到后来，就直接演变成了：
　　“何宓你丫怎么还不回话？”
　　“你人呢？”
　　“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背着我和许同学约会去了？”
　　再接着，就是如世界末日地的轮番轰炸：
　　“何宓你大爷的！你什么时候去的N市？”
　　“我靠何宓你是要跟太阳肩并肩啊。”
　　“何宓你不会是招惹什么□□了吧？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女人把你的衣服行李什么的都收走了。”等等一系列。
　　深呼吸一口气，何宓还是决定发条消息，表示自己还健在。

　　……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在N市……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自己还没弄清楚。”这条消息刚发出去，林珊珊和秦婳的回复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原来你还活着啊……”秦婳发了一条语音。
　　“你大爷的我还以为你被□□直接空投到哪个热带雨林里去了呢。”林珊珊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
　　“还活着还活着。”何宓略带谦虚地回答道。
　　“对了，何宓。你是什么时候选上交换生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记得当初你没去报名啊？”秦婳又一条语音。
　　“交换生？什么交换生？”何宓一头雾水，正准备问个清楚，突然一个电话进来，是纪悦。
　　“我接个电话。”何宓在群里说道，然后接通电话。
　　“喂喂喂，小宓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对面那头纪悦的声音充满了得意。
　　“纪悦，你还敢打电话？我倒是要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何宓有些不满，这几轮问下来，怎么感觉只有她自己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呢。
　　“嘿，别呀，我跟你说还不行嘛，你知道你们学校有跟我们学校做交流的计划吧？”
　　“知道，我没去报名。”
　　“这个不用担心，你们中文专业的一共五个名额，其中有个女生身体状况不太好，不适合去，你们学校综合多方面考虑，还是让你替补上，因为使劲时间紧，也就没有面试你。再说了，我跟那中文系的老师关系好，人家也就同意你去了，所以，你懂了没？”纪悦在电话那头说得轻松。
　　“可是我……我……比我成绩好的多了去啊……再说，我都大四了……哪有毕业生去交换的啊……”
　　“可有我这样朋友的，只有你一个。再说了，你的成绩绩点都在3.8以上，完全符合标准啊，大四又怎么样？反正是学习去的，还歧视大四不成？行了，我要登机了，你的东西我已经寄到学校了，挂了啊！”
　　何宓哭笑不得地盯着手机。良久，她捋清楚这个意思，发给了她宿舍里嗷嗷待哺的俩舍友。
　　“所以，你是真的跟许晔好上了？我嗅到了姻缘的气息。”林珊珊嘻嘻道。
　　“什么东西……我整理一下，回聊。”何宓失笑。
　　既来之则安之。
　　自己的衣服大概明天才能到，趁有时间，不如去买件睡衣，正好回来洗澡，别没衣服穿。
　　她拿起桌上的钥匙，出了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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