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西公子

46、谣言

　　“墨儿啊，这些年来为娘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儿子，对于你的事情，我事必躬亲……原来我们这些嫁入皇家的女人是这么的悲剧……”元诗音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墨儿，你不用担心皇室的安宁，等晟儿醒过来我便带着晟儿离开，带着元氏一族离开汴京城，还你们武氏皇族一片安宁。”

　　“母后是在要挟儿臣吗？不过母后是否离开皇宫儿臣说了不算，但是元晟涵不可以离开，他她是蓄意找父皇复仇的嫌犯，需要关押提审。”武珣墨咬着牙说出了这几个字。

　　话音刚落，武珣墨的脸上狠狠落下了一个巴掌，元诗音气的胸口像是有一块石头，沉重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最恨武珣墨的不是元诗音，更不是元晟涵而是武珣墨自己，他那么爱元晟涵，却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自己心里的苦更是无以言表，长久以来她一直对元晟涵的这身武义非常好奇，现在终于知道了“真像”他以为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看到元晟涵的样子自己虽然心疼，却更多的还是失望。

　　自从武珣佑受罚，德妃一直不敢迈出宫门，在自己的霞泽宫诅咒着武珣墨和元晟涵，觉得自己的儿子都是因为这两个人才无翻身的余地。这次德妃到这个风声，便来到尚福宫想要刺探皇上的态度。

　　“皇上，臣妾近日久居深宫极少出门，学了一些菜肴，今日特意亲自做了几道拿来给皇上尝一尝。”德妃一边放下手中的食盒一边说道。

　　“有劳爱妃了，放在那里吧。”武昭渊头也不抬，敷衍的说道。

　　德妃样貌一般，言行随意，一直不受武昭渊的宠爱，见到武昭渊多少有些胆怯。但是德妃自认为这次一定能让太子一行人摔一个大跟头，便硬着头皮上前说：“皇上，臣妾在来尚福宫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传言，觉得兹事体大，应该说给皇上听一听。”

　　“哦？说来听听……”武昭渊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折子。

　　“宫里都传言，太子妃是献王妃的徒弟，之所以进宫是为了与献王妃合谋来找陛下为献王报仇，可能……对皇上、对太子殿下不利……”德妃战战兢兢试探着说。

　　“哦？”武昭渊听了德妃的话，先是一惊，然后又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的又翻了一页折子，说道：“以后这种道听途说的事情，还是不要在朕的面前说了。”

　　“可是……也许……也许这是真的……”德妃声音慢慢的变弱。

　　“那听爱妃的口气是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喽？”武昭渊终于抬起头看着德妃说道。

　　“不……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德妃一时慌乱，一边摇头一边跪在了地上。

　　“爱妃不要紧张，这件事情朕会去查的，若是查处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朕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武昭渊说道。

　　德妃紧张的跪在原地不敢出声，本来之前因为武珣佑的事情已经让她在宫中没有任何地位了，这次又因为自己急功近利让自己的处境雪上加霜。

　　不过武昭渊好像并没有要为难德妃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好了，没事下去吧，这些日子就呆在你的寝殿修养吧，尽量不要出门了。”

　　“是。”

　　德妃终于得了赦令，匆匆起身离开了尚福宫。

　　经这么一折腾，德妃早就把自己听说的传言抛在脑后，庆幸自己最后还是保住了这个妃位。

　　德妃走后，武昭渊放下折子，在书房来回踱步：“来人呢。”

　　“在。”

　　“皇后在尚宁宫吗？”

　　“启禀皇上，半个时辰前皇后去了东宫，与皇后娘娘同去的还有三位御医。”

　　“哦？”

　　“要去请皇后娘娘过来吗？”

　　“不用了，摆驾太子宫吧。”

　　“是。”

　　武昭渊轻装简行去了东宫。

　　皇上摆驾太子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东宫，鸾仪堂的太子和皇后僵持的场面暂时告一段落，母子二人一同在鸾仪堂的花厅等着接驾。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皇上。”

　　“免了吧？皇后怎么会在东宫，不是听说上午的时候皇后带众妃嫔来过吗？晟儿呢，怎么没出来迎驾？”到了鸾仪堂，武昭渊看着这母子二人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晟儿现在还在昏睡？”元诗音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望着卧房的方向。

　　“是伤口恶化吗？一个普通女子怎么能承受住这么严重的伤，难免会恶化。”武昭渊说道。

　　“普通女子？哼……”武珣墨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万般的无奈。

　　“怎么了墨儿？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话中有话。”武昭渊听了这话确定武珣墨肯定听说了什么事情。

　　“父皇……元晟涵她……”武珣墨欲言又止，旁边的皇后一直揪着心。

　　“晟儿她怎么了？”武昭渊已经猜出武珣墨想说什么却还是明知故问。

　　“晟儿她……她没事，只是太累了，所以……所以昏睡过去了。”武珣墨吞吞吐吐的说道。

　　“哦？太累了？那可否引朕去看一下晟儿。”

　　“这……”武珣墨虽然从小就不遵从礼数，也知道提议去儿媳的卧房有失礼数，但是说是去探伤的话又很合理，所以不知道该如何。

　　元诗音知道，武昭渊肯定不是为了想要探晟儿的伤，只是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有话要说。立刻引路道：“皇上有心了，臣妾替晟儿先谢过皇上了，这边请。”

　　元诗音遣走了所有的下人，让司琴在门口守着，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昏睡的元晟涵。

　　武昭渊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元晟涵，也心头一紧十分的心疼，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武昭渊什么话也没有说，来回在元晟涵的卧房里走了两圈后便坐在桌边深沉的开了口。

　　“墨儿，你是不是听说了外面那些流言？”武昭渊开门见山。

　　“父皇，您……您也听说了。”武珣墨非常惊讶，没想到武昭渊竟然也已经知道了宫里这些传言。

　　“是啊，宫里这些传言朕一向不理不睬，不过这件传言，竟然有人在朕面前禀报，我就知道会多少掀起些风浪。你刚才有话要说，恐怕是要说这个吧，不过欲言又止不会是想要包庇你的太子妃吧。”

　　听到这里元诗音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武昭渊，武珣墨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道：“父皇，儿臣并无包庇元晟涵的意思，想必元晟涵也是遭人利用，看在她为了就儿臣身受重伤的份上请陛下不要责罚于她。”

　　“哈哈哈……”武昭渊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墨儿啊，你叫朕怎么说你好呢？”

　　武珣墨听了武昭然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诗音。”

　　“臣妾在。”

　　“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臣妾不该向陛下隐瞒晟儿的师门。”

　　“诗音啊，今天当着孩子的面，朕向你道谢，这些年你替朕承受了太多太多了。”武昭然深情的望着元诗音说道。

　　武珣墨看到武昭然的态度有点摸不清状况，他本以为武昭渊会怪罪元诗音，甚至他要准备为自己的母后求情了。

　　“晟儿是玉明溪的徒弟这一件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朕的，这些年朕一直在逃避，过了17年，该来的还是来了。”武昭然扶着元诗音的肩膀说道。

　　“陛下……”元诗音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朕一意孤行，非要钦点晟儿为太子妃，不管宫里有什么样的传言，不要担心还有朕。就算是玉明溪真的来找朕报仇，朕也不怕，因为这是朕欠他的，朕还他便是。”

　　“不，我认识明溪这么多年，我知道明溪不是这种人，她虽然憎恨皇室，但也绝对不会用卑劣的手段报复的，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明溪早就原谅了你，也理解了你当年的苦衷，也……也同情你我的丧子之痛。”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元诗音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落在了元晟涵的脸上。

　　“父皇、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武珣墨上前急切的问道。

　　“墨儿，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许应该知道了。”武昭渊看着自己的儿子示意他坐在椅子上。

　　“在你出生之前，那个时候朕还是太子，父皇遇难，东宫遇袭，诗音受伤，我和诗音的孩子遇刺身亡，你的母亲为了保护朕，惨遭乱箭，拼死生下了你。此事平息之后，有人举报献王武珣谷被指谋权篡位，刺杀太子，毒害皇上，悲痛之余，本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却传来献王畏罪自尽，献王妃不知所踪的消息，朕知道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却因不想再起杀戮便将此事不了了之。”说到这里武昭渊的眼神中充满这无奈和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