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借路来 ...
-
叶昭拣了二十个亲兵扮作普通随从，再带上惜音和两个婢女充作家属，当作是年轻儿女出来回乡探亲，顺带游山玩水。
叶昭并众男儿骑着马跟着马车，车里闷坐，惜音从里探出头来看风景，叶昭把马儿一磕，上前来，惜音便问她道：“这里已经是哪处了？”
叶昭环望四处，用手拿着皮鞭，伸着长臂向前面山峰高耸地儿道：“表妹看到那里的山没有？翻过前面那座山便入了祁地范围，再走个几日应该就能到金阳县管辖境内了。”
惜音顺手看过去，只觉入眼处山峰连绵，却也都是小山，那中间环抱着一座尖塔似的险峰，孤立云端，于是又问：“那山如此雄伟峻拔，它有名字么？”
叶昭道：“人有名，它自然也有的，表妹冰雪聪明，不若猜一猜？”
惜音看她眼里闪着促狭的笑容，嗔道：“表哥尽会欺负人！这么凭空给我一座山，什么也不说，这倒好让人怎么猜？我又怎么知道它叫张三还是李四儿呢？”
叶昭驱马靠近一些，道：“真的不猜么？那我给你些提示，如何？”惜音扭头不语，叶昭思虑半刻，接着道：“表妹看我与你比怎么样？”
惜音复回头看着她，见少年跨坐马上，端正挺拔，言笑晏晏，一副风流之姿，遂低首垂帘道：“我们有什么比头？难道还要比高矮胖瘦不成？”
叶昭在马背上大笑道：“表妹真是聪明，这山呐就叫做‘祁长山’，祁地先前我已经说了，剩下的字意可不是我比你么？”
惜音听了，知道她是在暗讽自己个头比她矮，遂把刚才的绮念压住，一甩车帘，把里面掩住了，想气气她。
叶昭还觉意犹未尽，在外喊道：“妹妹，快出来！我带你骑马呗！过了这个平地可就不好骑了。”
说完，帘子又被打起，探出来一个人，却是叶昭跟前常见的樱桃，她道：“爷，您还是消停一会儿罢，惜音姑娘正生气哩，想法儿哄哄才是正经！”
叶昭笑道：“我这不是正邀她出来骑马耍耍么？好姐姐，替我说句好话，莫让今儿天气这么好，可惜了。”
樱桃回道：“惜音小姐是大家闺秀，你以为都像你那般疯魔的么？且姑娘家身子娇弱，哪受得住颠马狂奔？”这话是对着叶昭女儿身说的。
叶昭复拍着胸脯道：“我带着她，稳稳当当就是！”
惜音在里面听得心痒，也很是想要出去策马，感受文人笔下那般恣意畅然的感觉，可惜旁边绿翘又拉住了她：“小姐，您体弱又不会骑马，若是跟昭少爷一处骑马，恐男女有别，使不得啊……”
未免说的惜音有些犹豫，那边樱桃却放下帘子，鼓励她道：“姑娘要试试么？少爷说她可以带你，她呀三岁就能骑马如快跑，姑娘权且放心。”
樱桃想的是两个人都是女子怕什么，自己主子断不可能一辈子顶着个男儿身活着吧，待以后身后曝光，别人就会只当二人姐妹情深，哪里还会计较这么多？
樱桃比叶昭、柳惜音及绿翘都还年长几岁，既然她也觉得无妨，自然绿翘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惜音顺利被叶昭扶上马背，自己再坐上去，圈住表妹，以防前面人摔下来，然后打声马哨，乌墨应声飞奔出去，快若离弦之箭，一路风尘迎来，两边树木倒退，好不快意潇洒！
惜音第一次坐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抠住马鞍前方的高桥，起先很是担心，后似乎感受到身后人圈护之意，心内慢慢安定下来，开始享受大好山河状景，甜蜜真是从内心渗透进了四肢百骸，个中之意，只可体会，难能述说。
这可比春风和煦更加让人心荡漾不已。
二人渐起渐远，不知不觉将车辆甩在身后未知处，只有三五匹快马跟着，跑累了缓下来，渐渐便在成了优哉游哉之势。
众人见天色有暗，两边树木丛生，说不出的诡异安静，有便衣小将打马上前来请示：“公子，天色将晚，后面的马车还未跟上来，我们是要等么？”
惜音插话问道：“此地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即便等来了他们，又该哪里歇脚驻店？”
那小将不敢看惜音，只垂首附和道：“惜音小姐说得也是甚有道理，还请公子明示！”
叶昭微笑道：“不急、不急，自然是有去处的，我们慢慢先走罢！”
走了不远处，忽听山腰里传出一声箭响，射在乌墨的前蹄处，乌墨嘶鸣一声，叶昭不慌不忙勒马停住，单臂抱住惜音，安稳道了句“莫怕！”
惜音点点头，扶住叶昭放在腰上的手，轻声道：“我不怕的。”身后的几人全都蹭蹭亮出白刃，严阵以待。
果然，从两边爬出几个暗影来，将几人团团围住，却是几个小喽啰，那背后才缓缓骑马大踏步露出一人面目，浓眉大眼，满面横肉，山羊短胡夹杂几根白须，光着肌肉结实的膀子，提着五尺长的单流星，抄着粗壮的嗓音喝问：“是来过路的么？！”
叶昭道：“正是借路，劳烦壮士让条道来，好让我们早日还家！”
那人见叶昭并无恭敬屈服之意，遂瞪着铜铃大眼吓道：“不动规矩的臭小子，快把买路钱来孝敬大爷！否则我叫你爹娘亲自来为你收尸！”
叶昭坐在马上，被惜音挡着大半身子，幸好夜色浓重起来，把惜音的脸全部藏住了，可这时那伙强盗却拿了火把来，一时间在场照亮无遗。
叶昭遂眼疾手快，摸了一块娟帕出来，把惜音的脸挡住了，又小声在她耳边嘱咐：“别出声，有我在，定然无事的。”
惜音别脸侧身，只说：“我信你。”
然后叶昭便翻身下马了，那强盗的头目，借着火光看人，看到叶昭如俊松矗立，又鲜衣整冠，面上不骄不躁，心里有些欣赏她这般人才，再看到马上坐着个蒙脸的小娘子，身形窈窕，心里又免不得猜测二人的关系。
强盗的头目思虑半晌，便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直视叶昭，笑道：“大爷我又改了主意，看阁下这般风流倜傥，不若回去跟我当个压寨女婿罢？！那小娘子自然也跟着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岂不两全其美？”
惜音听他这么说，心里高高悬起，倒不是怕真被抓回去当什么压寨夫人，只是想着这世间终有一日还会有其他女子来跟自己争抢阿昭么？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借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