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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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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帐外隐约传来的骚动以及随同骚动声一起透进来的只言片语,帐内的绘梨满脸吃惊,霍地站了起来,步履匆匆地朝帐门外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
撩开帐篷的门帘,绘梨举目望向周遭四处奔走呼号的织田军士兵,神情有些疑惑不安地喃喃。
“主君。”
跟着绘梨一前一后来到营帐门口的绫音听见守在门外的秋田的呼唤,原本四下巡视的目光收回,侧头看向他。
“我会保护主君的!”
粉发、稚气未脱的男孩手握短刀,满眼坚定地对她道。
绫音心里一软,伸手揉了揉他的卷发。
“光秀小心!”
虽然知道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乱跑是非常不自量力与愚蠢的事,但是,对着这一片混乱,各自心里皆有担心之人的绫音和绘梨还是忍不住从帐门口往外走了几步,站在军帐的过道边企图拦下一名路过的士兵询问这场骚动的详情。
士兵们来去匆匆,等她们终于顺利拦下一人正准备询问,却被一道突然响起的熟悉的男声打断。
“秀吉!!”
顺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匆匆赶往声音主人所在地的绘梨一眼见到她所担心之人的现状,不由惊呼出声。
被绘梨突然跑开的举动弄得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下意识也跟着她一起朝声音来源方向跑的绫音一到此处,跃入她眼中的便是一道雪亮刀光伴着飞溅的血珠自名为“丰臣秀吉”的男人右肩迸开的一幕。
而给予了男人一刀的存在却并非是方才她所臆测的织田军的敌人,而是——
那熟悉的黑暗,熟悉的装扮,熟悉的不祥气息,令全无准备的绫音倒吸了冷口气。
………
“主人!”
绫音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便是男人姣好冷峻的侧颜,她一愣。
“主君!”
直到秋田挣脱缠着他的两名敌人匆匆赶到她身边关切地望着她,绫音这才慢慢缓过神来,收回怔怔追随着男人远去背影的目光。
刚刚有敌人袭击了她。
就在绘梨担忧地朝已经解决了身边的敌人暂时安全的丰臣秀吉和明智光秀两人跑去,秋田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敌人纠缠住,而和泉守兼定、堀川国广几人刚刚赶到现场却无法一下子从远处对她进行护卫的空当。
又被救了……想起今晨自村落突围时那柄被敌人挥舞着朝她斩下的狰狞太刀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对方拦下的,此刻,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朝她挥刀相向的敌人?
没想到这种以往只在故事中发生的、充满了戏剧色彩的情节会这样接连发生在生活里,而且主角还是她自己,绫音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呢?
“主君!”
为什么会,偏偏是这个人……
绫音的目光不自觉又一次追逐向那个在敌人间自如穿梭的身影上,见对方在游刃有余地应付着身边的敌人的同时还能顺手替一时疏忽差点被敌人抓住空隙的秀吉挡下一刀,她神情一顿,接着“呼”地一声舒了口气从莫以名状的纠结中缓过神来。
“我没事。”嗯,只是有些脱力——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平时都不怎么随队出阵,出阵也有专属保护,这个保护大概是使用时间过短的缘故,暂时还没出过什么漏子的后勤工作者在经历如此惊险后还能淡然自若,对吧。
绫音低头望着伸手撑着自己的秋田,有些抱歉。
虽然明知道对方的本体是存在时间比她还长的历史文物,但每每对着短刀那或正太或少年的身形和稚气未脱的五官,绫音总是有种迷之压榨儿童的不安感。
特别是当他们受伤时……
然而,有时候他们表现出的异于常人的实力又让她哑然,就比如,刚刚脱力腿软的她如果不是有秋田及时扶住的话她可能就无法避免要与大地亲密接触的命运了。
被一个外表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扶住,且全身的重量都在对方身上,绫音实在……
“嘿!”
熟悉的呼喝声伴着刀刃破空之声,顷刻间将差点又要陷入纠结的绫音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入目的意料之中,依然是挥舞着比自身还高的大太刀的萤丸活跃在敌人间的矫健身姿。
大概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原因,绫音这次脱力的状态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被秋田扶了一把的绫音很快就能自己站好,只是暂时还无法随意走动。
于是她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随着上一波偷袭丰臣秀吉和明智光秀两人的敌人被二人成功击杀后又涌出来的、新的,明显比上一波敌人多出了一倍还多的敌人再次目标明确地将以明智光秀、丰臣秀吉二人为中心团团围住。
“主人?”
纵使敌人的数量比之前多了一倍多,但作为大本营一方的他们依然还是占有足以应对的人数优势,所以,在堀川国广、萤丸他们确定了绫音暂时没有危险后便将注意力全部投放到了与敌人的战斗中。
除了……
绫音抬头,对着绕过战斗圈径直朝自己缓缓走来的两名身材高大的神刀付丧神。
“我没事。”对上两人明显带有关怀意味的眼神,绫音笑。
嗯,这句话,这场景,同先前的英雄救美一样,如此熟悉。
思及此,绫音的视线忍不住再度飘向那边,正与敌人酣战在一处的萤丸他们。
………
“主君!”
“小心!”
“该死!”
“兼先生!?”
“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去她那边!”
“啊?——是!”
“唔!”在付丧神们嘈杂的交流声中绫音有些狼狈地拧身,险之又险地避过迎面而来的刀刃。
然而因为平时缺乏锻炼的原因脚踝承受不住主人这突来的剧烈的动作非常不争气地一崴,霎那间失了着力点的绫音整个身体瞬间倾斜着朝地上摔去。
顺着身体下落的冲力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堪堪停住落地冲力的绫音刚一抬头,那白花花的刀光再次闯进她的视野中。
绫音忍着手掌心隐隐的疼痛撑着地正打算试着再滚一圈以图避过这道攻击,却不料有人先她——毕竟是个缺乏锻炼的废宅哪比得过人家身经百战的反应——一步抱住她,顺着冲力与她一起滚出了敌人刀刃的攻击范围。
“嘿!”
虽然又一次顺利避开了攻击,但是敌人并没有被打倒,救她的人又因为带着她无法及时空出手迎敌只能一再地避让。就在救她的人如此避了两次,已经不耐烦地打算拼着挨一刀也要把对他们二人紧咬不放的敌人干掉时,救星——被和泉守兼定他们合力掩护着从众多敌人中突出重围的秋田终于到来。
………
潜入织田军营地偷袭的敌人在己方拥有人数、地利的优势下被迅速摆平。
绫音站在原地,看着被先前心急于她的安危的秋田击晕在地的身上穿着便于夜行的敌人,以及企图趁秋田不在她身边偷袭她的同伙被打扫战场的织田军的士兵们拖走,扭头望望另一边已经一干二净的原先属于萤丸他们的战场,绫音有些发怔。
第二天,被端坐在就这次夜袭而展开的汇报会议上,听着昨夜还是主要受害人之一的明智光秀将有关于昨晚袭击他和秀吉的敌人的调查结果娓娓道来,绫音是有些懵逼和不知所措的。
她的目光从位于主位的那位,到底下分列而坐的他的部下们一一扫过。
这样的会议形式她应该是熟悉的——非常熟悉,只是往常她都是处于主导位置的那个,现在突然作为旁听者(末席)出席这样的会议感觉有点新奇。
当然,新奇的不止是因为作为旁听者,还有——
这可是比影视剧还真的战国武将的战略会议!虽然她不是在座任何人的铁粉/脑残粉/迷妹,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为此感到激动和新奇。
反正,这个会议于她而言也只是来当装饰品凑数的——要不是人在屋檐下她还不乐意来呢!一点都不觉得这些人让她出席会议就表示会听她建议的绫音如此想。
“那么‘这些’会和昨夜前来偷袭的敌人是一伙的吗?”听完光秀有关昨夜夜袭之人身份来历的汇报,负责调查除秀吉、光秀那边以外的其他同样遭到袭击的织田军营地战损情况的三成提出疑问。
“或者,是和越后那边有关?”秀吉绷着脸,语气平平。
“我可不觉得那家伙会和这样的存在勾结。”原本面无表情听着部下汇报和揣测的信长闻言挑眉一笑,语气颇为笃定地道。
会议无疾而终——这是当然的,毕竟这场所谓的夜袭完全是两伙人一起犯下的——至于那两方人马有没有勾结,绫音实在吃不准。
毕竟她还是个刚入职的新人,对敌人(时间溯行军)的行为模式实在不够了解。
绫音叹了口气。
再者,她此刻的当务之急是身上失灵的穿越器。
既然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那么有关穿越器失灵这件事就不得不提上日程,正视或者想办法解决。
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测敌人的行为模式以及目的(不过目的多少能猜得出来),反正如果历史真的会被影响政府总会派人……
!!!
绫音一顿,蓦地瞪大了眼睛。
“绫音?”
绘梨疑惑地望向突然停下脚步的妹妹,“怎么了吗?”
“没有。”从恍悟中回过神的绫音闻言摇摇头,冲她一笑。
会议虽然没有就夜袭一事得出令人满意的结论,但是,回织田军大本营安土城的事宜却是毫无异议地被定下了。
伊达政宗和德川家康会先一步回去——毕竟安土城作为织田军的大本营,这次因为织田信长失踪一事已经使得织田军的各位武将几乎倾巢而出全部聚集在此地,此刻安土城中虽然留下了足够的人手,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人手总归还是不够。
剩下的人则留下和大军一起回去。
身体不足以支撑急行军的绫音姐妹自然是被归在了“剩下的”这一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