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公子（新萧十一郎同人）》梅边吹了个笛

27、等人的逍遥侯

　　姑苏江南，无垢山庄。
　　天色虽然有些阴沉，但不时还有微风习习拂过，江南的梅雨季便是这样，即使不下雨，也是整日阴暗的天色，看不见天日。
　　连城璧一身黑衣，头上是剔透玉冠，或许是光线问题，脸色有些发黑，他端坐主位之上，按刀而言，“若是我江湖中人连为沈盟主报仇的本事也无，那与畜生有什么区别，据我所知，大盗萧十一郎早就和魔教同流合污，还请诸位大义，趁早剿灭魔教他们，好还武林一个安宁！”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神色不明的讨论起来，连城璧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又抛出了一个惊雷，“得割鹿刀者得天下，若是有人能手刃萧十一郎为沈盟主报仇，那我手上这割鹿刀便是他的了，武林盟主之位，也就由这位给沈盟主报仇的人来当，诸位觉得如何？”
　　厉刚闻言，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原因将武林盟主之位让出去？”
　　连城璧道，“千真万确，城璧无信？”
　　朱白水微微摇了一下头，半垂着眼睛，代表峨眉人士的眉心上琉璃饰，微微晃动，仿佛在嘲弄连城璧。
　　等连城璧给厉刚回答了以后，朱白水直接站了起来，点苍派的白布衣衣摆的墨色繁花远远看去像活了一般，他将质疑摆在脸上，道，“你……不如你发誓，认定你并不会食言，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六君子”的最后一人徐青藤劝住朱白水，道，“朱兄，行了……你，不觉得太过分吗？”
　　连城璧摆摆手，示意徐青藤不必担心，道，“可以，有顾虑也是应该的！”
　　连城璧用刀割破手指，让殷红的血流入酒中，开口道，“我连城璧今日在此立誓，诛杀萧十一郎的人，我必定献上割鹿刀，武林盟主之位，拱手相让。若违此誓，人神共弃，不得好死！”
　　他的手指上的血还未干，饮了混有血的酒以后，众人皆臣服于他，信服的看着这个比他们大部分人年纪小，却意志坚定到让人无法置信的地步。
　　居然敢发这样毒的誓，众人顿时一改心中不服，变得乖顺起来。
　　其实真的原因是连城璧并不信神佛，他既然不信，连骗一骗自己也不愿，说完就再不去理会。
　　让一个人发誓，首先是他得信这世上有神佛，连城璧在这世上兜兜转转这么久，唯一不信的，就是这个，他只信自己。
　　蹉跎几日，连城璧仍然没有下令出发，为沈盟主报仇雪恨的高呼之声也在一片梅雨声中片片碎裂，江湖中人几乎都当连城璧那日说的话没用，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这日傍晚，天色已经擦黑，连城璧站在屋檐下，脊梁挺直，黑衣映过烛火，泛着流淌的水光，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如何，似乎是焦急，又似乎是在笑。雨下的不是很大，若是站在其中，又会被打湿衣服，正是一个“润物细无声”。
　　有人匆匆跑来递给连城璧一封信，连城璧看完直接将信件揉成一团，喊了声“备马”，准备冲进雨里，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展开信再看了一遍，走入了房中。
　　再出来是，连城璧已是白衣如旧，领口银镀梨花，黑刀别在身后，袖袍有些大，内藏袖里乾坤。
　　只身冲入雨中，有小仆喊到，“公子你带伞了吗？”
　　连城璧没有言语，或者是说他已经急于去处理一件事，顾不得理会别人。
　　信上白纸黑字，写着一句话，“相救杨开泰，郊外十里亭。”
　　十里亭并没有距离姑苏城有十里，它位置甚至有些偏，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地方。连城璧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杨开泰在那里，让他看见自己一身黑衣，总归不好，所以，即使可能一会杀人动手染得白衣上鲜血淋漓，他还是换了衣服……若是杨开泰没在，连城璧摇了摇头，戴上帽子骑着马继续赶路，小雨迎面扑来，吸进肺里有些微微的发凉。
　　连城璧下马，一脚踩在泥水里，鞋和衣角沾上泥浆，他朗声道，“连城璧已到，不知要阁下放人，可有什么条件？”
　　雨下的愈来愈大，树叶被雨水击打得簌簌作响，风声吹过树叶，刮下来一阵水珠，连城璧闪身躲过，用刀身挡开水珠，又道，“何必装神弄鬼？既然阁下不愿相见，连城璧得罪了！”
　　竹林，雨夜，连城璧抽刀凝神，闭上双眼细细的听这里的声音，东南西北的细微末节在这里朝他汇聚，他的耳中，有雨声，风声，雨打在地上声，打在树叶上，打在自己身上，这些声音都是不一样的。
　　他开始舞刀，刀刃雪亮，是的，他并没有拿割鹿刀，这是他自己那把普通的黑刀，刀刃将落下雨水震开，弹向四面八方，连城璧将刀舞的翩若游龙，眼睛一直闭着，在仔细分辨着声音。
　　突然，他出刀了，那是很快速的刀。一刀斩断流水，斩断林间因为他飞起的落叶，身随刀动，那一刻，他和那把刀已经密不可分，连城璧直直的指着眼前某个人的鼻尖。
　　是无双，沈家庄沈璧君的丫鬟无双，连城璧记得，那日好像是她来传话，说沈飞云让他过去……
　　想着自己放的那把火，连城璧动了杀机。
　　无双被吓了一跳，开口道，“你若是杀了我，杨开泰便活不成了！”
　　连城璧迅速从她的话里找出了漏洞，将刀尖划上了无双的眉心，道，“你背后是谁？杨开泰在谁哪里？”
　　无双狡辩道，“没有别人，就我一个人，你误会了，杨开泰在一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你若杀我，他便只能饿死在那！”
　　连城璧笑笑道，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不会的，你不会这么做！但是啊，若是你说将杨开泰放在一个地方只身来见我，只能证明，你没有抓住他。因为你个小丫鬟，如何能抓住一个武功还行的正常男子，其次你下药，以你上次来找我对杨开泰的态度看，你畏惧怕他是鬼魅，所以，你除了身后有人这一条，我想不出来你还有其他可以站在这里的理由！”
　　无双似乎泄气了一般，道，“公子大智，我等比不上，杨开泰的确没有在我手里，但是我不这样写，你又如何会来？还有你火烧沈家庄这一条，又该如何解释！”无双迫切的说着，声音带了哭腔，“你把他们都烧死了，全部都烧死了！”
　　听罢杨开泰无事，连城璧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个无双不提火烧沈家庄还好，一提刚好戳中了连城璧的心事，一想到被烧死那个人不是沈飞云而是自己的母亲白红莲，连城璧心中杀意顿生，另一只手摸过袖子边缘，里面的剑蠢蠢欲动。
　　“我烧的，我不解释，但是你是否又将这事告诉了你身后的人？”连城璧道。
　　无双瞪着连城璧，苦笑道，“公子，你杀我庄全部人，你给我一个不说出去的理由？”
　　连城璧眼前忽然闪过杨开泰也曾这样瞪着他的模样，手里的刀有点不稳当，脑子中飞速的盘算着无双话的真假，咳嗽两声后干脆将刀收起来，道，“你莫要骗人了，你根本没有说，你若是说了，便是毫无价值，你身后的人会毫不犹豫的结果掉你，你还活着，那就证明你没有说。你身后的人现在和诸位一样，现在仍旧认为是萧十一郎火烧沈家庄……”
　　无双眼睛瞪的愈发大，捂着脸坐在了泥水中，哭声阵阵悲戚，她道，“公子……你怎么……”
　　后面的话无双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连城璧竟然是这样聪明，是，那日从沈家庄的废墟中跑出来，有一个师太模样的人将她带回去照顾，还问了有关沈家庄大火的许多事，无双没有说出口。就连这次单独来见连城璧，无双也避开了那个人。
　　“你走罢，我不杀你，以后莫要在江湖上出现了。”无双听见连城璧道。
　　无双哭了一会，睁开眼却见连城璧已经离开了。她拾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突然，背后一痛，她低头看见自己胸口伸出来一截明晃晃的刀刃，鲜血从里汹涌流出。
　　“对不起，知道是我放火的，就只有你一个了，我不能放过你。”
　　十里亭的雨冲刷干净这里的点点血迹，连城璧骑在马上，任凭风雨洗干净身上的鲜血，他没有发觉，袖口的银镀白梨花似乎缺了一个，像是被人生生撤掉一般。
　　小公子扛着袋子走进天宗大门，恶狠狠道，“开门开门！告诉我师父，我已回来，让他别再那里等，我从山下就看见他了！”
　　属下恭敬的行礼，开口道，“教主说……他在给人教授一些武功，让你……莫要去……打扰……”说道最后时，二字几乎弱不可闻。
　　小公子深吸一口气，将肩上的麻袋扔在地上，笑的温柔似水，问道，“师父在教授谁武功？”
　　“听说，是那个……萧十一郎！”
　　那教众见小公子这样一笑，心底发毛，准备偷偷溜走，身后一紧，被人抓住道，“把我带回来这个，安排在我隔壁。我这就去找师父，会一会那武、功、高、强、的萧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