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千百小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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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日光逐渐转变成橘色的柔霞，天边隐隐泛起火烧云的色调。临轩趴在窗口向外眺望，喧嚣的闹市渐渐平息，街边生起一盏盏明灯，安详而宁静，叫人心中也越发平和起来。百丈远的地方，一群紫色的夜光蝶翩跹飞舞，倦鸟归巢一般回到风满楼楼顶一个小窗口里，犹如一条绵长悠远的缎带，衬着彤云霞光的背景，越发显得流光溢彩。临轩几乎看得痴了，一动不动。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当最后一只夜光蝶消失在暮色中的时候，临轩才陡然发现晋熙庭正站在她身边，遥遥远目天际。那深邃又清澈的眼中，此刻仿佛盛满了黯然。
“恩，这些蝴蝶是风满楼豢养的吗？”临轩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出声，“我在慕神医的小岛上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不过此刻看来更加美。”
强烈的日光逐渐转变成橘色的柔霞，天边隐隐泛起火烧云的色调。临轩趴在窗口向外眺望，喧嚣的闹市渐渐平息，街边生起一盏盏明灯，安详而宁静，叫人心中也越发平和起来。百丈远的地方，一群紫色的夜光蝶翩跹飞舞，倦鸟归巢一般回到风满楼楼顶一个小窗口里，犹如一条绵长悠远的缎带，衬着彤云霞光的背景，越发显得流光溢彩。临轩几乎看得痴了，一动不动。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当最后一只夜光蝶消失在暮色中的时候，临轩才陡然发现晋熙庭正站在她身边，遥遥远目天际。那深邃又清澈的眼中，此刻仿佛盛满了黯然。
“恩，这些蝴蝶是风满楼豢养的吗？”临轩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出声，“我在慕神医的小岛上看到过这样的景象，不过此刻看来更加美。”
“这些夜光蝶是不是很美。。。” 晋熙庭轻轻开口，声音仿佛带有蛊惑，临轩在一旁连忙点头。
“可是这些紫色蝴蝶却是致命的毒物，”他缓缓转过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悲哀，“可是它们这么美，我原以为。。。”
临轩知道他又想起云水遥了。
临轩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佯怒道，“真是煞风景。。。焚琴煮鹤也不过如此。”
晋熙庭微微诧异的回头看她，亦忍不住笑起来。
她不知做何言语，只觉得为一个令江湖陡生寒意的妖女定然是配不上晋熙庭一腔深情的，可是自己也在寻觅未知的幸福，所以她三年来一直未加劝说。今天的白羽鸽一定带来了什么不一般消息，不然晋熙庭不会看起来这么奇怪。可是他不说，刻意隐瞒。临轩信的过他。
她回过头看他，看他笑意只停留在眉梢眼角，不由豪气干云道，“你忙完了？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如何？”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去年雪天，他们对饮到深夜，畅谈至天明。十二月的气候滴水成冰，可是那一刻，两人只觉得心中暖热。临轩的十八岁生辰竟然是在青城一鸣楼顶层的浅雅小酌里度过，而唯一的客人却是相交不过两年多的晋熙庭。
这是她十八年来从未想到过的奇景。她原以为，那一年她会嫁给自己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恋人，然后与之白头偕老。
晋熙庭以为，那个与自己指婚的女子如果安安静静，温温雅雅，自己也可以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
可是不管怎样适应，我们都赶不上命运的变数。这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此时此刻的畅意对饮，又有谁能说这不是件快事呢？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喝着与去年同样的酒，两个人的心思却不似去年。
晋熙庭不说话，临轩只好没话找话。
“你记不记得去年？”临轩慢慢斟了一杯酒给自己。
“记得。”
“我那时说要去湘城，其实是去了骆家马场。”
“恩，你居然一个人去横穿了库姆塔格沙漠，”他饮尽一杯酒，“难道我没说清楚它的危险吗？”
“说了说了，”临轩一边讨好的帮他斟满酒杯，一边鄙视自己找了这么一个话题，“就是因为说了才不让你知道，免得你担心啊。”
晋熙庭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修长的指尖轻扣桌面，发出有一响没一响的哒哒声。
临轩想了想，“其实湘城那里景色很好，那里的雪天比我们去年对饮时更加瑰丽美好。”她回忆着长白山的盛景，“也许有一天，等你忙完了这里的事情，可以去看看。”
他终于笑起来，“也想邀你去江南坐坐，你那时跋山涉水地找人，定然没有心情领略其中美景，你我可以泛舟于西湖之上，那里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他长叹一声，目如朗星，“当真是杏花，春雨，江南。”他眉宇间俱是一片神往之色。
临轩深深凝视于他，青梅酒的酒力尚浅，仍旧在他面颊耳畔上投出一片红晕来。她轻轻道，“你也三年没回家了，不想家吗？”
晋熙庭沉默半晌，忽而长身而立，作了个举杯邀明月的姿势，“有浮云与明月为伴，熙不寂寞。”
苏杭晋家吗？闻名久矣。她微微一叹，世外桃源，叫人如何不神往。
“两百万两军饷，朝廷交给谢家镖局了？”
晋熙庭恩了一声，“如今朝廷与武林不和，而谢家在江湖上地位不可小觑，又常年与朝廷合作，谢老爷子——总还要卖个面子的。”
临轩恩了一声。夜已铺天盖地而至，瓷酒壶上泛起月色的冷光。临轩心里却都是暖意。
“我请你多加照顾谢晴，你果然做到了……”
晋熙庭笑了一下，沉吟了半晌只问，“当年她明明奄奄一息，你是用什么救了她？”
“凤凰翎。”
晋熙庭静坐不动，忽而笑了一声，“果然……如果她不是诸葛子祺的妹妹，不是诸葛家唯一的活口……你还会用凤凰翎去救她吗？”
临轩面带疑惑凝视于他，“为什么这么问……”
晋熙庭仿佛是自嘲的笑了一笑，然后一杯接一杯的喝，不似从前的浅酌慢饮。临轩早就觉出他欲言又止，遂也一杯一杯的为他斟满。
半晌后，忽听晋熙庭惊喜的声音道，“浮云，快看，下雪了！”
临轩闻言抬头，原来是一树的桃花被风吹落，白色的花瓣衬着灯火阑珊的夜色背景，宛如片片飞远的雪。
临轩知道他酒量一向不好，此时应该有些醉了，本着酒后吐真言的心思轻声哄道，“青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浮云？”
晋熙庭忽而重重点了下头，“浮云，你放心去湘城找他。。。飞羽阁。。。有我在。”
关飞羽阁什么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临轩无奈的按了按头，继续道，“还有什么？哦，对了，夜光蝶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查出来的。。。信阳司马家。。。就是这样不明不白枉死的。。。” 晋熙庭音色极轻，眼里是一片茫然无措，“枉死的人越来。。。越多。。。风满楼也渐渐。。。不听令飞羽阁了。”
云水遥的用心，她三年前就提醒过他了，无奈有些人如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摇摇头，如今云水遥的安危，也只有这情痴最是关心了。
“那么，今天的白羽鸽呢？又传来了什么消息？”
“桂枝见惊。。。月宫重现。。。”他头一歪，竟是睡过去了。
临轩暗暗好笑这小子被灌醉了还真好套话，不过酒品到是不错，起码不像三哥。又想到这千百楼楼主要是被人逼着透露全江湖的秘密大约也是容易的，不由为他担心起来。
月宫。。。月宫。。。昔日盛极一时的邪教月宫吗？据千百楼中记载，已由当年创立飞羽阁的月阳公子带领各派武林中人联手剿灭，如今又重现了？
她静静看着趴在桌上酣酣直睡的晋熙庭，他眼底有一片明显的乌青，心中微微一叹。最近都没睡好吗，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她转身去里屋寻了件外衫走出来，抬眼看见青衣站在浓重夜色里痴痴看着晋熙庭。
临轩微笑了下，轻轻道，“你家公子最近是不是很有心事？”
青衣似被吓了一跳。她站着未动，眼光看向她，却咬唇不语。
临轩默了一会，笑道，“扶你家公子进去歇息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千百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