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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问归期 ...
上海一条并不引人注意的街道两旁,竖立着整齐的间隔相等的路灯。路灯并不高,却通体散发着一种低调奢华的光芒。这种光芒是不适合喧闹的,只适合一种高贵的安静,一如旁边这座安静的酒店。酒店的灯光也有些昏暗,那些引领着客人走向大厅的灯柱,同样散发着低调奢华的光芒。在那若隐若现的光芒中,灯柱旁边的花坛显示着园艺师精湛的手艺。
在酒店顶层一间异常宽大的套房内,两个年轻人正面对面坐在落地窗旁的弧形沙发上。他们并没有交谈,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望向远处隐约闪烁的城市灯光,另一个时不时拿起桌上的手机查看着什么。短暂的时间过后,墙上的钟表指向十点整。眼镜青年把目光收回来,抬手露出腕上的手表,展示给对面的青年看。
对面的青年看似沉稳,嘴角却总带一种狡黠的微笑。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手机没有任何信息后,收起他的微笑,无奈的说:“ok,算我输掉了。”
眼镜青年收回自己的胳膊说:“愿赌服输吧!”
“你们是有多无聊,这种游戏从小玩到大,还没玩够?”屋里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沿着窗边两青年的目光看去,屋内大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个人,此刻正慵懒的起身说着话。
眼镜青年:“你没睡着啊?”
床上那个顶着乱蓬蓬头发的青年已经倚在了床头,慵懒的说道:“你俩很吵哎!”
眼镜青年:“我俩说话了么?”说完他又转向对面的青年再次反问道:“咱俩说话了吗”
对面的青年站起身对眼镜青年说道:“咱们走吧,让钟少好好倒时差吧!他还要攒足精神准备后天的狂欢夜呢,对吧?”
那个被叫做钟少的人并不看他,却把目光撇向眼镜青年,然后说道:“心情不好?他这次不会当真了吧?”
“当真?我么?”青年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种狡黠的微笑:“你们也太低估我了!不过小赌一下而已。那种女孩子,假装清高,实际内心自卑而已,我见多了,不足为怪。”
“哇噢,还有阿程搞不定的女人,很难得噢!”钟少说道。
眼镜青年:“就是嘛,看来上海的高富帅比纽约多多喽,竞争蛮大的嘛。”
阿程:“你俩就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了。你们也搞砸过好不好?”
钟少:“我搞砸过嘛?不记得喽!”
阿程:“没有过是吧,那这个你上喽。搞定了今年的跨年我全包噢!”
眼镜青年:“说话算话,我要通宵噢。”
说完他们一起看着床上的钟少,钟少的目光和他们对视了几秒后说道:“NO!”
阿程朝眼镜青年摊摊手:“算我没说。”
两天后傍晚,酒店比平时明亮了许多,花坛内多了很多高高矮矮的松树,松树上挂满了彩色的小灯和各种装饰,它提醒着酒店的客人:今晚是圣诞节。酒店的大厅依然秩序井然的忙碌着,那个带眼镜的青年正坐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旁边没什么人,只有他自己翻着一本杂志,时不时还朝着大厅的大门望去。
先赶到的是阿程,他匆忙跑过来说:“阿川,钟少还没下来啊?”
眼镜青年——也就是阿川了,点点头。
阿程:“我忘记今晚是公司年会了,所以我要先去一下。这样吧,你等钟少,然后在公司门口等我,我很快的。”
阿川:“ok。”
阿程说完,匆忙跑出酒店大厅。阿川刚把目光从大厅门口收回来,就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钟少。阿川:“你来了也不说话,吓了我一跳。”那个被他们叫做钟少的人,今天一身盛装打扮,乱蓬蓬的头发也不见了。仔细看去,他的皮肤白皙,眉眼长相都十分清秀,身材也匀称挺拔。即便是在这个名流穿梭的五星酒店的大厅内,也是一个十分醒目的人。所以当他们并排走出的时候,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阿川把车子停在阿程公司门口。
公司二楼的会议大厅内时时传出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这种声音让阿川和钟少频频朝楼上望去。阿川:“还挺热闹的,阿程不会脱不开身了吧?”
钟少:“一个公司的年会有什么热闹的?”
阿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阿程的公司,人才济济噢!”
钟少似懂非懂地看了看阿川,然后说:“那我们也上去凑个热闹。”
阿川看了看表说:“好啊,反正等着也是等着。”
他们径直来到了二楼的会议厅,门是半掩着的,里面由喧闹忽然安静下来。钟少轻轻地推开半掩着的门,临时的舞台正对门口,所以他一眼就看到舞台上那个烟雾缭绕,如梦似幻的场景。正当他有些惊讶时,那些烟雾褪去了,只剩下舞台上坐着的一个女孩。他不知道那个女孩穿的是哪个朝代的衣服,也不知道她抱着哪个朝代的乐器,只是觉得她的衣服轻飘飘的,完美地贴合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也轻飘飘的,丝丝缕缕都清晰可见。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打断了钟少的思路。很快,掌声停止了。舞台上响起了女孩手里的乐器声。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欣赏过的音乐;那是一种他从没听过的声音;那是一首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它那样的明亮、活泼,却又带有一种天然的忧伤,如泣如诉。
“有兴趣嘛?”阿程的生意打断了钟少的思路。他回头看看身后的阿程笑笑说:“这不会就是那个你没搞定的女人吧?”
阿程用眼神默认。钟少笑笑说:“很特别,怪不得你搞不定。”说完走了出去。
几个小时后,阿川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阿程:“我们就不送你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吧,今晚够你累的了。”
阿川笑笑说:“这才哪到哪?我们钟少的实力一次招架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明天继续,我再带去你个好玩的地方。”
钟少:“好啊,那我今晚就养精蓄锐喽!”
“养精蓄锐?”阿川特地把前两个字放慢速度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要不要给你补一下?”
钟少反应了两秒钟后,面露无奈地摇摇头说道:“阿程,你把阿川带坏了噢!”
阿程:“我带坏他?他在美国是跟你混的好不好?要说也是你给他基础打得好。”
阿川:“好了,开个玩笑而已。明天见吧!”
钟少笑笑,下车。他走到车头前面又折了回来,敲敲阿程旁边的窗户。阿程把窗户落下来,钟少把头凑过去说:“你说的那个赌还算数吗?”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杭州梦畔温泉度假村宽大的会议室内,顾家程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前宣布:“上海海上家园二期设计组正式成立。接下来的两周内,大家进行封闭式的设计工作,希望我们全力以赴,拿下这次的投标任务。选择这个度假村,也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好的环境。大家加油吧!”说完,他又看看对面坐着的汤锦书说:“锦书,这次翻译任务比较重,你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所以我又外派了一个,下午就到。”
汤锦书点点头说:“好的。”
下午,汤锦书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戴眼镜的、面庞清秀的青年。青年开口说道:“你好,我是钟勋,顾总外派的翻译。”
汤锦书:“你好,汤锦书。”说完,她轻轻握住他伸出的手。
晚间,顾家程的房间内,钟勋和阿川席地而坐。顾家程从电脑桌旁扭过身问道:“进展如何?”
钟勋:“还不到时间,这叫——欲擒故纵。”
顾家程手里拿着文件,经过钟勋的身旁时,拍拍他的肩说道:“友情提示,这招我用过噢!”说完走出门去。
阿川望着顾家程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好大方的情敌噢!”
钟勋听到后笑了。阿川继续说:“说真的,每晚共处一室那么晚,到底有没有感觉?你不会玩真的吧?”
钟勋:“拉斯维加斯的跨年夜,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说好喽,那天不要再问我要礼物喽!”
阿川:“哇,借刀杀人。你也好大方哦!”
钟勋:“这叫借花献佛,你的成语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啊,回去告诉孔老师,让她给你补课。”
阿川耸耸肩:“你杀了我吧!”
两周后,会议室内。顾家程一脸郑重地宣布:“恭喜大家,我们中标了!这两周大家辛苦了,公司把度假村的房间都推迟了一周,大家好好开心一下吧!”
度假村的大厅门口,顾家程叫住了钟勋。
顾家程:“阿勋,今晚有个场,你陪我去。完事后请你去梦江南,听说那很不错噢。”
钟勋:“你的场让阿川去,不过梦江南我要去,听说真的很不错。”
顾家程:“你倒挺会挑的。哎,你现在干嘛去?”
“睡觉啊!这两周你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好不好?”钟勋说完,扬扬手朝酒店走去。刚走没几步,他忽然转过身来对还没走远的顾家程说:“要不要叫上汤锦书?”
顾家程:“她要是去才见鬼了!”
钟勋并不回答,只是紧紧盯着大厅出口。三秒钟后,汤锦书从大厅门口走出来,钟勋朝她问道:“我们今晚要去梦江南庆祝,一起吧?”
汤锦书看看钟勋,又看看顾家程,缓缓答道:“好啊!”
梦江南宽大的包厢内,阿川唱着一首不知名字的歌。顾家程凑近钟勋的耳朵说:“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和汤锦书的关系。”
钟勋:“怀疑就对了,我们确实发展的很好。”
顾家程:“少来,我是说你俩捣鬼,串通好的吧!”
钟勋:“怎么会?”
顾家程:“要不她能跟咱们来这儿?不可能的,知道吧?”
钟勋:“讲真话,我也有点吃惊,以为她会拒绝的。但没想到她答应了,嗨,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真的没有,我发誓。”
顾家程盯着钟勋看了几秒后说道:“鬼才信。”
钟勋带着三分醉意,犹豫再三,还是敲开了汤锦书的房门。锦书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裙,看上去准备睡了。
钟勋:“方便么?”
锦书:“进来吧!”
汤锦书侧身让钟勋进门,钟勋进来后,就站在锦书对面。
钟勋:“那晚你弹的是什么乐器?什么曲子?”
锦书:“那晚?你听到了?你喜欢?”
钟勋点头:“很特别,很特别。”
锦书:“还想听么?”
钟勋:“当然。”
锦书进入房间,在行李箱中拿出那件乐器,在旁边的椅子旁坐定。随即,房间响起了那晚那如泣如诉的曲调。
钟勋依然靠在门口的墙上,直到一曲终了。锦书站起身,轻轻走到钟勋的旁边。他有些失魂地看着锦书,锦书踮起脚,轻轻地吻了他。他将锦书抱到床上,一切都是轻飘飘的,锦书的吻,锦书的衣服,锦书的身体。一切都是如梦似幻的,自己的吻,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那些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那些已经发生的。
当钟勋醒来的时候,墙上的钟表已经显示八点整了。他看看光着膀子的自己,又看看旁边穿戴整齐的锦书,不由地笑了。他问道:“我应该说sorry么?”锦书摇摇头。
锦书指指旁边的衣服问:“需要我回避么?”
钟勋一字一顿地回答:“也可以,不回避。”
锦书笑笑:“我下楼吃点东西。”说完朝门外走去。
钟勋叫住锦书问道:“你弹的那叫什么?还有,那是什么曲子?”
锦书站定,然后回答:“琵琶曲——《几多愁》。”
顾家程的房间内,阿川迫不及待地问:“快说说,一夜未归的同志,是不是搞定了?我的拉斯维加斯之夜啊!”
钟勋只顾看着对面的电视,并不答话。顾家程看看钟勋,脸上露出那种他特有的狡黠的微笑说:“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阿川:“假戏真做?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句话呀!”
钟勋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搞定了倒是搞定了,我怎么感觉是她把我搞定了呢!”
听完钟勋的话,顾家程和阿川一同惊讶地望向钟勋。
这个晚上,钟勋再次敲开了汤锦书的房门。锦书微笑着站在门口,钟勋问:“出去玩么?”锦书摇头。
钟勋:“你不喜欢?”锦书点头。
钟勋:“那你要一直待在房间里么?”
锦书:“嗯。”
钟勋:“哇噢,你一直做着我最怕的事。”
锦书:“最怕的事?待在房间里有什么可怕的?”
钟勋:“不是待在房间可怕,而是……额,一个人待着可怕。”
锦书:“你不喜欢独处?”
钟勋:“谁会喜欢独处?”
锦书:“那你现在是来陪我的么?”
钟勋:“嗯?噢,可以啊!”
钟勋说完,步入房间。他一眼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琵琶,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拿起拨了两下琴弦,房间里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钟勋:“你弹的这样好,是童子功吧?”
锦书摇摇头:“我只会弹这一首曲子。”
钟勋有些惊讶地问:“只会这一首?为什么?”
锦书:“因为我的老师只会这一首。”
钟勋:“只会弹一首曲子的老师,很,很特别。”
锦书:“也算不上是老师吧,她是我们寨子里的赤脚医生。我见她弹得好听,才非缠着她要学的。”
钟勋:“噢,其实弹好这一首曲子也很好了。有机会我用钢琴弹给你听。”
锦书:“嗯,好。”
钟勋又把目光转向床头放着的一叠书上。他随手拿起一本,是一本厚厚的《诗词选集》。
钟勋:“你出差还带那么多书?有时间看么?”
锦书:“如果你今晚不来,也许我就正在看。”
钟勋点点头,翻开书。
钟勋:“都是古语噢,你能看得懂?”
锦书:“不是古语,只是一些唐诗宋词。”
钟勋:“天啊,千万别跟我提唐诗宋词,我都要被逼疯了。”
锦书:“为什么啊?”
钟勋:“在美国的时候,我爷爷为了让我学中国的唐诗宋词,专门找了一个老师来教,天天要我背,我真的背不过啊,真的要疯了!”
锦书:“有那么难么?”
钟勋:“有,反正我背不过,也理解不了,也不喜欢。”
锦书:“奇怪,那你怎么喜欢《几多愁》呢?”
钟勋:“《几多愁》?噢,那首曲子么?它和唐诗宋词有什么关系?”
锦书:“你只是听了曲子就那么喜欢,如果你听了这首曲子的词,会更有一番理解的。”
钟勋:“什么词”
锦书拿起琵琶,边弹边唱: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曲终了,钟勋急忙说道:“我背过,我背过的。我记得最后一句,原来它的名字叫《几多愁》啊!”
锦书:“不,它的名字叫《虞美人》,是李煜写的。”
钟勋:“李煜?sorry,我的历史很烂。”
锦书:“他是南唐后主,就是一位皇帝。他不是一位出色的皇帝,却是一位出色的词人,文学家。有人说他生错了帝王家,可是,如果不是有帝王家的经历,他也许就写不出这样好的词了。所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钟勋:“嗯。命中注定!你的名字也是一首诗词么?”
锦书:“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李清照的《一剪梅》。”
钟勋:“啊,李清照。这个我知道的,一位才女。”
锦书:“是的,我还去过她的故乡。”
钟勋:“特地为她去的么?”
锦书:“当然。”
钟勋:“真的?在哪里?”
锦书:“在山东章丘,一个不算太繁华的地方。”
钟勋:“哇哦,忽然好羡慕你!我还没有为了某人特意去过某个地方。”
锦书:“以后会有机会吧!”
钟勋:“以前被逼着被古诗词,觉得好乏味。但是刚才听你念,觉得好美,蛮好听的。”
锦书:“你才知道啊!中国的古诗词全靠各人的理解,当你理解了,你才能懂得其中的美妙。”
钟勋:“嗯,我完全相信。那汤老师今晚就给我补补课吧!”
锦书笑笑,翻开那本书的一页,指着一首词念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人来,袜刬釜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是李清照的词——《点绛唇》。”
钟勋:“什么意思呢?”
锦书:“她在说一个女孩刚刚荡完秋千,湿了衣衫。刚巧家里有客人在,于是她就害羞了。”
钟勋:“怎么知道她害羞了呢?”
锦书:“你看,和羞走。这样吧,我给你表演一下。”
锦书跳下床来,在桌上摘下一朵绢花。她慢慢地踱步到大门口,倚在墙上,轻轻闻着绢花。然后说:“看到了么?这就叫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钟勋躺在床上,用胳膊撑着脸,不住地感叹道:“哇,汤老师不仅教的好,还有表演天赋。如果当时你是我的老师,我现在肯定特别棒了!”
锦书:“现在学也不晚啊!”
钟勋:“好吧,那我就正式拜师学艺吧!今天太晚了,明天请你吃晚饭。”
锦书:“好。”
钟勋:“很晚了,那我走喽!”
钟勋下床,朝门外走,锦书跟在他的身后。门关了,可是很快,门铃声再次响起,锦书开门,门外站着钟勋。
钟勋:“我真的害怕独处。”
钟勋把床头的灯调的很暗,然后蜷缩在被子里。
钟勋:“这样的亮度会影响你么?”
锦书:“还好。你总是这样子么?”
钟勋:“嗯,很害怕。我们在纽约的房子很大,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要自己独睡,我爸妈,包括我爷爷都去忙生意了。所以我特别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锦书:“那你很喜欢去夜店喽?”
钟勋把头回过来,看着昏暗中的锦书说:“嗯,是,那里很热闹,很好玩。这样说你会讨厌我么?”
锦书摇摇头,缓缓说道:“可是,夜店也会打烊,音乐会停止,朋友会散去。人,终归要独自面对孤独。”
钟勋沉默片刻,吻了一下锦书的额头轻声说道:“是的,所以这样的夜晚,幸好有你。”
锦书将一个耳塞放到钟勋耳朵里,顷刻,钟勋耳边又响起了那明亮活泼却又忧伤,那如泣如诉的声音。
第二天夜晚,汤锦书的门铃如约响起。
冬日的江南,依然如梦似幻。
汤锦书不知道他们正走向哪里,只是紧紧挽着钟勋。钟勋专注地看着他们的影子,对身旁的锦书说道:“如果你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的影子就会更美了。”
锦书:“你知道这叫什么么?”
钟勋:“叫什么?”
锦书站定,然后把头靠在钟勋肩头,回答:“这叫腕伸郎肩上,何处不可怜。”钟勋把目光定格在地面的影子上。今夜的锦书,长衣飘飘,长发披肩。今夜的自己,盛装出席,地上的影子,宛如一对璧人。
钟勋:“汤老师真是太有才华了,那我考考你怎么样?”
锦书:“怎么个考法?”
钟勋:“我问你答,只能用唐诗宋词。”
锦书:“虽然有点难度,但是,我尽力吧!”
“好,那我问喽。”钟勋想了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对我什么感觉?”
锦书:“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钟勋:“那你看到今晚的月亮想到了什么?”
锦书:“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钟勋:“那我们的现在呢?”
锦书:“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牛郎织女星。”
钟勋:“如果现在下雨了呢?”
锦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钟勋:“如果又晴了呢?”
锦书:“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钟勋:“哇啊,汤老师太厉害,怎么也难不到呢。好吧,我认输了。虽然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很美的句子。看来以后我也要好好学习了,争取青出于蓝。”
锦书:“嗯,虽然你不会唐诗宋词,但成语用的还不错。”
钟勋:“对吧,孔老师也这样说。”
锦书:“那我考考你。我们第一次见面,用成语怎么说?”
钟勋想了片刻,答道:“一见如故。”
锦书:“今晚的月亮呢?”
钟勋:“花好月圆。”
锦书:“我们的现在呢?”
钟勋:“情投意合。”
锦书:“现在下雨了。”
钟勋:“风雨无阻。”
锦书:“天又晴了。”
钟勋:“命中注定。”
锦书听完,仰头微笑着看着钟勋。钟勋低下头,深深地吻下去。
江南的冬日,果真下起了微雨。
钟勋擦干头发,坐在床边翻看手机。锦书端着一盆水走出来,放到钟勋脚边。
钟勋:“你要干嘛?”
锦书:“我帮你洗洗脚吧!”说完,慢慢脱去钟勋的鞋袜。
温热的水从锦书的手心淋在钟勋的脚上,锦书一直沉默不语。
钟勋:“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
锦书仰起脸:“什么问题?”
钟勋:“你来形容一下我们的那晚?”
锦书笑了:“不知道。”
钟勋:“你一定知道。”
锦书:“真的不知道。”
钟勋把脚从盆中抽出来,又把锦书拎到床上。
“你说不说,要是不说我挠你痒痒。”钟勋把手放到锦书肚子上,此时锦书已经笑得缩成了一团。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锦书把钟勋的手拿开,趴在床上。
钟勋靠近她:“说呀!”
锦书搂过他的脖子:“其实也不准确,但我只能想到这句。”
钟勋:“说。”
锦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
钟勋望着锦书羞红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锦书,为什么是我呢?”
锦书:“因为我就是为你而来。”
钟勋:“什么意思?”
锦书:“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钟勋:“你说。”
锦书:“其实我是南唐后宫里的一名小宫女。”
钟勋:“噢?那我呢?”
锦书:“你是李煜啊,你记得么?我告诉过你的,你是皇帝,你是南唐后主。我能来这里,就是要跟你了却前世一段小小的缘分。现在,我的心愿已经达成了。”
钟勋听到这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可不想晚上听鬼故事。”
锦书:“胆小鬼。”
钟勋:“我要提前回去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锦书:“去哪里?”
钟勋:“纽约啊!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件事就是孤独和分离,所以我不想和你分离。”
锦书:“你记得我说过么?夜店会打烊,音乐会停止,朋友会散去,我们终将独自面对孤独。”
钟勋:“我不想,我不要,我要你跟我走。”
锦书:“可是,我还是要穿越回去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钟勋:“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锦书:“我很想很想跟你开个玩笑。可是,好像很多时候,人终归要在唐诗宋词的盛宴里走出,回归到茶米油盐的平淡中。其实,你一直在为此担忧,不是么?”
钟勋无言以对,只能以铺天盖地的吻做无声的回应。
雨过天晴,一个人的机场,一架飞机腾空而起。
飞机飞入云层,钟勋望着窗外。云朵和风声似从耳旁经过,又似低声耳语。那如泣如诉的声音再次缓缓传来:我依然喜欢着你,就像春风吹了八百里,不问归期。
夜店会打烊,音乐会停止,朋友会散去,我们终将独自面对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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