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里》红蛙

6、迪曲

　　黄迪曲缩在课桌后面，哆哆嗦嗦地看着我，这场景实在太有意思。
　　上辈子我们也算志同道合，做过一段时间兄弟，毕业后分道扬镳就没再联系，直到有天我在报纸上看见一则报道。
　　常见的见义勇为小板块，黄迪曲的照片出现在上面，身份是嫌犯，被JC击毙。
　　想到这儿我没了逗弄他的心思，但却有些窝火：上辈子虽说大家都不学无术，但犯过最大的错也就是打打架抽抽烟，这人究竟怎么活成那副鬼样子？
　　我没好气地道：“现在看起来倒像个好学生。”
　　“没有，我学习很差……”黄迪曲瑟瑟发抖。
　　“那你穿这么周正干嘛？”
　　“我、我也不是坏学生啊……”
　　“哦……”我勾起嘴角，“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坏学生？嗯？”
　　“不、不是，您是、是好学生……”
　　“好好说话，少结巴！”他真的是黄迪曲？不是像玄幻小说中那样被人夺舍了？
　　“是、是！”
　　“……算了，”我有些泄气，“我叫舒霖。”
　　“哦、哦，好的，霖哥。”
　　我心里一动：“你叫我什么？”上辈子黄迪曲确实叫我霖哥。
　　黄减压撒气必备小玩具迪曲：“老……老大？”
　　“……滚！”

　　第二天出早操，我趁着天还没大亮，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正气喘吁吁叉腰跑步的许晖彦。
　　“舒、舒霖！”
　　我笑了笑，上辈子的他曾经在运动会上晕倒，我记得很深刻，因为正是那一次我才第一次近距离与他接触。
　　他是个小书呆，运动能力几乎为负，这一点不太好，我希望他能健康一些。但他常常跑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晨跑结束了再跑回队伍里。
　　所以我决定以后都来监视他。顺便见见他，当然，只是顺便。
　　“舒霖，我……呼、我跑不动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伸出一只手，让他拉住我的袖子，放慢速度带着他跑。
　　跑过上辈子他常躲着的那地方，他眼睛一亮：“舒霖……我、我去那边等、等你们吧。”
　　我好笑地看他一眼，真是狗改不……不，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我不能妥协，于是摇摇头，接着往前跑。
　　“唉，我……”
　　我担心他跑岔气，也不让他多说，只是这时候他已经快没力气拉住我，我看了看四周，同学们都埋头小跑，天色也还是暗。
　　于是我挪了挪袖子，他的手支撑不住顺着滑落。
　　直到在我掌中。

　　许晖彦已经快跑傻了，没有察觉这一点动静，我也不敢握紧，只是虚虚扶住他。但那一瞬间我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我的心跳声。
　　还没等我细细分析，旁边有个人突然靠了上来，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松开了许晖彦的手，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下子许晖彦也靠在我背上了，他有些迷糊地回过神来，似乎累到要断气一般：“舒霖……呼……解散了吗？”
　　“没有，你在这儿歇会儿，马上就完了。”
　　我清楚锻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也不勉强他。
　　这时候我才有空看看此刻还趴在我肩头上的人——黄迪曲。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许晖彦看清楚状况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了？晕倒了？”
　　“不，”我咬牙切齿，“他睡着了。”
　　我没想到这时候的黄迪曲就已经有了这种神功，说睡就睡，不管站着还是躺着。
　　此刻的我只能含恨让许晖彦先去吃早饭，而我必须把这货抬回宿舍，再泼水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