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留下 ...
-
“这……真的……师哥你？”岳灵珊将揉皱的信纸小心翼翼抚平来递到周怀筠面前。
“难道我信里还有哪儿说的不够清楚么。”周怀筠也有些摸不准岳灵珊会作何反应，故作释然的笑着接过信纸，想稍微缓和下气氛。
“不会……很清楚……只是……”岳灵珊的视线从周怀筠的脸上缓缓下移，落在了……胸部。
饶是周怀筠都不禁红了脸，上前一步捂住岳灵珊的双眼，“你往哪儿看？！”
“不是，你让我看看，我把你当了八年的师哥，你今天居然跟我说你其实是师姐？！”岳灵珊不住挣扎着扒拉周怀筠的手，想要好好看看这个“从天而降”的师姐。
“你再闹，我就告诉令狐冲你喜欢上别人了！”
“噗，师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岳灵珊气呼呼的拍了下周怀筠的手，到底是妥协了。
被岳灵珊这么一闹，两人间终于没了开始时的尴尬，岳灵珊发现“二师哥”原来是“二师姐”后，举止更是多了几分亲昵，拉着周怀筠在桌边坐下。
“二师哥，额，不是，二师姐，哎呀，真不习惯。”岳灵珊吐了下舌头，表示实在适应不过来。
“没事，还是喊师哥吧。”叫了八年的师哥，一朝改口确实有点难度。
“二师哥，你能不能不走啊？”岳灵珊双手托着下巴期待的看着周怀筠。
“我留在华山本就为了修习武艺寻找父母，如今双亲亡故，再留在华山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你就不会舍不得华山，舍不得我们吗？”岳灵珊使劲冲周怀筠眨巴着眼睛，就差直言“你难道真的舍得我吗”了。
“我一个女子，以什么身份留在华山呢？”
岳灵珊毕竟没经历过险恶江湖与人心，并不能领会周怀筠反问的深意，理所当然道：“师哥你可以再改投我娘门下呀，我还当你的小师妹！”
华山派剑气之争后，岳不群这一辈只余下宁中则一名女弟子，是以华山派若要收女子入门，只能拜入宁中则名下，然而华山没落，现如今，宁中则也只有岳灵珊这一名“弟子”而已。
周怀筠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一建议。虽说岳不群夫妇同是华山门人，但江湖上最忌改投师父，拜宁中则为师，即便宁中则不在意，也难免与岳不群产生隔阂。再则，以岳不群之疑心，当真会相信自己隐瞒女子身份拜入华山只为寻找双亲？况且，这几年周怀筠渐得岳不群信任，隐隐知道岳不群在秘密找寻一本厉害的武功秘籍，倘若岳不群怀疑自己是前来查探秘籍的暗桩，自己怕是连华山都下不了了。
但这些都不好与岳灵珊明说，周怀筠只好坚持道：“我意已决，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只想找个清静的小地方安度余生。”
岳灵珊一听可不干了，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抱着周怀筠的胳膊耍无赖，“师哥你别走嘛，你走了珊儿怎么办，天天对着大师哥那块木头气也气死了，又没人能陪珊儿说说心里话……”
岳灵珊絮絮叨叨的数着如果周怀筠走了，自己的日子会如何“凄凉”，数完自己又开始数那些与周怀筠走得近的人若是没了周怀筠又会如何如何……
周怀筠无奈的撑着额头，暗叹自己写信辞别的决定之明智，一边却又不得不顺着岳灵珊的话语思考起这些人的未来。若岳不群当真以为自己是暗桩，同自己相近的于承、许无忧等人大约也会受到怀疑，说不准便牵扯出于承的魔教身份来。还有那些五年前投靠自己的孩子们，于承若全盘接收自己手中的势力，势必用他们替魔教做事，这些人只管收集情报，却对自己即将效忠之人一无所知，势力暴露后必定会成为于承舍弃的棋子，自己就这么草率的将这些信任自己的人的性命草草托付给于承偿还人情也实在太过无情……周怀筠愈是想的深入，愈加发觉自己这一走了之的行为太过轻率，终是一把拿过桌案上的信件撕了个粉碎扔进了熏香炉中，看的一旁喋喋不休的岳灵珊目瞪口呆。
“师哥……师哥你……不走啦？”
“嗯，不走了，我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啊！”周怀筠轻刮了下岳灵珊的鼻梁戏谑道。
岳灵珊皱了皱鼻子，转而笑的颇为自得，却又听周怀筠叮嘱道，“只是我再改投师娘多有不妥之处，所以我还是你的'二师哥'，知道么？你若是将我是女子的秘密透露出去，我可就再也不能呆在华山陪你了。”
“嗯嗯嗯。”岳灵珊不住的点头，还抬手做了个闭紧嘴巴的动作，深怕周怀筠不信自己，下一秒就收拾包袱走了。其实要说岳灵珊没被周怀筠的女子身份震惊到是不可能的，只是岳灵珊心思单纯，想的不多。再则，正如岳灵珊所说，这山上的女子，除了岳灵珊便是宁中则，女儿家的心事哪有同母亲说的？周怀筠的身份，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是惊喜——岳灵珊渴望有个话本中的“闺中密友”盼了好久了！
岳灵珊又缠着周怀筠讲了许多她幼时女扮男装碰到的趣事，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回去，却在推开门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王止痕。
岳灵珊一惊，下意识就回头去看周怀筠，用眼神向周怀筠求助。
周怀筠也不知王止痕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只是岳灵珊在这，恐怕会越搅越乱，只得先安抚岳灵珊道，“没事，你先回去吧。不然师娘发现你不听话偷偷跑来找我，你又得受罚了。”
岳灵珊深知这五年来王止痕隔三岔五就要找周怀筠“切磋”武艺，非要分出个胜负来，两人见面必是“修罗场”，要是打起来的动静惊动了娘亲，那可真是了不得！是以听话的脚底抹油，跑了。
周怀筠这才皱了眉头去看王止痕，“你偷听我们说话？”
“没有，没有。”往日一言不发就开打的王止痕居然无措起来，“我听见你房里有说话声，我就站在院子里了。”
这王止痕平素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周怀筠不怕他去打小报告，但周怀筠也想不出王止痕找自己还能有其它事，于是率先开口拒绝道，“我今日没心情同你打架。”
“我何时同你打过架？”王止痕一脸惊诧，“我早已服气你的武艺，往日不都是惯例的与你切磋么？”
“……”感情那每月固定的四次“打架”竟然是“切磋”么？周怀筠静默一瞬，决定跳过这个话题，“那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我……我听说……我听说你双亲去世了怕你难过想来安慰你！”王止痕支吾半晌终是一气说了出来。
纵是一向波澜不惊的周怀筠乍然听见常与自己不对付的人说出这种话，也不免露出一丝惊诧来，王止痕见了哪有不懂的，恼恨道，“我还当这五年下来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这才来看望你，没曾想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也罢，二师兄朋友遍天下不缺我一个，今日是我冒昧打扰了，告辞！”
周怀筠望着王止痕连连加快，最后甚至用上轻功离去的背影，颇有些哭笑不得，这见面话都不说就开打的，正常人谁会把这当成交友而不是找茬？
但周怀筠这段时间确实是心力交瘁，也没什么好向王止痕解释的，便径自回房休息去了。
就这般，周怀筠居然当真暂时熄了退隐江湖的念头，决定在华山上再呆上一段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