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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玄宗的势力有多大,宁珮允不知道,可她知道玄宗的人无处不在,他们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快。而玄月向来神出鬼没,她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当初他是怎么进的大理寺的牢房。

      两父女从牢里出来,孙英拿着一张拜帖,“刺史,有人送来帖子。”

      宁甫知打开看,是左光的,今日御史王素到了,他在玉钩楼设宴款待,特邀宁甫知前往。

      在玉钩楼设宴?

      宁珮允道:“怕是宴无好宴,爹,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家呆着。”

      “不行,万一有危险呢,有我在,还有个照应。”

      “我说了不行就不行,一群男人在一起,你一个女子去做什么,在家里好生呆着!”

      宁甫知负手而去,宁珮允跺跺脚,必须去,她不能让父亲一人犯险。

      玉钩楼里,侍卫把守,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王素坐主位,左光和宁甫知分坐两旁,左平和关廷作陪。

      王素四十岁上下,捋着胡须,赞叹道:“古诗云:烟花三月下扬州,果然不错,看这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真是人间仙境啊。”

      左光给王素斟酒,“王御史说的不错,扬州确实是好地方。九里十三步街上,车水马龙,歌台舞榭密集。尤其入夜后,笙歌沸天,珠翠塞途,更是有多少红衣翠袖的美人啊。”

      王素轻咳一声,“节度使,我此次来是奉旨巡查,这美人就无福消受了。”

      左光尴尬地讪笑,“御史说的是,我一时高兴,忘了御史是我朝少有的清官。”他此番皆是试探,王素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御史之职虽然只是个三品,他却不得不买账,怕王素回去了参他一本。

      设宴自是为了拉拢王素,让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王素的话锋一转,“不过我第一次来扬州,入夜后,去九里十三街看看倒是无妨。”

      左光的眼睛一亮,暗骂好个王素,明面上说的富丽堂皇,暗地里也存了龌蹉心思。

      “我定当尽地主之谊,让御史玩个畅快。”

      王素点点头,拿起酒杯,同左光、宁甫知和关廷碰杯,“听说宁大人家的三郎宁皓,是个小神探,还能捉鬼,我仰慕久已,今日怎么不见他来?”

      “御史大人过奖了,犬子就是小打小闹,传闻有很多不实之处。”

      “宁大人就不要过分谦虚了,令郎年纪轻轻就能有此作为,前途不可限量。”

      “御史谬赞,谬赞了。”宁甫知的嘴角微微上扬,自家女儿受到夸奖,比夸他自己还高兴,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

      王素放下酒杯,酒杯一半在桌上一半悬空,他的袖子一扫,酒杯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宁甫知和左光具是一怔,王素颇无奈地道:“没留神……”话还未说完,冲进来好些黑衣人,这些人的眼中精光四射,一看就是内家高手,手上拿着刀,刀身呈弧形,刀尖回旋成钩状。

      左光的眼中闪过一丝异状,喝道:“什么人胆敢在老夫面前闹事!”

      宁甫知心如电转,拉着王素找地方藏身。

      黑衣人朝左光冲进去,左光抄起酒壶朝最前面的黑衣人掷去,被其偏首闪过,“来人,抓刺客!”布置在门外的侍卫没有一个人进来,左光暗道不好,遭了埋伏。他跃起身,拿了凳子抡起来。

      关廷急的团团转,找不到藏身地,一咬牙钻到桌子地下。

      左平吓得双股战战,也想学关廷,被一个黑衣人一掌拍趴下,喷出一口鲜血。

      左光目龇欲裂,一脚踹在黑衣人的心口,夺了他的刀,护在儿子面前。

      黑衣人形成包围之势,采用车轮战术,打算耗尽左光的体力。左光分身乏术,无法召集救兵,又没办法突围,只得拼死应战。到底年纪大了,半个时辰后,被人挑了刀,卸掉下巴。

      左光瞪着为首的黑衣人,嘴里无法发出连贯的声音,想来在破口大骂。

      黑衣人的凤眸里闪过冰芒,一挥手,身后的黑衣人提起左光父子,又从桌子底下捞出关廷。押着三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王素和宁甫知躲在柜台里,王素坐在地上,双腿盘膝,眼神灼灼,一点儿也不担忧。宁甫知竖着耳朵听,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戒备,生怕被一起带走。

      喊杀声渐停,外面没了动静。

      宁甫知悄悄探出头,地上只有血迹和打破的杯盏。掌柜和伙计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黑衣人、左光父子和关廷全不见了。

      宁甫知拍拍王素,“王大人没事了,出来吧。”

      王素脸色沉重,“宁大人,我一路行来,听说玄宗作案,经常掠走朝廷命官,杀之而后快。我以为扬州在刺史的治下,会太平无事,没想到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劫人,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宁甫知暗暗惊诧,王素怎么这么肯定是玄宗做的案?面上却装出一副疏于管制的神情来,“我这就派人寻找节度使的下落,同时发出通缉令,捉拿玄宗要犯。”

      “如此甚好,……可惜了一顿饭。”

      宁甫知忍着嘴角的抽、搐,说:“不如去下官府上,我重新设宴款待御史。”

      王素笑起来,“那就麻烦宁刺史了。”

      “不麻烦不麻烦。”

      左光父子和关廷被抓走后,都被绑了手脚,蒙住眼,丢在马车里。一阵颠簸后,马车停稳,被人揪下车,粗鲁地扛在肩上,走了一段路,扔在地上。

      左平一路上嘴就没闲着,破口大骂,最后被塞了块破布才消停了。

      他们三人分开看押。

      被扔在地上后,传来一阵锁链的声音,就再没动静。

      也不知道被放在了什么地方,又潮又冷,没有一点儿暖意。经过一路折腾,喝的酒早已变作汗液挥发殆尽,衣衫单薄,此时被冻得瑟瑟发抖。

      左光是经过生死之人,尚且镇定。那左平便苦了,从未经过此阵仗,小霸王一般,嘴里又塞了破布,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耳边寂静无声,恐惧如附骨之疽从心里往外蔓延。他紧紧缩在一角,墙壁冰冷,不多时便冻得抖个不停。

      关廷也不好了多少,冷汗打湿了衣衫,紧咬牙关,才没发出格格的声响。他现在很后悔,不该和左光走那么近,遭受了池鱼之灾。

      王素随着宁甫知回了刺史府,宁甫知马上让仆人准备饭菜。在玉钩楼里,只喝了酒,饭菜没吃几口,又受了惊吓,此时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不多时,饭菜上桌。

      两人推杯换盏,饭菜下肚,言语间到了酉时,天慢慢暗下来。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宁甫知笑的脸都快僵了,王素气定神闲,没有结束的意思。宁甫知暗暗叫苦,不知道王素打什么主意。

      门被推开,宁珮允和郁峥走了进来,两人具是一身黑衣,一人身后挎着刀,一人拿着剑。

      王素哈哈笑着站起来,“成了?”

      宁珮允笑着点点头,郁峥的眼里也有笑意。

      宁甫知满心疑惑,什么成了?

      “你们二位辛苦了,宁刺史,再备点饭菜给他们吃,待会儿咱们去看点好东西。”

      宁甫知询问地看向宁珮允,宁珮允解了佩刀,坐在他身边,没有理会。

      宁甫知苦笑,女大不中留,这会子和外人一条心了。

      仆人撤了冷菜,换上热的。

      宁珮允早已饿坏,又顾忌着形象,吃的虽慢,咀嚼的动作却没减慢。宁甫知心疼不已,也不知道她去干吗了,饿成这样,忙在一旁布菜。

      郁峥虽然懒懒散散的,但是吃相很斯文优雅。他看到宁甫知给宁珮允布菜,眼神闪了闪。他也心疼,不忍她跟着跑,可她偏要跟着,脾气倔的像头牛。

      王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容满面。

      待两人吃完,王素率先起身,“咱们去看看。”

      门口早已备好马车,王素和宁甫知坐进马车,宁甫知有心叫宁珮允上车,可她早已骑在马上,腰板挺得笔直,跟男子无异。宁甫知暗叹,只得由她去了。

      马车到了西南城郊的一个大院落,院子外面守满了神策军,其中一人走上前,道:“世子,王大人,人都在里面,一个不少。”

      四人进去,院子里坐着一地的男子,具被绑住了手脚,兵器散落地七七八八,朝里走,有打造的一半的兵器,有铁矿,还有炉子等物。

      宁甫知暗惊,“这难道是左光秘密打造兵器之处?”

      郁峥道:“不错,一从香芙口中知道,我便让人暗中查访。左光太自负了,就稍微遮掩了下,一打听就找到了。也难怪,这么大的事连丁武那样的小喽啰都知道。”知道左光想谋反后,他就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宁珮允,让她捉拿香芙归案。一封写给王素让他尽快赶到扬州,王素手上有调用神策军的令牌。还有一封送到了皇上手上,大大哭诉了一番。

      兵,贵在神速。这次打了左光个措手不及,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动手。

      “那左光他们呢?”

      郁峥但笑不语。

      李数匆匆走来,“世子,我等已经缉拿了节度使府一百二十三口,但是左依彤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四人具是一惊。

      宁珮允道:“左依彤是闺阁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到哪里去?难道节度使府有密道?”

      “没有找到密道。”

      郁峥蹙起双眉,“再去找。”

      一阵破空的声音传来,宁珮允偏头闪过,一支箭没入树中三寸,箭身上绑着一封信。

      宁珮允拿下来,只见上面写着:要想宁珮锦活命速拿左光来换,今晚子时,我在节度使府等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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