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的我的他的初恋》谢小瓷

17、十月·出轨——蓝莓之夜，平生尽欢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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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灵词去派出所见到被关押的黑衣人时，大吃了一惊，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四五年前那个场景再一次在她的心里复活了，学生会的办公室，踮着脚尖亲吻的陈辞，把手伸进陈辞衣服里的学生会老师，惊吓到的自己，追出来威胁她的陈辞，被车撞倒的自己……
　　那个老师并不太认识她，只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一旁的警察跟她简单解释说：“说是受人指使，去吓唬吓唬你。没干实质性的破坏。”
　　叶嘉莹随口低声在她耳旁解释：“他和老婆离婚了，以为可以和陈辞在一起，被陈辞指挥着去跟踪你吓吓你的。出狱后又去找陈辞，没想到陈辞和叶琛搞在一起了。有些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和陈辞在车上，直接开车撞向了叶琛，最后陈辞孩子流掉了。但这些都没有实质性的动作，所以没法判处重罪。先押着了。”叶嘉莹和陆灵词一起向外走去，叶嘉莹说：“诶诶，我告诉你，陈辞的孩子八成是这个宋老师的。”
　　陆灵词笑笑，却笑了一脸的泪。
　　命运像是一只上帝的手，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然后写满了生活的残酷。

　　她去医院找叶琛的时候，刚好碰到陈辞正趴在叶琛的病床前哭泣，叶琛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说：“孩子掉了以后还可以再有。你别哭了。”
　　陆灵词心头一震，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惊天动地得像演戏。
　　陈辞还是哭，紧紧抓住叶琛的手说：“你一直都喜欢我，我们会有未来的对吗？我爱你啊叶琛。你老婆那么直板的性子，她肯定没有我性感，也没有我姿势多，对不对？叶琛你再给我个孩子吧。”
　　叶琛摸了摸她的头，伸手擦她的眼泪说：“好好，你先别哭。”
　　陆灵词靠在外面的墙上，沉默地盯着地上，一片茫然的空洞。
　　叶嘉莹拎着水果上来的时候，喊了一声：“嫂子，你怎么不进去？”
　　一语惊醒所有人，正在哭泣着的陈辞猛地抬起头，看见外面站着的陆灵词，“啊”地尖叫了一声，抬手喊道：“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
　　说完转身拉住了叶琛的手，说：“阿琛，我被你老婆害得好惨。”
　　站在外面的陆灵词吸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点点头，微笑转身，走进了病房，叶琛惊喜地喊道：“老婆。”
　　陆灵词走过去把离婚协议放在他的手上说：“麻烦你赶紧签字。”
　　叶琛脸色一僵，干笑了一声说：“我还在病床上。”
　　陈辞拉了拉叶琛的衣服，低声说：“阿琛。”
　　叶琛问陆灵词：“你曝光了陈辞的私人ID和私信？”
　　陆灵词被气得一肚子火，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叶嘉莹开口冷嘲热讽：“自己做小三儿还不允许别人撕你，当小三儿怎么当得那么理直气壮，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为你活的啊。作贱自己破坏别人婚姻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迟早有这么一天。装什么白莲花啊。”
　　叶琛朝叶嘉莹喊道：“你闭嘴。”
　　叶嘉莹微微一笑说：“好啊。”
　　一直沉默着像朵白莲的陈辞这时开口说话了，她跟叶嘉莹说：“嘉莹，你也别得意太早。今天你和陆灵词联合用这招对付我，我迟早会用同一招还回去的。”

　　陈辞的报复来得异常得快。
　　就在陆灵词和叶琛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那天早上，叶琛说送送她，陆灵词摇摇头说：“谢谢。再见了，叶琛。”
　　她转身走了。转过身去，眼泪静静凝聚在眼眶，像是看见自己多年的青春，一幕一幕地闪现，从见到他第一眼，她就知道这是她想要的人，用了三年时间，她验证了她必须承担他心中有别人，她太知道初恋对于一个男人的意义，他心中有一块影子和缺憾一直在为她留着，是他的白月光，是他永恒无法触摸的回忆。是她永远无法走进去的地方。三年的婚姻，她一直以为喜欢和婚姻可以覆灭掉所有的不甘心和得不到。而今看来，像一个笑话。
　　有人为了得到爱而可以不顾忌道德，而她，想要尊严。
　　离婚后，陆灵词之前一直在考的美国的传媒硕士终于有了眉目，她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叶嘉莹。
　　而叶嘉莹的事件被陈辞彻底曝光，网络掀起大战，叶嘉莹失踪了。

　　叶琛十二月份回国的时候去过一次“零下十七度”，刚好赶上顾辉他们都在，几个人坐在一起喝酒感慨人生。只有叶琛沉默不语，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内心里一片凄惶。
　　他患上抑郁症已经很久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持续性的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有时候会感觉自己的身边还有人，有时候会感觉门口有响动声，有时候会听到窗外有呜咽声，像是陆灵词的，又不像，又像是陈辞的，绝望的，破口大骂的，失去理智的，种种负面的情绪在爆发。而想起陆灵词的时候，却只有她微微笑着的一张脸。眼神里对他有一丝崇拜，有一丝眷恋，仿佛一眼的凝视就能够天长地久，一直到永恒。
　　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会与她走至天荒地老、白头偕老的一生，只是这人生之路太过漫长，有过弯道有过泥泞有过不堪在所难免，他只是没有想到她会选择中断而后离开。
　　他和陈辞最后也没有走下去，陈辞在自己流产后就选择了远离是非圈，宋择还在监狱里，他去找宋择谈过，宋择曾经愤怒地表示陈辞害他家破人亡，他一定要讨回来。叶琛看到宋择眼中嗜血的光芒，感觉到他对陈辞的威胁，与他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一直到他放弃内心的仇恨，叶琛才感觉到一点心宽。
　　即将离开时，宋择忽然喊住叶琛，问他：“几年前，陈辞来找我那天，被你老婆看见了，这件事你老婆没有告诉你？”
　　叶琛蹙眉，脑中闪过一片光，他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宋择说：“你们毕业那一年。那丫头跑得特别快，后来被人撞了，你送她去的医院。你不知道她那天为什么会被撞吗？”
　　叶琛静静看着他。宋择两手一摊说：“那天陈辞为了研究生名额，要委身于我，被你老婆看到了，陈辞去追她，结果出了点事。我当时也怕她揭露什么，还去看过她。她的腿上留下了一道疤，不能跳舞也不能拍广告了倒是可惜。”
　　叶琛心头一跳，仿佛隐约记得有什么，他怕宋择看出端倪，站起身来疾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说：“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宋择摇摇头说：“你差不多可以了。我不会对陈辞怎么样的，待这几天我也想通了，一个廉价的女人而已，不值得废掉自己的人生。他毁了你你也是报应。毁了我我也认命。可我们都会走出来的。叶琛，我相信你。”
　　叶琛朝他挥挥手，朝外走去，却感觉双腿像灌了铅，沉重得提不起人生。

　　那天晚上，他又梦见了陆灵词。他梦见陆灵词离婚后去了一座教堂，站在那里哭了半天，哭完之后对着中间拜了一拜，回过头来挥挥手仿佛从此尘缘一了百了。
　　梦到这里，叶琛忽然惊醒。他预感到自己被陆灵词彻底抛弃，从此自己像她的劫难，她甩甩手，断了个干净。
　　他呼吸急促地拿出手机，翻到她的号码拨了过去，手机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在叶琛的内心几乎要绝望的时刻，陡然传进来一个熟悉如天堂的声音：“喂，你好。”
　　叶琛紧紧捏着电话，喊了一声：“小词。”
　　电话那头骤然失去声响，叶琛嗓音里几乎出现哽咽，他说：“求你，求你别挂电话。”
　　陆灵词说：“好。”
　　叶琛在想措辞，漫长的时光不停地飞逝而过，所有的可能都在他脑中盘旋而过，离异之后的时光变得无比漫长，遇见陆灵词前的人生是什么样子的，居然一片空白。他无比艰难地开口，正要说话，那头的人似乎等了很久，才终于出声说：“阿琛，此时已经是午后，我和男友要睡觉了。我要挂线了。”
　　像一道霹雳滑过叶琛头脑！他几乎炸响，陡然失声道：“不可能！陆灵词这不可能！”
　　陆灵词无奈地回他：“叶琛，我们离婚半年了。”
　　叶琛深呼一口气，问道：“你在哪里？我要见你。”
　　陆灵词悄无声息地挂断了电话。

　　叶琛联系不上叶嘉莹，许久不见她，她从前一向是他的八卦集中地，如今也一瞬间消失无踪。叶琛感觉到仿佛一瞬间被世界所抛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去路与归途。
　　陆陆续续打听到陆灵词的消息，他拿着朋友的手机，看着陆灵词去了美国之后的状态更新，她去美国进修，之后认识了不同类型的男生，每一日工作繁忙，见形形色色的人，采访不同的艺术家、名人，参观不同的建筑美学，眼睛里灵气十足，已经不是从前的居家小女人。她已经有了新的世界，打开了新的人生格局。
　　叶琛仔细翻阅她的每一条状态，看她的生活，内心里挣扎如针扎，也像有一个刀片在不停地刮割心脏的血管，感觉到剧烈的疼。
　　一直翻到离婚后的最后一条状态，她更新道：“人生辛苦，偶尔脱轨演出；晒过幸福，离开生活另一面。”背景是一个建筑标识。
　　他仔细辨别那张图，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惊悚，越看，也越觉得心惊肉跳，再之后，是心脏剧烈地在炸开，他认出了那个建筑。
　　那是他在美国留学的母校。是他人生的发源地。
　　一瞬间惊喜滑过头脑，他跳起身，迅速地把手机还给朋友，转身就往外走去，边走边给秘书打电话订飞去美国的机票，之后一路出发往机场赶去。
　　无数个念头在心头跳动，他不停地念：“灵词，等等我。”
　　他的车飞速地行驶在去机场的路上，外面下了漫天的大雨，头顶轰隆隆地雷声与闪电交织，无声预言，悲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