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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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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庇特可以看透人心。消除记忆的技术是朱庇特研究出来,通过电流对复杂的大脑成象分析,最后衍生为精英也可以使用的一项技术,应用于各种的人身上。所以它可以轻易的获知一个人的内心,然后采取措施。
这也是当年那些创造了朱庇特的科学家不敌它的原因之一。
iason等候在朱庇特之塔下面,一向不动声色的脸上眉心皱起,眼角如同冰棱的尖厉。
riki身上有着朱庇特从逻辑上感到反感的东西,莽撞,直率,野性,坚持近乎固执,对规矩的蔑视以及反抗。
连续点击手中通讯器,一道道请求被发出去,iason抱着双臂看着迟迟没有下来的电梯,心中越焦急,脸色越冷静。
大厅里的精英屏声敛息,目光像是被齐刀切断,远远避开那一片区域。
iason平视光洁的玻璃,心口感觉到疼痛,像是河流淤塞,血液被冻结了,四肢麻木冰冷。他只能用清醒的理智分析:如果只是杀死riki,那么朱庇特不会特地找riki过来。
即使被消除记忆,
即使这样,
iason冷淡地看着窗外,啪,瞬间身前一丈的玻璃碎裂,哗啦啦,玻璃的碎片落了一地,在光洁的地板上闪烁。
“iason大人?”隶属iason管辖的精英在远处彬彬有礼地询问。
等那双蓝眸落在自己身上,精英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臣服地低下头。
风从破裂处吹进了,金色垂直的长发在风中飘动。iason在墙壁一处扫描指纹,下一刻微型机器人穿越大厅,垂直行走在玻璃外墙上置换玻璃。
这里是朱庇特之塔,损毁的物件只有金发贵族才能指示机器人修理。
短促的风停下,iason对疑惑的精英冷淡说道:“风太大了。”
“是。”那人弯身行礼,脸色依旧难看,但是注意力重新放在事务上。
大约半个小时,一道电流清晰显示在屏幕上,电梯沿着轨道停在iason的面前。
一个小时的等待,他面上没有出现不耐,在电梯停在他面前,iason也没有感觉到欣喜。
他只能平静的走进去,平淡地说着“顶层”。迎接一个可能没有任何记忆的,温驯如同所有pet的riki。
太晚了,也太迟了。
******
空旷金属质的房间里,一个丝绒椅摆在正中间。坐在宽大的椅子上,iason直视正前方的朱庇特—优美简洁的机械组成的女性类人形。
iason身前,冷黑色的桌面上,水晶杯中红酒散发醇厚的果香。
是iason最常喝的“凯利斯”。
他举起红酒杯,轻轻摇晃,荡漾的紫红色液体映入他冰蓝色的眼眸中。
轻轻抿一口,iason抬起眼眸看着不远处的‘母亲’朱庇特。
电流声中隐藏着只有精英才能理解的信号。
“@。”
“黑发的pet,希望他没有冒犯您,只是来自slum的杂种,并不值得您召见。”
“*&@#@&。”
“并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觉得有趣,他是我的pet,未经我的允许在外面受伤,只是带回来重新训练一下。”
“&@@*#。”
朱庇特刹那靠近,液体金属化为人手,温柔的抚摸着iason的脸侧。她冰冷的脸上,眉宇间显示出类似人类母亲的感情。
不舍,留念,包容。
iason一愣,放下手中的酒杯,压抑着的激烈的气息变得温和,眸光晃动,他注视着身前俯视靠近他的朱庇特。
“我一切都好,您不必为此担忧,tanagura都在监控之中。”
“我不会因为一个pet而影响到管理tanagura,但是pet归属是我的私事,我能够处理。”
朱庇特停在他身前一米处。沉默中,在iason坚持的神色里,它尖细流畅的金属手臂挥动,房间的角落里,黑发的青年静静的沉睡。
表情平静而自然,嘴角倔强的抿着。iason心中一根弦松了下来,熟悉于心的神态,riki没有被消除记忆。
身体上也没有损伤。
iason收回目光。
朱庇特轻轻在他脸上触碰,然后瞬间回到原先的位置。
“*&%!!@。”
从座位上起身,iason弯身行礼。
“谢谢您。”
iason抱着黑发的青年走进电梯,身后一道温和纯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iason。”空荡荡的房间,电流声渐渐消失不可闻。
乌拉尔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他们。他问:“朱庇特有说什么吗?”
“没有。”
“那,对他?”朱庇特不会召唤一个pet.今日之后,黑发青年的身份也会和从前不同。
乌拉尔格外复杂地看着iason怀中的人,来自slum的杂种却得到朱庇特的注意,这样阶层上的混乱,会导致怎样的后果?
混乱就意味着麻烦,人心的不甘会很快的发酵。朱庇特怎么会放任这样的存在。
“他会成为我的护卫,守卫我的安全。”
“平民的身份?作为唯一的例外,他会在ceres引起暴乱的。”
因为革命而被剥夺了平民资格,最终只能在ceres腐烂老死的那群人他们不会罢休。 riki将会成为他们的榜样,或者是引起纷乱的借口。一个从ceres出来的精英护卫队成员,就像是一根导线,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就能引发事态的爆炸。
乌拉尔忧虑地注视着iason,最终必须由iason来终结这件事。他将付出有可能是相比于现在更加惨痛的代价。
“朱庇特鉴于他的能力,赐予了某些变化,他不会拥有平民的身份,但是也不同于pet。”
什么变化,iason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即使是他也没有在riki的身体里发现金属的存在。
精英都是人造生化人,blondy是人体和智脑间最完美的组合,他们可以在机械人体之间变化,这因为本身躯体就有一半是金属。
而riki依旧是纯粹的血肉之躯,他不知道他riki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
“他会是不一样的,一个改变的契机。”iason眼角注视着怀着熟睡的人,大脑清醒的分析。常年毫无瑕疵地处理对外事务,他要比乌拉尔看得更明白,也更理智。
“什么意思”
“ceres,既然存在于amoi,不能完全将它割裂。这么多年的放逐,人类一分为二,平民早已自视甚高,甚至不安于内,这种僵化有弊无益。amoi需要走出去,就不能存在这样的弱点。”
走到外面,汽车停在玻璃门外。
自动门打开,iason抱着riki进入汽车,对四面八方的视线视之无物。他对着乌拉尔点点头,一只手戴上茶色眼镜。笔直的双腿上趴伏着沉睡的黑发。
“iason,”乌拉尔站在车外,紧缩的眉头没有一丝松懈,他对坐在车窗边的iason道:“一切小心。”
iason透过眼镜看着他,点点头,暗色的车窗升起,飞车像一道光迅速离开。
*****
死亡是平静的。
痛苦意味着还存活着。
riki听不见,看不见,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疼痛。在他的意识深处,有一双冰冷的视线定住他。
即使没有言语,riki忽然看懂了它要说的话。
熬得过去就有一线生机,熬不过去,它不会放任riki毁掉tanagura的中枢,它最心爱的孩子。
原来不是一定要杀他吗
riki迷迷糊糊地想到,那些如同针刺进全身的痛楚,让他思维有一瞬间的迟钝。
就好像整个人被压在细刺遍布的铁板上,一次呼吸,就让针更深入一分。
如果有活着的机会,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那么他怎么可能放弃?
riki瞪大眼睛,目眦欲裂,青筋乍露。全身的血管在蓝色的光亮中,缩小,扩张。
心脏快速的鼓动,像是猛烈敲击的擂鼓。
我不会死。
也不会输。
我要出去,活着走出朱庇特之塔。
riki咬着牙,恐怖的,暴虐的,仿佛要乍开的双眼之后是黑铁一样的执着与坚。
不知过了多久,他清醒的痛苦着。挣脱不开。
他的世界在清晰和迷糊之间。
然后他听到了iason的声音,磁性的平缓的音色,慢斯条理中,然而他突然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就像是一根欲断的弓弦,突兀的,奇怪的,riki想要出声,嘴角不自禁的带着微笑。
又一次再见面。iason。
无序的心跳变得很慢很慢。
就像是一场噩梦,到了尾声,他见到了金色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