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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们关了我前世的恩人! ...

  •   “仙君,你身上在流血”,翠花有些不忍地提醒,她对他其实很是同情,强者变成弱者的感觉,一定很难受。
      凌清摇了摇头,停下脚步,抬头望着被月光晕染得一脉渺茫的天穹,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草地上坐下来。
      可是,一只牛是不会坐的,他摔了个四仰八叉。脑中蒙了许久,直到耳边传来翠花惊慌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侧身躺在地上,感受青草的气息带着夜间的露珠,慢慢渗进身上的伤口。
      “没事”,凌清安慰了翠花一下,闭着眼休息片刻,挣扎着站了起来,眼底一扫之前的颓然,重新布满坚定。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到法子恢复仙力!
      忽然,一道大大的白色光圈从天而降,那光圈笼着凌清,一圈圈飞快地缩小,在凌清还来不及躲避的瞬间变成一粒亮得灼人的丹丸,冲进他的口中。下一刻,四肢百骸涌出了暖暖的热流,云朵一般包溶着他,身上的疼痛和疲惫一扫而空,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平和的力量,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仙力,终于回来了!
      翠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半晌呐呐唤了句:“仙君。”
      这时,老牛庞大的身体里走出了一个修竹般的紫衣男子。
      翠花那双不大的鸡眼,登时瞪得铜陵般大,鸡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紫衣男子的面容在月光下一览无余,那样完美的面孔,早已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曾以为阿桑已是天底下最美的男子,可这人竟然丝毫不逊于阿桑,尤其是冷静的眉眼间那隐约的淡漠,使他整个人高贵清绝,丝毫不可侵犯。
      “怎么?见到本仙君的真身吓傻了?”
      翠花猛地摇了摇头,才终于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你,你是仙君?”
      “擦擦你的口水”,凌清不咸不淡地道了句,目光已飘向了不远处的树林:“这位仙友,看来你是不想让本仙君报答你这次赠丹之恩了。”
      树林中隐约的白光攸忽灭了,溶于黑暗之中。
      翠花擦了擦口水,兴奋地道:“仙君,是谁赠了你仙丹?你是恢复仙力了吗?”
      凌清点头:“恢复了”,自动过滤了她第一个问题。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那是谁。
      不过翠花也不关心这个问题:“仙君,那咱们可以去救阿桑了吗?”
      也不知那小子在里面怎么样了,这样想着,凌清便道:“走!”

      凌清隐了身形来到石牢,找到沈桑的那间,见他睡得安然,提着的心不觉放了下来。
      “仙君,阿桑怎么样?”袖管里的翠花问道。
      一声咯咯哒的鸡叫声在空气里响起。
      凌清:“.…..”
      翠花在袖管里悔恨不已。
      那断了胳膊的壮汉疼得睡不着,听到鸡叫,猛地僵住了,凝耳细听,又什么都没有。自己这是精神出现了幻觉?他的目光阴狠地射向犹在沉睡中的沈桑。
      凌清冷冷一笑,手指一点,那壮汉双腿没了知觉。
      壮汉自然也察觉到自己的这一变化,他已经没了双臂,双腿竟然也突然失去了知觉!他疯狂地大吼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虚脱般地倒在了地上。
      凌清现身,翠花从他袖筒里跳出来飞到沈桑身边。
      那壮汉看见石牢内凭空出现一个人和一只鸡,这冲击简直比他的腿突然失去知觉还要大,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凌清将翠花提到一边,拍了拍沈桑的脸:“喂,喂,你醒醒。”
      翠花又蹭上来,不满道:“他受了很重的伤,仙君你不要再拍他了。”
      凌清瞪她一眼:“无知”,他接着拍沈桑的脸颊:“你醒醒,我是来救你的。”
      翠花耳边尽是啪啪的声响,又眼见着沈桑的脸都被他拍红了,心中不觉有些埋怨他下手不知道轻重。
      这时,沈桑忽然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中,他看到了凌清的脸,怔了怔,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喃喃问道:“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凌清愣了一下,这人是被打坏了脑袋吗?他怎么可能认识自己,正要开口,只见沈桑又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凌清拍了几下没拍醒他,无奈,只得念了个诀,可沈桑却纹丝不动。
      “糟糕”,凌清这才觉察出仙力不足,根本不足以将他塞进袖筒里带出来。

      连枝树灯上的火烛孜孜燃着,烘得室内一片明媚春光。金镶玉的兽形香炉里,香雾缭绕。华丽的缠枝牡丹地衣上,凌乱地散着贴身的男女衣物。
      床榻被帷幔半掩,里面不时泄出叠叠娇声层层浪吟。
      这县官的小妾新生了孩子不能伺候他,他便禁不住诱惑,与春香楼里的头牌勾搭上了。两人正战得热火朝天,突然,外面响起了震天的敲门声。
      “谁啊!”帷幔内传来县官的暴喝,这种事被打断,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老爷,小少爷,小少爷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门外的小厮已经有了哭腔,老爷这么多年只得了这一根独苗,若是有了差池,他们这一众稍有干系的下人,就等着倒大霉吧。
      县官慌了,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身后床榻上的头牌委屈地扭着唇:“老爷……”
      县官一颗心此刻都系在了他的宝贝儿子身上,边穿衣服边回头喝骂:“哭个屁!不吉利!”
      那头牌也没料到前一刻还柔情蜜意对她海誓山盟的男人竟然转瞬就变了脸,当即吓得闭了嘴,吭也不敢吭一声。
      县官匆匆穿了衣服来到小妾房里,见小妾正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县官见到这架势,腿一软,险些有些站不稳:“小宝到底怎么了?”
      “老爷”,小妾扑到县官怀中,哭得越发肝肠寸断:“小宝一直都好好的,晚膳吃了些夫人送来的羊奶水就一直有些犯吐,后来就这样发起了高烧。一定是夫人,一定是她见奴家给您生下了儿子心里嫉恨,才想要害小宝!”
      “毒妇!”县官一听气得浑身发抖,这个黄脸婆,亏他念她是结发之妻还一直对她留有几分敬重,没想到竟然想毒死他唯一的儿子!
      “来人,将那个毒妇给我带过来!”县官厉声喝道。
      小妾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眼皮一垂,又是涕泪涟涟:“我的小宝啊……”
      “烧退了吗?”县官心疼地看着摇篮里脸蛋烧得红扑扑的小婴儿:“我可怜的孩儿。”
      “退了,大夫刚走。”
      县官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又怒道:“怎地不早去通知我!”若是耽误了他的宝贝儿子可怎生是好!
      小妾止住了哭声,只是一抽一抽地啜泣着:“奴婢知道老爷新得了春香楼的头牌,正是柔情蜜意,两厢缠绵,岂能去搅了老爷的心情”,这一番话说得通情达理,却又恰到好处地隐藏着委屈。
      果然,县官心里内疚起来,轻轻拦着她的肩膀哄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那不过是些逢场作戏的玩意儿,你给我生了小宝,这是天大的功劳。改日就将你扶正。”
      “真的?”小妾压抑着心头砰砰的心跳声,竭力让自己显得纯稚良善:“可是,夫人……”
      “那个毒妇,想要害我的小宝,我还留她何用!”
      小妾眼底毒辣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时,小婴儿两条藕节似的小短腿猛地一蹬,下一刻,人就从摇篮里站了起来。
      县官与小妾双双愣住了。
      小婴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冷静而淡然:“你们关了我的前世救命恩人,是想让我以死谢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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