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晦》碎碎落

10、放手

　　每次顾若洋出差都不会很长时间，大概一周的时间就会回来。春天之后，天气就渐渐暖和起来，胃疼的毛病就渐渐轻了。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有手掌那么大了，细细密密的已经能遮住阳光。新鲜的绿色，看上去很舒服，让你想不到落叶时的颓败。

　　我慢慢的蹲下来，把饭菜倒进垃圾桶里，然后扎上袋子。已经热了很多次了，米饭上已经泛起淡淡的酸气，大概已经吃不成了。

　　那天之后，我除了流了点血，动作有点迟缓之外，并没有太多不适感。只是不能吃东西。我的状态顾若洋大概没有发觉，不是说他不够细心，而是他刻意的忽略。这次从外面回来，他没有碰过我，虽然多多少少有些庆幸，不过还是能够感受到他在故意的回避我。而且表现的一点都不含蓄，特别直接。

　　以前他偶尔会加班，偶尔也会有饭局，即便是晚回来，也会来个电话告诉我不用等他吃饭。但现在他几乎是天天都回来得很晚，十二点之前没进过家门。我不说并不代表我没有抱怨，只是相对于他，我的存在几乎透明。后来我向他提过一次，他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然后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颓废。不知道这是不是也与黄天启有关，但我除了看着他胡思乱想之外什么也帮不上。关于黄天启口中他与顾若洋非同一般的关系，我不想去纠缠，只希望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理解错了。

　　周末的时候我回了家。安乐的生意这两年做大了，这几天回来说是调查一下西安的市场。

　　老太太一见着安乐活似是见了亲生儿子一般，比我还亲呢。乐呵呵的说这么多孩子里就安乐一个这么出息的。恨只恨当时没嫁给安乐他爸。

　　“以前你也就长相比安乐算是优势，这两年，安乐也愈发出落得人样了。”

　　“他就是在人样，您也不用想，您没有多余女儿嫁给他，我没没办法和他结婚。”

　　“安乐不行，不是还有安可呢吗？”

　　我咳了一下，把水递给安乐，“您觉得您当人家面说这些合适吗？”

　　按了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的：“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魅力四射啊！”

　　我瞪他一眼，违心不违心啊！可我妈一听安乐的话，高兴的脸都抽在一起，哼着小曲给我们做饭去了，只剩我和安乐两个留在客厅。

　　“你这次回来又说老太太年轻了几岁？”我冲它眨眨眼。

　　“到不明显，你妈和十年前没什么区别，”他顿了一下，“倒是你，才一个月不见，有女气了不少啊……”

　　我踹他，他又笑着改口：“我是说你出落得更像人样了。”

　　我调整了一下动作，让自己更舒服的窝在沙发里。“安乐，你也局的我女气?”

　　安乐静止了一下，张了张嘴，有一些欲言又止。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知道他的看法。“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能接受的了。”

　　我笑了笑，安乐这两年成熟了不少，可无论他怎变，他依旧是那个我所熟知的安乐，会关心我但在挤兑我时比谁都快乐的安乐。

　　“也没什么，就是你去年住院的事，你妈给我说了。”

　　“哦，已经好了。”

　　“日晞，我只想说，如果有什么事你做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点头。安乐，只可惜我不是女人，要不然这辈子休想我放过你。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些吃惊家里的灯竟然亮着。顾若洋在家，我有些兴奋。父母、朋友、爱人，我都拥有，我都不缺，所以我应该学会满足了。

　　“你去哪了？”他劈头盖脸的问，一直盯着他的电脑没回头，语气里却带有些焦急。

　　“唔，回家了。”我回答。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换鞋进门，他不再言语。气氛瞬间僵持下去。

　　“你还没吃？”我没话找话，瞥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不是我做的。

　　他不理我，一直看着电脑屏幕。

　　我苦笑，是不是我应该感激，至少他是回来了，虽然是带着工作回来，但至少是回来了，没让我等他等到半夜。

　　他不搭话，我也懒得再问，无意间看到电脑桌上摆着的书，我的样书。

　　我无力的走回卧室，还是避免不了吗？终于知道顾若洋周围的气压为什么这么低了。方才那种紧张的莫名感不见了，就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有一点无所谓了。

　　“日晞，”他走过了，把杯子递给我，坐到我对面。“应该是我的错吧，是我冷落你了。”

　　“我又不是你后宫里的妃子，天天等着盼着你的临幸。”我随口接到，他的语气不是很好，眼神里也透出萎靡和茫然。让我突然很心疼。

　　“所以你这么晚回来？”他突然盯着我，提高声音，表情愤恨。“所以那你和那个送你回来的男人动作亲密？”

　　“你有资格这么说我么？是谁天天让我等到半夜？”我有些被他的语气激怒了。我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但我真的想重新开始了，是的这么难以挽回吗？

　　“你是说我没有满足你。”他笑了，笑容轻佻，但看上去很受伤。

　　我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件事原本就是源自于我，我没有立场辩驳什么。

　　“我看到你的样书了。”他闭上眼睛，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

　　“嗯。”我转头，不去看他。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平静的方式来阐述这个事实。

　　“为什么你要找黄天启，我们就这样生活不好吗？你是真的想出书，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或者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而黄天启可以？或者你根本是想要借着他离开我，对么？”他抬起眼，语气有些激动，眼睛里也已经泛红。但他一连串的问话让我没办法回答，只能跟着他难过。

　　“顾若洋，我……”我想告诉他这些都是误会，已经过去了，我想重新开始……

　　顾若洋声音不大，却已经哽咽。他一直不停的说，看上去已经濒临崩溃。

　　“黄天启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你为什么会去找他？”

　　“为什么，日晞，你一直坚持的，你不要了吗……”

　　“日晞，你只是想离开我，对不对？我让你难过了吗……”

　　“日晞，对不起，对不起……”

　　我伸手抱住他，他的脸上却已经冰冷。是要高兴么？顾若洋外面千年不变的温柔冰冷形象，在我面前融化了。

　　顾若洋，我真的这样让你崩溃吗？那么我们别在互相这么了，好么……

　　我放过你，好么……

　　“分手吧。”我说，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