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约【龙寻】》尘光微璃

5、第四章 裹汲

　　“你喜欢看神话吗？”
　　愣了半秒，正准备背着书包起身离开教室的我，面对他突然的轻声询问而回过头。
　　哎？他不是刚刚已经出教室了吗？一瞬间带着些许惊讶的我努力想着。哦对了，好像他和别人说他逛逛学校熟悉环境来着吧？
　　是去散心吗。
　　“书。看见你挺喜欢看小说的样子啊。”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一手将他的深蓝色帆布单肩挎包背在身后，平淡地微笑着用手指了指放在我桌面上的修仙和妖神类小说。
　　“嗯……嗯。以前买的了。”
　　一直以来对这些奇幻的东西抱有着不可磨灭的好感。
　　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说着，又因为此刻敏感的注意到偌大的教室中只有两人的身影，面颊又一阵发热。
　　想到了下午想要询问他的问题…… 也许我可以问问他。
　　带着一种出于对这个笼罩着神秘感少年的好奇和满足自己少女心的向往，萌生了接近少年想要了解他的想法。
　　“是吗？真巧。我也挺喜欢看啊。空闲的时候看看感觉挺有趣，特别是妖怪和奇幻风格的小说。”
　　他好看的眉梢随着我的回答伸展出喜悦的姿态，露出了皓白的牙齿。让我联想到了一幅恬静明媚，悠然深远的山水画。
　　“真？真的？苏泽颜同学你也是？”
　　觉得内心翻腾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一下子提高了音量的我，声音也变得抖动起来。
　　和我共同爱好啊……这也太邪乎了吧，天啊……看着他的脸都觉得自己站在他周围显得十分违和。刚才
　　少年向处于兴奋状态的我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已经优雅灵活地拿起放在我课桌上的一本足够厚度的小说，随意的翻阅起来，他的双眼低垂着，视线快速扫过，然后停留在了某一页。
　　我望着少年低垂似雾的眼帘，好像又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淡雅的香味。
　　两个人也只有数十厘米……没出息的紧握着自己合拢的双手，感觉浑身不自在。
　　但是马上！这种气氛被打破……
　　心里一个肝颤，我感觉自己面部僵持。
　　看着被苏泽颜翻阅的那一页。
　　那本书已经被我翻阅了数次，折角被我压皱的痕迹，晃眼看见上面大概还有我边吃东西边看书时滴落的几滴不明脏印。我还用过它垫过泡面碗…… 扉页还有着我年少幼稚画着小说里男女主角的胡乱涂鸦。
　　几年前在地摊上淘来的，现在变成了我课桌上的“精神”堡垒。
　　怎么偏偏选了这本？这不是拿来看的啊！这是我堆砌起书墙的第一道防线是为了增加桌面高度好偷偷看小说的啊！！我真的不是拿来看的！内心强烈的高喊着，觉得十分尴尬。
　　应该只是随便翻阅吧！自我安慰道中，别发现那上面被我弄脏的印子啊（扶脸）。
　　“呐，这本书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他噗嗤的微笑着，用手轻轻摇晃着手上的那本书说道。
　　“你说什么？！”
　　声音不由得变成了平时在家和老妈扯八卦的高音调。
　　竖起耳朵，觉得听到了难以置信的话！不是吧少年！普通人哪有会借这么脏的书！更何况上面还有我狗爪画的黑历史……
　　“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扑烁着双眼对我露出了非常温柔的灿烂微笑。
　　很、有、趣？！这家伙！该不会是腹黑吧！脑洞大开的我脊背一阵发汗。
　　“换……换一本吧？这本不太好看。真的！”
　　扯着嘴角，干瘪微笑的我想要努力表现出自然的样子，意识到了我的“精神”堡垒将会就此坍塌。
　　“不用了，就这一本。可以借给我看看吗？我会很快还给你的？”
　　“……” 局促不安的我捏着自己衣角欲言又止着。
　　“如果这让你很困扰的话那就算了。”他看着我的样子，认真的对着我略带歉意的说着。
　　“没有这回事！就……这书太旧了……”
　　并不是不想借给你啊……
　　 我躲闪着他的目光，声音由高变低。
　　“嗯。谢谢你。”是他特有的温柔微笑。他将书收入怀中。停顿了几秒，然后看着班里墙壁上的时钟，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指针还差3分钟指向22点。
　　“你一般晚上都在学校待这么晚？” 他轻声疑问。
　　已经这么晚了啊？不由得在内心感叹一声。晚自习课后才待了一会儿就过了二十多分钟。
　　不赶快回去会被老妈骂的。
　　一想到此刻想要回家的心情就变得迫切起来，我理了理肩膀上的书包肩带，看着同样这么晚还不走的苏泽颜。说起来都是因为两个人聊天啊。 也是，赶快回去吧。
　　“那我……”
　　觉得大晚上的耽误了他的时的同时急忙想说我先走了。
　　“一个女生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很危险哦？”
　　他挑起修长的眉毛用质疑的眼神打量着我。
　　“哎？我家很近的啦！完全没事！大概就四百米以内！几分钟就到了！”
　　一边焦急着一边对他的疑问感到惊讶，班上的同学就从来没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因为我总是喜欢放学独自待上十分钟看看小说再回家。
　　这样的习惯从来没改过，觉得路上很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虫鸣声。很喜欢……
　　“还是不太好。晚上单独一个人对女生很危险啊。”
　　平静的语气带着庄重感，让我无言以对。
　　“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才是！转学第一天就这么悠闲！快回去吧！我没事！”
　　少年柔柔的四个字窜到内心每一个细胞，这是哪门子发展啊！虽然我知道苏泽颜同学你人很好。
　　对我还是算了吧……
　　慌乱剧烈的摆动着我的双手，觉得脸上一股热息，变得红润起来。
　　“就当是你借给我书的谢礼吧。你这样孤零零的万一明天失踪一个人可会让我成为质疑对象啊。”他好像察觉到了我错乱的内心，捂着嘴噗嗤微笑，用他好听的声音认真的说着。
　　“可是……！”
　　内心想要拒绝，可像噎在喉中，说不出口。太过温柔了……
　　鼻尖感觉一阵发热。
　　“谢谢你……”我弱弱着，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好像听见了柔软的心巢被敲击着。
　　“没事。”
　　就这样，离开教室的两人关好门窗，走出了学校。走在昏暗的夜下，我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前一后，是苏泽颜跟在我身后，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影子斜斜的倒影在路上。
　　沉默的摇曳着光影，也不时有汽车在道路旁呼啸而过，还有绿化带草丛发出的虫鸣声。
　　就这样过了几个拐弯。
　　我将双手紧紧拉着书包肩带，稍微回过头侧过脸看着他，确认他跟在我身后，然后快速的回过头。
　　想起了白天那个问题……
　　“怎么了吗？”
　　他看着我回过头，问道。
　　“嗯……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支吾其词的我，觉得没办法对身后的少年有所隐瞒。 我这种人也不用担心被他误解呢。
　　“嗯？”轻声细问。

　　他的声音在寂寥的空气里，涟漪般波动到我耳边。
　　“也没什么啦，很普通的事情……”
　　脑袋低着，我犹豫着是不是能够问他那个问题。
　　“是吗。”
　　听不出他的感情，平淡的回复着我。
　　深呼吸一口气，还是……
　　“话说啊，那个，从来没人说过我名字好听这种事情啊，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的名字好听呢？啊，是个很无聊的问题吧？”
　　放慢了脚步，悄悄往他的方向靠近了几厘米，大概能够听见心跳鼓动发出平稳的节奏。
　　内心有一股期待油然而生，想要知道……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哦？”
　　少年凝视着错落的灯火，发出了浅浅的笑声。
　　“嗯，霖这个字呢，是恩泽的意思吧？澄，是说明水静而清澈。”
　　少年平和的双眼中，闪动着温柔的浮光掠影。他一气呵成的说出后，停顿了几秒，接着说:
　　“我觉得是个很好的名字啊。”
　　『很符合你哦……』
　　潜藏在少年内心过往的记忆，涌动在他的胸口中此起彼伏。
　　他始终望着看不见的远方，微微颤动的睫毛下目光温存。
　　他怎么这么熟悉？不……不愧是学霸！
　　鼻息传来一阵温热感，下意识的摸着滚烫的耳朵。他口中轻声解释着我名字的含义。
　　“我……其实也觉得挺喜欢呢！不过，霖不是下雨的意思吗？哈哈，难道我五行缺水？”
　　激动不已地自己想要掩盖自己的面红耳赤而挥动着双手看着他，说着干燥的冷笑话。
　　他轻笑着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
　　保持着稳定匀速的脚步声在我旁边相距。只听得见两个人的脚步声了。
　　我刚才的笑话冷场啦？！
　　正这样想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自家楼下路口处，夹杂在灰白旧式高楼中，是我家小区的入口。
　　时间……过得这么快啊。其实还想……多和他聊聊。
　　如果可以的话……
　　“我到家了，苏泽颜同学你也快点回家吧！我家就这进去就行了。麻烦你了！”
　　急忙说着的同时，用自己的眼光打量着他的反应。
　　“嗯，行。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我就坐你后面，也要拜托你了啊。”
　　“嗯……嗯。太谢谢你了！”
　　发自内心的，想要感谢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对我这种人也十分温柔的少年。
　　谢谢你的三个字，提高了最大的音量。
　　“嗯，那我走了。”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缕看不清的喜悦。
　　他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明媚微笑，用手理了理他的单肩包。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他将要离去的身影。我突然觉得内心涌动着那么些许不安。
　　“那个！苏泽颜同学！我可以……以后可以找你聊天吗！”
　　用力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少年轻微抖动一下的肩膀。
　　也明白自己的脸颊大概已经红透了。 但是……
　　想要和他好好说话……

　　气息跟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等待他的回复。
　　“随时都可以。”
　　声音透露着一股慵懒的亲切感。
　　他没有回过头，背对着我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缓不慢的前行着，伸出的左手向他后身的我摆了摆手。
　　像雾海中望见灯塔般，喜悦在听见那几个字后瞬间涌入内心。
　　“嗯！”
　　跳动的脚步走起路来都觉得自己飘飘然。兴奋热切的心情随着我大步跨向自家小区的台阶，晃晃荡荡的倾泻出来。
　　一转眼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 脚步声已经远去。
　　走在街上的少年此刻停下脚步，回过头确认着她已经回去，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就这样站立了数十秒，少年舒展开来他的笑颜。
　　“明天见。”
　　淡薄的声音，在冷气中晕染出一股流动。
　　 他的步伐，随着声音渐渐远离，消失在了转身路口的阴影里。

　　“嗒嗒嗒——”
　　是自己脚步有力的节奏踩在楼梯上愉悦的脚步声。
　　“妈！我回来啦！”
　　拿起钥匙叻蹬打开了自家的防盗门。微红的脸上漾起一阵溢于言表的喜悦，走进自家客厅利索一下将书包放在椅子上。
　　“回来啦？”
　　老妈正穿着珊瑚绒睡衣，翘着二郎腿。整个人背陷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嗑瓜子。
　　坐她身边的老爸在劳累一天后正泡着脚，看着晚报。带着眼镜颇有一副资深教授的风范，然而他其实只是个收银员（笑）。
　　“今天比平时晚点吧，干啥去了？”
　　老妈盯着电视节目的头瞅了我一眼。显然觉得我和平时有所不同。
　　“怎么小脸这么红啊？背着我在学校又做什么呢？”
　　调侃的语气在吃着瓜子的嘴里变得略有不清，有一种怪相的不适感。
　　“妈，你能不能吃完再说？什么叫又？！我刚刚为了早点回家可是一路小跑上楼梯的。”
　　撇撇嘴脸一阵发红，我家的老妈。怎么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么敏锐啊？虽然今天确实发生了好事……嗯。
　　“看你脸都笑烂了。啧啧……桌上的核桃，快吃吧。补脑。”
　　老妈用手指了指给我剥好的核桃仁，嘴角上扬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
　　“哦……”
　　我干瞪眼应付着她，不再说什么，一手抓起两瓣核桃仁默默吃了起来。
　　“小梅。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老妈突然亲切的叫着我的小名说出这如同晴天霹雳的话，我感觉刚刚嚼碎的核桃随着我突然听见的这句话，卡在了紧烈收缩地喉咙里。
　　“咳咳……咳咳。”
　　喉咙里一阵动荡，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憋着脑中一股热血，慢慢吞下刚刚卡住地核桃渣，用着幽幽的声音对着老妈说:
　　“我这种人可能吗？也不看看我这又黑又黄的脸。妈……能不能不要乱猜啊。”
　　“什么？小梅谈你恋爱了？！”
　　老爸突然放下手中的报纸，激动地睁着他难以置信的双眼，洗脚水因为他的抖动沿边洒了出来。
　　“别只听一半啊。”
　　“哎……算了。我先做作业去了。”
　　满脸黑线的我晃动着自己无奈的身躯，走到餐桌前喝了一杯水，然后提着餐桌旁的书包。走进自己的房间了。
　　“小梅！小梅！”
　　关门的时候听见了老爸的公鸡嗓嚷嚷着我的小名，还有母亲的笑声。
　　我趴在书桌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外面稀薄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我的床头。在这个几平米的，小小的空间。
　　耳边依旧缭绕着的是少年动听的声音和温柔的微笑。呼吸变得温热……随着老妈刚刚的猜测不由得拍打了自己绯红的脸颊。内心充满了上下浮动的情感……
　　“振作啊！乱想什么！”
　　比起绞尽脑汁做作业来的高兴的事情。还是先……
　　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柔和的灯光遍布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抽屉中最隐秘的底层摸索出自己的记事本。在这里，记录下自己杂乱思想的习惯，大多数也是流水账。说是日记本也不算，只是会偶尔记录下自己的心情。
　　上一次记录已经是上个星期做梦的时候了，如下写着:
　　“今天又做了那个梦一下子哭了出来。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呢？那个少年会不会是真的呢……？” 如此这样的诸多记录。
　　翻了翻自己之前的记录，感觉到了自己心情的变化而觉得欣慰。
　　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吧？
　　提起黑色的签字笔在上面默默书写着，今天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想把这份心情记录下来。
　　“11月10日今天班上来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男生。他……”
　　细碎的笔尖滑动着笔墨，内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受到除了家人以外的温暖了……
　　一边写，一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是此刻觉得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也许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灰暗乏味。
　　也有，像苏泽颜这样的人啊……
　　像做梦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谜一般的帅哥，这不是……小说动漫常有的桥段吗？
　　“嗯……？做梦？”
　　说起来。已经，那天开始就没怎么做过那个悲伤的梦境了……
　　那个少年，也许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吧。
　　现在我的面前，真的出现了一位温柔特别的少年。
　　那个人，应该在回家的路上吧？对我好好的说话，还担心我……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啊？
　　苏泽颜只是一直都对别人很温柔吧。还是北区的那个特别烧钱的外语重点学校过来的……很奇怪啊。
　　我靠着木质座椅左右轻微晃动着双腿。内心思索着这一切是否有什么关联。
　　“嗯……不想啦！想不通啊。还是做作业吧。”
　　还是决定先做完作业，再用我这仅有的脑容量来想以后的事情吧。
　　身体灵活地弹回了端坐的姿势，将记事本放在一边。琢磨起数学作业来……
　　“已知平行四边形ABCD中，E为……”小声呢喃着题目，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着草图。
　　“嗯……还是只能知道个大概啊？”
　　画下的草图还是让我感觉一阵空白。我望着天空……
　　宁寂的夜幕，星星并不多见，零落的散落在空中闪烁着，我倏忽想到了那个少年。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
　　“叮——”
　　伴随着电梯开门的声音，苏泽颜走在自家的楼道间，只听得见他的运动鞋在瓷砖地面上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
　　楼道间的灯光布及了每一节楼道，倒影下他挺拔的身影在瓷面上。
　　这是位于主城区的某高档小区，以沿靠江风景和周围便利的商圈中心吸引着众人，这里的房地产价格从来没有下跌这个词语。
　　苏泽颜面色平静，停在了一处装修豪华的电子门处，按下了电子密码。
　　“我回来了。”
　　少年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荡， 利落的换上拖鞋。
　　“泽颜？你回来啦？今天去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一个身系围裙，盘着编发的女人略带激动的微笑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走过来急忙摸摸苏泽颜的肩膀。
　　“还习惯吗？累不累？”
　　女人执意帮他拿单肩包。眼露深情，热切的问候着比她高出半截的少年。
　　“妈，不累。学校挺好的。我自己来，没事。”
　　少年清澈的眸子闪动着，流露出平和的微笑，拿回了自己的单肩包。
　　“你有什么要求爸爸妈妈都尽量满足你，以前是我们不好……不该给你那么多压力。”
　　女人的眼里噙着泪光，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她的双手依旧拉着少年的衣服。
　　“妈，真的没事。您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他用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肩头，微笑着以示安慰。
　　“行！你爸爸说明天就能把公差办完，咱们明天就能一起吃顿饭了。”
　　女人喜出望外，听见少年温柔的声音时急忙说着，用手轻轻拭去她的泪光。
　　“妈妈给你熬了鸡汤补补身子，医生说你刚恢复应该调养调养。喝点吧？”
　　试探的眼神不安的看着他。
　　“嗯。我自己来，您先去休息吧，我等会儿自己来洗吧。 ”
　　他已经走到了厨房，端起女人为他盛的一碗鸡汤，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泽颜这一回来，变得懂事多了。哎……”
　　一位作为母亲的女人，那颗悬挂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
　　苏泽颜走进自己的房间放下盛着鸡汤的瓷碗，单肩包挂在了房间内的壁挂上。
　　他看着才熟悉的陌生环境，随意坐在身为自己的床边，轻微从鼻息里呼出一口气。
　　他没有开灯。
　　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床边，窗帘半掩的景色，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发出的光芒，在高楼的俯视下错落有致。
　　隔壁高楼的柔光反射在他英俊的五官上刻画出棱角分明的阴影。
　　苏泽颜将双手十指合拢，两腿放开在地板上。
　　忽然，空气中一阵微弱的气流从他的身上扩散，他的皮肤表面散发出了点点冰蓝色的光晕，涟漪般向外流动着。
　　苏泽颜整个人被幽幽的蓝光所笼罩着，照亮了他迷人的脸颊，更增添了一层神秘感。
　　他举起左手，伸出食指轻轻一动，一团圆润的白色光球便出现在他的掌心中。
　　他坐在床边，轻轻地将光球送入床头的壁灯上。瞬间，柔和的白色光芒充斥着房间，那些光芒像是有生命般在房间内游动。
　　苏泽颜将身躯倚靠在床上，闭着双眼，轻声默念着:“果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这边比较刺眼的霓光……”
　　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涌进了他的脑海里，继而扩散到空间内。
　　“泠源殿下？”
　　是一个少年，带着一丝疑惑的清脆声音。
　　“嗯，我在。”
　　少年闭着眼，轻声对着空气说着。
　　“您还习惯吗？我家……”少年 的声音像是等候多时，糯糯的询问着他。
　　“嗯。还好，我会慢慢习惯的，就是这边的光污染啊……让我觉得有些刺眼。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龙神大人说的话说一不二。这是应该的，应该是我谢谢您。哈。您的身体可得注意啊。”
　　少年的声音急促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没什么大碍。倒是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元气。更新的身体还略有一些地方没融合。可别乱动啊。”
　　他微笑着睁开的双眼，回复着少年的声音。
　　“嗨，我这条命可是您捡回来的啊……那个啊……我妈他们……”
　　少年的声音由无所谓的态度变为了犹豫不安的支吾。
　　“啊。他们啊，那件事后觉得很后悔。现在已经很关心你了哦。令母今天特意还给你炖了鸡汤。”
　　他伸出右手，一边说着。低垂的眼帘看着点点的蓝光依偎在他的手心中四处浮动着， 像是与他嬉戏一般。
　　“嗯……我妈他们……还有我爸。就先暂时交给大人您帮忙照顾了。”
　　少年低沉的声音在看不见的地方漾起一阵涟漪的波动。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补充道:
　　“您也知道我现在身体动不了呐。假扮我这个事就麻烦大人您了！对啦！菀瑶姐他们在这边对我挺好的。今天我的意识去岛上逛了逛，长见识了！”
　　少年的声音透露出一股热情的兴奋感。
　　“嗯。不过，你和我心灵交流这件事，暂时对他们保密啊……现在我链接只会让他们不安心时刻盯住我的啊。”
　　他无奈的笑着，看着欧式风壁纸的天花板。
　　“哒哒——”
　　门被扣响，一个声音在门外询问道:“泽颜，妈妈去睡了，做作业别太晚啊。你喝鸡汤没有啊？刚才我听见你和谁说话的声音啊？”
　　“不好，是我妈！”
　　少年略带慌乱声音变得微弱起来，在他耳边细如蚊响。
　　“嗯，喝完了。我在练习英语对话呢。”
　　他收敛了一些房间内的光芒，壁灯变得微弱的一些。
　　“早点睡啊。 ” 是女人的脚步离开的声音。
　　“泠源殿下？您这么快就适应了这边的环境啊？哈哈。刚刚居然说背单词啊——”
　　少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饶有兴趣的对着他吐槽。
　　他还未说完，突然又紧张的说着:“哎……菀瑶姐他们回来了！我先断线了啊！”
　　他轻启的双唇还没发出声音，少年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了。
　　“也是个贪玩的孩子啊……”
　　苏泽颜的脸上挂着一缕悠然的微笑，叹了口气。
　　他躺在床上的身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坐立起来。然后朝着他的单肩包走去。
　　他拉开单肩包拉链，从中拿出了向刘澄霖借的小说， 再一次坐回了床边。
　　少年羽毛般的睫毛下，视线随着页数轻微扫射过。
　　他翻到第一页，看着那张画着幼稚涂鸦的扉页。用手轻轻摩挲起画笔画过的地方……
　　『可以感受到你的记忆和情感……有你的气息。』
　　“霖……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少年的目光溢满欣慰。 看着手中的那本书。
　　“就算忘记了也一定可以找回来……霖。”
　　声音穿透了在房间内飞舞的光点，这些小东西随着声音的波动漂浮到书本的页面这些小东西随着声音的波动漂浮到书本的页面上停留。像萤火虫一样忽闪忽明。
　　『你已经长大了啊……』
　　他想起来了，那个曾经小小的女孩。和她的约定。
　　任由身心在记忆的波澜中随波逐流……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