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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奉太郎的秘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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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道的树木早已凋零,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瑟瑟发抖。快到笛箫亭时,忽闻箫声阵阵,仿若江水初融,绵绵流淌,恬静婉约。
《春江花月夜》。
不用走近也知道,亭中吹箫的人是谁。秦淼淼低头从亭子旁边走过,却终是忍不住朝亭中望去。
然后她发现,他的眼睛难以察觉地闪了一下,又恢复到原来神色。手指缓缓拨动,箫声如行云流水。
大脑瞬间失血。
“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要装作没看到?”四肢开始发热。
“早就看穿了我的心事,对吗?知道我一直关注他,在意他,认为我……喜欢他。”指尖和脚趾发麻。
“之所以不回我消息,不是因为没看到,而是不想回,不屑回吧。”手心出汗了。“因为我根本……不值一提。”
“原来,他就这么讨厌我啊。”
秦淼淼深深吸了口气,长叹一声。
“干嘛叹气啊?”陈与微问道。
“嗯……”秦淼淼伸了伸懒腰,沉声道,“我发现了奉太郎的秘密。”
“……就是刚才那个人?”
“嗯。”秦淼淼望着天空,缓缓道,“他是个傻瓜。”
一直在意着江岚,因为她才吹《冬雪》;为了对上那句“山风拂秋月琴蕴冬雪”,学《春江花月夜》学到现在;以及在博客上写诗,每一首都藏着江岚。可是啊,你做的这些事,为什么都要被我这个讨厌的局外人撞破了呢?而岚学姐,她怕是一件都不知道吧?就算她听到了箫声,也不知道是你为她而吹的吧?你就是个傻瓜啊。
我说得对吗,林叙?
思绪万千却沉默不语,任凭陈与微在一旁追问傻瓜是什么意思,只是淡淡地说:“很傻的意思。”陈与微拿她没办法了。
直到临睡前,秦淼淼都没有收到林叙的回复。她像往常一样,打下“晚安”,又删掉,选了一个挥手再见的表情,手指在发送键上停了几秒,最终把表情也删除了。
就这样,秦淼淼再也没找林叙聊天了。然后某一天,她发现,好友列表里面怎么也找不到林叙了。
不知何时,林叙将她删除了好友。
秦淼淼差点摔掉了手机。她生气了。
首先生林叙的气:“因为我喜欢他,所以就可以这样对我了吗?可是他也太自以为是啦!我喜欢的是奉太郎,又不是他!”
然后生自己的气:“都是我表现得太明显才被他误会了。如果我告诉他他像奉太郎,他总不会误会了吧……不行不行,那样岂不是显得我太花痴了?不对啊,为什么我会在乎在他面前的形象啊!就因为这样才被他误会了……”
最后她开始为自己生气而生气:“不就是被删掉了吗,有什么好生气的啊?为什么我要为了这种事生气啊?”
秦淼淼纠结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却还是没搞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之后气息奄奄地仰卧着,将发生的事都告诉给陈与微。陈与微给了她一个忠告:
「不要陷得太深了」
「嗯[难过]」
「他不是奉太郎」
「我知道[难过]」
可是,越是清楚这一点,不就越说明,她已经陷得太深了吗?
和陈与微的聊天壁纸是吃樱桃的奉太郎。秦淼淼凝视着壁纸,眼前浮现的却是林叙的模样。
或许就在不经意间,三次元的奉太郎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她或许没有察觉,又或许察觉了,却不想承认。
她忽然忘记了刚才为何生气,心里只剩下怅然和落寞。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他是不是奉太郎,此刻,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理秦淼淼了,为此她很难过。
第二天,秦淼淼独自去是知书屋买了《人间失格》。图书馆仍然借不到,林叙恐怕早已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了吧?
此刻,那本《人间失格》正整整齐齐地码在林叙的书架上。
合上高数作业簿。上次“事故”留下的锯齿已经被清除得干干净净。起身,拿起扫把扫地。
“林叙,看群没?”冯曦辉摘下耳机,从衣柜旁探出头来,“周六有班聚,你去不去?”
“……去哪里?”
“江城菜馆,南门那里。”
“……去吧。”林叙淡淡道,见冯曦辉有些惊讶,又补充道,“反正不远。而且食堂吃腻了。”
“……整天吃桂苑食堂能不腻吗?”桂苑食堂是离宿舍和图书馆最近的食堂了,其他的食堂需要步行十分钟以上,因此林叙最常去那里吃饭。冯曦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穿上外套道:“好了,我去昙华园买饭了,你要吃什么?”
“石锅拌饭。”林叙递过饭卡,冯曦辉就走出了宿舍。
昙华园在东区,来回二十多分钟路程。比起走路,林叙宁愿扫地。因此,每当冯曦辉去帮他带饭时,作为交换,林叙都会顺带着把他那一块地板也打扫干净。这是他们之间的“协议”。
冯曦辉那里的地面上散着两三双袜子。只要林叙几扫帚挥去,袜子就听话地归到一处,将地面让给他打扫。这也是在帮冯曦辉扫地的过程中练出来的技能。
不过这次袜子的位置过于刁钻。“锵”的一声,林叙的扫把打到了柜子中间的梯子。然后,一个圆滚滚的玩偶从冯曦辉床上滚落,砸中了林叙的脑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它短短的尾巴,将它甩上了床。
是只哈姆太郎。林叙不知道冯曦辉的床上究竟放了多少只玩偶,才会到达挤不下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