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树一般活着》猫想吃鱼

3、像树一般活着

　　我向来喜静，一贯独处。仔细想想，还真的不知道向来有多久，界线已然模糊了。
　　只是绝对肯定这不是我与生俱来的特性。
　　在没有入世之前的幼稚思想里，我也曾经热闹地活过。没有认知，没有判断，笑得格外爽朗。那种如晨曦般的温暖明媚，充盈了整个身体，正如虚空自满，来去自如的气球。
　　然而，气球终究是脆弱的，总会有某一天，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或者干脆毫无原由。一声脆响炸裂开来，回归尘土。
　　我走在树林里。那种杂草丛生，灌木纵横的树林。感受到了安全。是的，等我回到地面，土壤没变，自己却再也接受不了。
　　我抱着树，冰冷的树，小心翼翼地抚摸。风轻轻吹过来，叶子在响，虫儿在叫，鸟儿在飞。我很安祥，享受这静悄悄。我放弃了痛苦，选择了寂寞，慢慢接近平和。
　　下雪了，真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欢喜极了，索性光着脚丫扑过去，躺在雪地上大笑。为什么，根本不为什么。心热身冷，天然亲近。
　　那些树也是可怜，光秃秃地立在那里，虫不鸣鸟不语，孤独寂寞寒冷萧条。好在还是静悄悄的不呻吟不抱怨，来年春日冰雪融化不是烈士就是英雄。
　　笑够了，闹疯了，背湿了，衣服一换，再来一碗姜汤，好不舒畅！没有梦的睡眠如此富足，如此像一棵树的生长，静悄悄的。
　　春天的时候，我的笑容还新鲜。树林里太潮湿，就不太去了。只是房间的窗是常开的，方便我默默地看树。
　　我一路从冬天笑到春天。树被冻伤了，迅速辞旧迎新，发出嫩芽来，是更新鲜的模样，被我理解成附和和陪伴。
　　如今，我是很少去亲近树了。心里偶尔想想，或者就是远远地看着。曾经陪伴我的树们很高大壮硕，难免因为某些用途而丧生。只是过程未免漫长了些。
　　电锯的利齿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响声，显得吃力，笨拙又痛苦。反而是被锯的树依然静悄悄的，临了“轰”地一声，干脆利落地砸上地面，击起一片尘土。
　　待我发觉心爱的树们都遭此劫时，已是初夏傍晚。天边的晚霞格外迷人，气氛温馨使我感动。漂浮在空气中的清芬袅袅娜娜的不愿散去，而我也同样留恋。
　　正好那时我很累，就坐在了洁白的树桩上，结果一坐就坐到天黑。好在穿了外套，脱下来忍了蚊虫的叮咬，尽可能多地装了这些新鲜的木屑。
　　家里有竹编的小篮子，我向奶奶讨了来盛这些木屑放在床头。现在想想还真觉得好笑，照例开了灯后我并不关窗，任由某些愚蠢的虫子误以为是白天，就不停地在叫，后来鸟也加入了，我听着蛮开心。
　　坐在床上开好风扇后，慢慢欣赏身上的涂鸦——那些个被蚊虫叮咬的地方都肿得很肥美多汁的样子，又像天上轻盈的白云。之前忍着痒痒痒痒硬是不去碰它们，这会儿拧开风油精盖子，一股脑儿涂它个酣畅淋漓，风扇再一吹，那感觉真是美。。
　　等关好灯在床上躺好之后，那些个执着的虫'鸟儿们还是叫唤着，叫唤着，哄我入睡。我很平静，也感到倦意弥漫，就是睡得特别慢。直到鸟儿虫儿们不叫唤了，飞蛾扑到窗上的声音也停止了，才慢慢地进入梦乡，像一片慢慢地沉入湖底的落叶。
　　木屑上的清芬充满了房间，我又重新感到热闹起来，只是不经意间流下了泪。说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虽然高尚，但未免冷冽。树是平和的，温暖的。根还在，树还有生命，尽管残缺，却不显颓色，欣欣然又冒出一簇簇的绿，遮盖住了那惨白。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再后来，镐头在阳光下闪着光挥下来，也就吱呀几声，连根除掉之后被当作柴火运走。连同杂草也除掉之后，那块地就长出了清溪色的庄稼。
　　树的躯干被做成各种坚实耐用的家具了吧，残枝剩叶又进了谁家的厨房？这些都不得而知，总之是全有用处的。
　　我愿如树一般活着。

作者有话说

　　用手机打的字，发了篇短文。不为了什么，就希望有人喜欢看。然后又有些收获，那更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