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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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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齐王得到鲁国确认出兵的回复后,十分开心,再次觉得当年自己决心与鲁联姻的举措很是正确,未及细想便开始筹备粮草,起兵讨伐卫国。
  一切都按照文姜的计划进行着,鲁国出兵不出力,齐王开始意识到这一点时,已骑虎难下,又探得这是文姜出的主意,心里一顿咒骂。此时,在伐卫齐军中的管仲,深深感到不安,仿佛一切即将要脱离既定的轨道。
  历经数月后,战事渐渐接近尾声,在齐军即将攻下卫国王城之时,鲁国也“意思”够了,便下令撤了兵。
  待姬暹凯旋而归之时,姬翚才松了口气,直叹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之前处处针对文姜,本以为她不会将这么好的差事指给姬暹,想来定是要在其中动什么手脚,如今看来,她确实是坦荡的。又联想到玄夫人之事,若是文姜为之,必然会防着他们,所以应该跟她无关。
  姬翚决定与文姜冰释前嫌,此后认真辅佐太子。
  姬允的咳疾一直不见好,服了几个月的药,反而身体日渐衰弱,精神越来越不好,后来就连看看奏疏都觉得累。
  文姜每天除了叮嘱姬同学习,就是到“政懿殿”服侍姬允喝药,给他读大臣们的奏疏,再帮他把批文写在上面。
  久而久之,文姜渐渐通晓政事,姬允也发现她很有政治才能,一般不是国策大事,都让她自行处理。
  起初众臣也有些非议,但梁司寇联合几人以巧舌辩驳,镇压舆论,加之文姜之前在朝堂的表现,也就没生出什么事端来。渐渐地,那些反对派发现,经由文姜处理的政事都十分得当,甚至比姬允还来得得心应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王,该喝药了。”文姜走进来,药房宫女端着药汤跟在她后面。
  姬允倚在床边,咳了几声,对她摆摆手,“唉,这些药,喝了这么多也不见好,不喝也罢。”
  文姜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关切地说道:“大王怎能这么孩子气,药还是要喝的。”
  小谷子走到宫女面前,照例用银针测试药汤,而后点点头, “拿过去吧。”
  药房宫女将药端给文姜,文姜接过药碗,拿起汤勺,舀了一口,吹了几下,喂给姬允。
  姬允喝了一口,皱起了眉,“这药喝了这么多,依旧觉得甚是苦涩。”
  文姜见他皱着眉头的模样,笑道:“大王还嫌药苦,莫非是想让臣妾,将同儿的蜜饯分些给您不成?”
  “只怕同儿不允啊。”姬允打趣道。
  这时,门外内侍禀报:“大王,丞相求见。”
  “什么事如此要紧,竟要在此时求见?”姬允想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对内侍招了招手,“叫他进来。”
  李丞相匆匆而来,跪地参拜,“臣拜见大王,拜见夫人。”
  姬允摆摆手,“李卿免礼,平身吧。”
  “谢大王。”李丞相起身。
  姬允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是何事让李卿如此匆忙?”
  李丞相恭敬地回禀:“禀大王,齐国已攻下朝歌,卫国夫人母子成功复位。”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姬允淡淡地说道,“齐国兵强马壮,攻下朝歌,助他们复位是迟早的事。”
  “可是,齐国却没有立刻撤兵。”李丞相饶有深意地说道。
  姬允一听,坐起身,“哦?难道他想趁机霸占卫国不成?”
  文姜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如此一来,这‘匡扶正室’的正义之师,便成了不义之师,岂不落人口舌,不利于齐国今后图霸。”
  李丞相又道:“臣是怕,齐国想趁势,与那卫国一起,对我国形成合围之势。”
  姬允一惊,不小心挥手,打翻了文姜手中的药碗,汤药全洒到她的袖子上,又滴落在衣裙、床沿上。
  侍女们见状,纷纷上前收拾。
  “夫人可有烫到?都怪寡人不小心。”姬允有些自责,忙替文姜拂去洒落的汤药。
  “没事。”文姜抽出绢帕,擦拭着溅到衣袖上的汤药,无意中掀起衣袖时,发现左手的银镯子有变黑的迹象。
  她仿佛想到什么,赶忙盖住衣袖。
  姬允对李丞相说:“丞相先回去吧,齐国意欲何为尚不明了,先派人时刻注意着,有异常迹象及时禀报。”
  “喏。”李丞相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姬允见文姜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奇怪地看着她,“夫人怎么了?”
  “大王……”文姜看着他,提起衣袖,露出一小截手上变黑的镯子。
  姬允看了下那镯子,而后小声地说道:“夫人的意思是,汤药有毒?有人要害寡人?”
  “大王可信得过臣妾?”
  姬允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当然,寡人当然信夫人。”
  “那此事就交给臣妾来处理吧。”
  姬允点点头。
  文姜起身,对殿内之人吩咐道:“除了小谷子,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文姜从小谷子那里拿来银针,试了下碗里残留的药汤,发现银针有微弱的变黑,却没银镯子那么明显。
  又转头问小谷子,“小谷子,方才测试之时,银针是否是正常的?”
  小谷子答道:“回禀夫人,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银针确无变色。”
  文姜想了想,拿针蹭了蹭衣服,发现在衣服干燥处,银针未变色,而被汤药打湿的地方,银针却迅速变黑。她又拿银针沾了下被打湿的被褥,也跟碗里的汤药一样,微微变黑。
  “衣裳和汤药本无毒,但合在一起却有毒,可是,刚才并没有让衣物触碰到汤药……”文姜仔细地想着,喃喃自语。
  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案台前,使劲抖了抖衣袖,而后细细观察桌面,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粉末,那就只能是……香味!应该是汤药中的某种药材,遇到这香料会生出毒!”
  想到这,文姜豁然开朗,赶忙对小谷子吩咐道:“你去内务府,就说是孤急着穿新衣,让他们把孤和各宫姬妾新做的衣裳都送过来,还有,去药房拿一碗大王喝的药汤来。”
  “喏。”小谷子应声而去。
  姬允看着她,有些疑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姜解释道:“这汤药本无毒,而却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微毒,奇怪的是,这汤药洒在臣妾袍子上,毒加重了,而洒在被褥上的却没加重。所以臣妾认为,有人在臣妾的衣服上做了手脚。”
  姬允有些吃惊,“到底是谁要害寡人?”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臣妾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文姜坚定地说,转而又道,“臣妾先去内殿换件衣服。”
  姬允点点头。
  不多时,文姜换了衣服走出来,将换下来的袍子叠好,放在案台上。
  “大王,夫人,内务府的人来了。”小谷子通报道。
  内务府总管刘德领着三个宫女进了殿内,行礼参拜。
  “起来吧。”文姜见三个宫女手中各端着一个木盘,盘中各装着数件衣物。
  刘德起身,禀告道:“夫人,这些都是内务府刚做好的锦袍,其中两件是夫人的,其余四件是其他宫的。”
  文姜走过去,随意翻看了下,拿起来嗅了嗅,“这些都没用香料熏过?”
  “回夫人,因为各宫喜爱的香料不一,刚制出来的衣物都是不熏香,穿之前才根据自身喜好,用上香料。”
  文姜想了下,把换下来的袍子递给刘德,“你闻一下,这是什么香料。”
  刘德接过袍子,仔细嗅了嗅,“这似乎不是普通香料,奴才没有闻过。”
  “内务府有这种香料吗?”文姜追问道。
  刘德摇摇头,“没有。凡是要收入内务府的香料,奴才都会先一一查验过,从未闻到过这个香味的。”
  “你确定内务府没有?”文姜再次问道。
  刘德肯定地点点头,“供给各宫的都是上好的香料,气味一般较重,而此香味却若有似无,跟内务府的香料大相径庭。”
  “好,孤知道了。”文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又道,“这些锦袍,孤都很喜欢,就都留下了,你们先下去吧。”
  “喏。”刘德携宫女退了下去。
  文姜又问小谷子,“药汤可取来了。”
  “回夫人,已取来。”小谷子端过来一碗汤药。
  文姜接过药碗,把药汤洒在各件锦袍上,一一用银针测试,见没有变色的迹象,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姬允看着她叹气的样子,问道:“夫人查出什么了?”
  文姜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看向姬允,“大王,您说,这王宫里到底隐藏了多少阴谋?可还有可信之人?”
  “有。”姬允恳切地看着她,拉住她的手,“夫人还可以信寡人,和我们的同儿。”
  文姜朝他一笑。
  窗外烈日刺眼,但是,明日,应该不是一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