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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徒弟vs大魔头(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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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武山上。
“听说了吗!掌门从外面捡回来个半大的少年!”
“掌门院子里的扫地小童说,那少年是被掌门亲自抱下马车的……”
“我的天……你们在开玩笑吗?”
“不可能的事!掌门那样一个冰冷的性子,从来不肯让人近身,又怎么可能亲手抱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怎么不可能,这事整个派都已经传遍了,哎,不信你们自己去打听打听,那少年进了掌门的院子至今还没出来呢!”
整个衡武山上刮起一阵八卦之风,毓灵书的七个嫡传弟子纷纷如临大敌,认为自己将要失宠。而在这风暴的中心,掌门所住的灵书竹苑里,却是一派祥和之气。
一进院子,就有侍者上前待命。
谢锦砚白衣翩翩落入屋内,一身冰傲之气,只垂眸看着怀中少年,淡道:“请崔神医一诊,就说我毓某有请。”
说完这话的谢锦砚,心里是有点郁闷的,好容易找到一个趁手的暖气,却必须得亲自把他治好。如果是确定在这任务期间都会被严寒侵蚀,那做好准备之后,其实不是不可以忍受,但偏偏让他抱到暖气少年,感受到这样舒适的暖意之后,再放手就十分艰难了。
侍者显然是被掌门亲自抱着一个人进门的事实吓住了,愣了一下才领命而去。屋中只剩下谢锦砚和昏迷过去的少年,他总算不用绷着掌门风范,微微放松了些,以取暖为目的,厚颜无耻地抱着小少年不撒手,幸好少年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才没人知道掌门大人的不良居心。
崔神医是江湖名医,云游至衡武派附近,以贵客身份留下小住,他与毓灵书交情匪浅,是以很快随侍从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不知名的少年仍然被掌门搂在怀里。崔大夫惊了一瞬,面上不显,但心中早将少年的身世数种可能性猜了个遍,更加谨慎地诊断了许久,最后摇头:“通天炎魔所修习功法可谓至毒,短时间内,崔某对此炎热之症实在无能为力,需要花功夫研究。只是这毒恐怕发作时间就在眼前了,哎……”
好在这个结果在谢锦砚的意料之内,因此脸上并未有何遗憾,只说:“有劳崔神医。”
崔神医摇摇头,拱手离去。
侍者请示:“大人,这位公子的住处安排在客院吗?”
“不必,他与我同住。”
“……那那,需要给公子备客房吗?”
谢锦砚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
侍者一个激灵,险些被那宛若实质的冰刀剑眼冻住,忙道:“小的明白了。”
同住的意思竟然不是同住一个院子……而是同住一个房间……
晕晕乎乎的侍者退了下去,原本猜测少年或许是掌门流落在外的儿子,可哪有这么大的儿子和父亲住一个屋子的?
莫非……
侍者甩了甩头,不敢再猜测下去。
屋内没人之后,谢锦砚就开始在心底呼唤:“系统,系统?”
“……”
“啧,不许装死,出来。”
在谢锦砚的威慑下,系统也不敢拿乔,赶紧出了声:“来了来了,刚刚在内部整修……”
“大夫说攻略对象已经无药可救,你应该有办法吧?”
“这……”
“你作为系统,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很怀疑你是否有那个能力,在我完成任务后能送我和小尧回家。”小小地用了一下激将法。
听到这话,系统立刻发出了滴滴的长音,两束红光分别朝着谢锦砚和在他怀中安睡的目标扫过。与此同时系统急于证明自己的声音响起:
“有办法,当然有办法。在那村中你为了带走目标,以自身寒冰之气为借口。经查证,本系统发现这种说法还真的有些道理。”
“嗯?”
“今夜你与目标睡在一张床上,身子贴紧。本系统会将你们二人的身体打开一道短暂的通道,这样你们的气就可以互通,经过一晚上的流动,你二人体内的失衡寒气和热毒就能中和,使身体重新达到平衡状态。”
“你是说我的寒气也可以抵消?”谢锦砚喜道。
“是的。”
“这个通道的治疗方法有没有后遗症?”
系统笃定道:“不会的,明天一早过后,目标体内的热毒和你体内的寒毒都可以得到彻底的清除,不会有任何的后患。”
“再问一个问题。这孩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对他的身体有影响吗?”
“只要今夜将他体内热毒祛除,明日就可以恢复正常。”
得到了系统的保证后,谢锦砚终于放下一颗心。
傍晚谢锦砚差下人送来易于消化的粥食之后才把暖气少年叫醒。
少年刚睡醒,还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布置得似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然后就骗=发现自己被一身贵气,眼若寒霜的谢锦砚搂在怀中。
在小村庄中经历的十二年里,少年从未见过这样气质飘渺清越的人,顿时看呆,嘴巴微微张开,半天才开口问了句:“你是谁?”
以谢锦砚的人设,他只需要轻描淡写道:“衡武派掌门毓灵书。”
只要亮出身份,江湖中人就理所当然地知道这天下第一人品行端正,直接会感激涕零对方救了自己性命,奈何暖气少年一看就对江湖不熟,因此谢锦砚在说出身份后,也顾不得人设问题,补了一句解释:“你村中发生大火,你也身中热毒,此毒唯有我可解,因此我就将你带了回来。”
少年含着泪:“原来您是恩人!岑家村其他人是不是都……”
谢锦砚微微点头:“都没了。”
就见少年眼中的泪水一下子豆子似的掉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又倔强地扭头过去不让谢锦砚看见,手背胡乱往脸上抹了两下,这小动作不知怎的,一下子让谢锦砚想起殷尧。
从思绪中将自己拉回来,谢锦砚在少年头上轻轻一拍:“莫哭。”
这样干巴巴的安慰竟然真的有了效果,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气氛一时平静下来,谢锦砚问:“你姓甚名谁?”
少年说:“我姓岑,因为我无父无母,从小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村长给我起名叫百衣,后来我自己取了同音字岑百逸。”
顿了顿,他又说:“烧村子那恶贼死了吗?”
谢锦砚点头:“被你咬死了。”
岑百逸呼出一口气。空气安静了一瞬,他扭捏地问:“您……为什么一直抱着我。”
“……”谢锦砚一愣,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取暖。”
好在岑百逸也发现他身上特别凉快,依偎过去,没有再深究:“做人不能只知道恨,还要知道恩,您为我解毒,接下来让我留您身边报恩可以吗。”
谢锦砚暗自欣慰,这孩子很省心嘛,用不着动用什么手段就自觉留下来。面上则是淡淡道:“不必提及报恩,你的热毒也恰好帮了我的忙。”
然后终于问到他最期待的一个问题:“百逸,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岑百逸仰脸看他,没有犹豫地道:“我想做天下武功第一的高手,以后才能不被欺负。”
谢锦砚先是想,这小子口气不小,一上来就给了这么难的选项,然后再一想不对啊,目前的天下第一是我,那我只要把他培养得比我厉害不就可以了?
他点点头,一个意味深长的沉吟,假装考虑很久后道:“既然你我有缘,我认你作徒弟,将衡武派绝学传授予你,达成你心中所愿,你可愿意?”
岑百逸自然是感激涕零,哪有不愿意的,抱住谢锦砚的腰,清脆的声音喊道:“师尊,我一定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少年音听起来悦耳得很,叽叽喳喳的也不惹人烦,就是听起来……总觉得莫名耳熟。
两人吃晚饭时也是黏在一起吃的,少年没有提出异议。吃过晚饭,在入睡之前,谢锦砚才跟岑百逸商量晚上的事情:“白日我跟你说,我有法子解你体内的热毒,这法子还需要你配合一二。”
岑百逸道:“师尊,您尽管说。”
谢锦砚把系统的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恰好我所修炼功法体内存有寒气,你我二人可阴阳调和,只需今夜两人紧贴在一起,我自有办法打开你我二人身体的通道,让这两种气体互换流通。天亮之后你便能痊愈了。”
岑百逸听完面色有些奇怪,这不怪他多想,谢锦砚描述的,怎么听都觉得是村中老婆婆老喜欢讲的那些,妖精吸食人阳气的故事。
他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这个疑惑问出,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孤注一掷。如果没有答应毓灵书,他难逃一死,答应以后反倒或有一丝生机。
这样想通之后,他便乖巧安静的等着,直至夜幕降临,被谢锦砚迫不及待地抱着滚到了床上。
岑百逸暗叫一声,来了!
他心中不住地胡思乱想:不知被人夺走精气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像他从邻居那里偷看到的话本中所说,不仅没有痛苦,还能体会到奇妙的感受。
谢锦砚把岑百逸放在他肚子上,又拿被子将两人裹了一圈。防止夜间睡着后不小心分开,导致前功尽弃。岑百逸热得出了一身的汗,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事儿并没有话本中描绘的那样快活,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