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亲传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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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风雪交加，君越一出来，就看到顾延秋站在院子里，这里不比京城，即便四周有墙，都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寒风。
看着对方玄色的衣袍被寒风吹得扬起一层层墨浪，他走过去，把披风递给顾延秋，对方却未接，抬着脸遥望着天上，雪花落在他面颊，融化了一半，就被寒风吹得再次冻住。君越站在他面前给他挡住了点风，又把披风帮他系上，他从未帮人穿过衣服，但在军中自己穿衣惯了，给人系个披风也算麻利，双手绕过对方脖颈，慢悠悠的打个结。
顾延秋看着那张冷峻的脸，不熟悉的时候，只看到君越一身的杀伐之气，这是他常年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待好感度满了60之后，对方的气势似乎都收敛了很多，君逸的好感度来的很莫名，君越却不同，这人……很适合当一个将领。
“人都有一死，没有你的救治，他们也会死，可能还要被病痛折磨良久。”
“你在安慰我？”他突如其来的安慰，让顾延秋十分惊讶。
君越不置可否，他觉得自己出来送件衣服已经有些奇怪了，居然还说了废话。想着对方圣心佛手，可能因为他刚才的话自责难过，才不由自主的安慰了一下，话已说完，对方看起来也并非扛不起打击的人，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拉住。
“ 你要不要听我吹笛子啊？”顾延秋拿出雪凤冰王笛，在手中转了一圈。君越自然也认得这笛子，当年他回来的时候，皇帝御赐的，对方宝贝的很，却从来没见他吹过一次。不过，看到这根笛子，他心中就莫名的不喜，摇头道：“不必了。”转身离开，对方也未挽留。
走了十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笛声，那笛声孤寂，辽远，让人仿佛置身空谷，听不出悲伤，也没有欢乐，却让人莫名的觉得沉静，安适。君越忍不住转头，却看到了一辈子都未见到过的景象。
顾延秋站正在雪地里闭着眼睛正吹着那根玉笛，他一身黑色，间杂一些紫色的花纹滚边，脸庞、手指极白，跟玉笛仿佛一色，而明明是白日，他却觉得周遭唯有一道天光，只落在那人身上，照的他温润俊美的五官熠熠生辉，在他四周似乎风都停了，唯有几片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下，似乎也不忍打扰这笛声。
曲子不长，笛声停止后，他才觉得四周恢复了正常，天空还是刚才那片天，风雪依旧，落在地上的声音却显得嘈杂。君越面无表情，压住了刚才那种心悸一般的错觉，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这几天雪下的大，积雪更多，双方都暂时休战，可是再冷，军队里也不能松懈，君越带着部下铲了几天雪，风雪太大，皇帝那边不知道到底是没消息，还是消息未送到，暂时是没个动静，但更严重的不是这个，而是朝廷之前说好送来的粮草，如今也迟迟未到。城中粮草有限，君越只能派人从隔壁几个最近的城镇调了几批粮草，几天忙下来，才将蒲牢关事宜安排妥当。
君越这几天白天忙碌，早出晚归，现在闲下来，他便坐在书案，前看看兵书阅览密报，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了眼更漏，已是亥时，他不记得顾延秋有回来过。城内资源并不丰富，为了节省炭火，两人目前同住一屋，只是顾延秋睡内室，他睡在外间罢了。君越走进内室，看到床上的棉被整整齐齐的叠着，说明对方的确未回来过。这几天他忙得脚不沾地，闲下来才发现，似乎最近很少见到顾延秋。现在夜寒雪深的，这人能去哪里？
君越叫来侍卫询问，都说对方出城采药去了，至于今日为何未归，还不知晓。他又叫来了林白术，对方还好尚未睡下，过来之后听了君越的询问，便道：“这几日，顾少爷就是出去采采药，临近傍晚就会回来，然后去军营里看一下之前的伤员，救治一些就会离开。”
“这里天寒地冻的，有何药可寻。”君越十分不解，况且即便再好的药材，现在雪这么大也不好找的吧。
“顾公子说，要找虫草跟天山雪莲，特别是天山雪莲，的确是长在高山极寒之处。这花开花时间极短，找起来的确不简单。”林白术也想跟着去，可他管理着军内所有军医，天气严寒，生病的人也多，况且他事情繁杂，只能叮嘱了齐进和其他几个侍卫小心保护。
这种事情上，君越自然不了解，可外面夜色深沉，风雪还大，对方迟迟未归，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他穿好外袍，系上斗篷，对林白术说：“这西北地区不比京城安逸，你们在城内等着，本王出城看看。”
谁知他刚出了内院，就看到顾延秋慢腾腾的走了过来，君越冷着脸，待他走到跟前呵斥道：“你以为这里是京城么？不说遇到敌军如何，就是这里的山雪就能吞了你们！”那种久违见到的压迫感再次蔓延开来。顾延秋胸前有什么动了一下，他连忙拍了拍，君越才注意道，对方似乎抱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一大块藏在斗篷下面。
对方没有回他，又继续慢腾腾的走到内院卧室内，屋内依旧燃着炭火，驱散了顾延秋一身的寒气，他拍拍胸前那一坨，说道：“下来。”
那东西蠕动的半天，才找到斗篷的口，钻了出来。君越看着他弯下腰，放对方下来，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头上扎着一串串脏兮兮的小辫子，穿着一件破旧的夹袄，脸颊上两坨红扑扑的皲裂的红晕。难看……这是君越第一个想法。待看清这小孩子那双天蓝色的眼睛，眉头皱的更紧了：“异族人！”｜
顾延秋似乎也不嫌弃对方脏兮兮的，抱着小孩子到炭盆旁边，那孩子感受到热意，窜到炭盆边瑟缩着搓着小手，那手上也满是大大小小的冻疮。顾延秋摸摸他的头，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馒头，放在炭盆边缘，叮嘱那小孩：“等热了在吃。”见小孩子没说话，就低着头盯着那馒头咽口水，便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君越正黑着脸坐在桌前。看他走了出来道：“你带一个异族人回来。”
“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君越皱眉，“他们民族把狼当作图腾信仰，十二三岁都能娶妻生子，十岁皆能上战场杀敌。对方看起来也有七八岁的光景，你说他是小孩子？”
顾延秋想着对方那张小脸，还是觉得是小孩子啊，不过古人果然很凶残啊，十二三岁生孩子，也不怕以后X功能障碍么？他也是在去找天山雪莲的时候，发现对方的，那么个小孩子奄奄一息的蜷缩在雪地里，再说对方的长相……很像故人。
“你不觉得他很可爱么？”
“不觉得。”而且很丑，后半句君越虽然没说，顾延秋却看出了他的潜台词，他干咳一声：“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要收他为徒，当他的师父。”
“啪”桌上的杯子，被君越硬生生的捏碎，从发现顾延秋久出未归，他心里就烦闷不已，到现在发现对方带了一个异族人回来，还冥顽不灵的非要收对方为徒，君越心里那团火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在两军交战的时候，收留一个异族人，此时若有任何差池，就会有一堆人要活剐了你！”
这道理顾延秋自然是懂，可是，他已经接了系统的师徒任务，已经收了这个孩子为徒，自然不可能因此就让步，“我可以带他离开蒲牢关。”
“不行！”君越下意识的反对，他想说外面冰天雪地，气候恶劣，他们出城必死无疑，可想到对方能安然无恙的从皇宫内带着齐进离开，那么在这种时候出城再回到京城也可能不是什么问题。“皇帝一定在到处找你，你若离开本王身边，被他抓住，下次便不会再这么容易离开了。”
可是顾延秋刚升级了系统，有了系统的付费易容，就算是亲爹妈都认不出来，何况是皇帝。他摇头道：“我若不想让人找到，即便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能再找到我。”君越看他口气笃定，知道他一定是有对策，对方八成还有隐藏的后招，就如他说的一样万无一失，这人藏了太多秘密，让人无可奈何，他只能作出让步。
“别让太多人看到他。在班师回朝前，让他好好呆在这里。”
两人算是初步达成协议。
君越还黑着脸皱着眉，里面传来一声小孩子的惊呼声，顾延秋忙走了进去，看到焦黄的馒头掉在地上，那小鬼睁着一双水蓝的眼睛咬着指头，他掏出来一个帕子，捏起馒头，果然烫手。将外面有点焦黑烫手的一层撕掉，递给那小鬼：“给你。”
对方小心的瞄了一眼，还是忍不住，从他手里抓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顾延秋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小孩儿，笑道：“从今年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给你取个新的名字，叫顾真。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知道么？”
对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嘴里鼓囊着点点头。
顾延秋摸摸他的头叹道：“也是一个吃货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亲传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