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之将难求》东君养乐

12、有女夕姚，狠削长发

　　两人各翻身上马，驱驾向前奔去。猎物放出之后，自然都找树林做遮蔽了，空气中危险的气息如此浓厚，躲好才是正道。夕姚跟在太子身边，并未与他分开半分，太子这时觉得这场比试真不该开口的，身旁女子的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一直黏连在他的身上，如何忽视？真是不知羞！虽说是他的太子妃，但是她不要区分情势与场合吗？心里有些焦躁。

　　“殿下，心不平静，如何比试？”夕姚搭箭射向一只兔子，等太子回过神来箭已出了弓，不过，未射中，只是钉在了兔子的脚边将兔子绊倒了，太子略显诧异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夕姚见此，看着他颇为无奈的说道：“那兔子好可爱，白滚滚的，臣妾不忍心！”太子抽了抽眼角，有种被调戏的感觉，肯定是他的错觉，而接下来太子不得不承认，那不是错觉。

　　从始至终每次蹦出或发现猎物时，两人都同时搭弓出箭，不过，太子是射猎物，而夕姚则是挡住他的箭，如此一来，一只猎物都未射中。两人在树林中纵马狂奔起来，太子在快马之中搭箭射出，夕姚同样动作。挡住他射出的箭原本的射程，渐渐地两人较起了劲，竟未曾停止，一路狂骑，出箭，挡箭，直至箭羽没了。不过只是夕姚没了箭，太子，还剩有一支。

　　太子未有停息，似乎早已知晓，夕阳无奈地摇头，不过她也只顿了顿，便纵马追上，待两人靠近之时，夕阳飞身弃马，坐于太子身后，搂抱着他的腰身，在他耳边道：“那只兔子可以猎给我吗？可爱的紧！”从未有女子离他说话这么近，吐出的气息进了他的耳内，扫过他的脖颈，本是射杀的箭，应了她的话，射伤罢了。夕瑶见了，温柔一笑，加紧搂抱，埋在他满是汗水的脊背上，安心的唤道：“谢谢你！长熙！”

　　一路无话，两人共乘一骑回到了马场口，跃下马，太子先行一步走了。夕姚则接过那只受伤的兔子，捧着它伤了的脚，为它包扎，用了药，回到了东宫。

　　晚上依旧一个人吃，不过心情很好，笑意一直挂在脸上未曾消下，侍女见此不觉勾唇。

　　“太子妃，易安燕小姐求见了太子殿下！”侍女突然告知于她。

　　“现在吗？”夕阳略收起笑意。

　　“是在晚膳之前，如今正在厅堂与太子殿下进食。”侍女再次说道。

　　夕姚起身，望向某处，灯火朦胧，微觑了一口气，沉默。

　　夜，夕姚为受伤的兔子换药，小心翼翼，就如包扎自己的伤口一般，她一开始便知道，这是一只雌兔子，似乎怀了孕。

　　小兔子似乎挺喜欢她，难道是因为她救了它，哪里呀？一半一半吧！兔身软柔温热，捧在手上静听它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如此清晰，活力十足呐！

　　春月朦胧如罩纱，心思牵扯不尽，缠乱不止，夕姚抱兔入睡。

　　太子这厢想到刚才用晚膳时安燕落下的泪珠，有些不忍，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可是，怎么想着的人儿变成了夕姚，她柔中带刚的身姿，眼波翻动惑人，还有那清淡的气息，夹杂了汗水气味的身体。

　　战场残酷，她怎么过来的？

　　涵容，她为何梦中唤他，又为何打听他？难道认识？

　　日子又回到了最初，两人难见上一面，机会难再有了吗？连制造机会的理由都微弱得连自己都开不了口，夕姚每次都只是远远瞧望，难迈步向前，不过易安燕没有再来，便好过很多。痴心不得，也不让别人窥探吗？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自私了，怎能不呢？皇帝皇后不喜她也就罢了，惟望他能不厌她，却偏偏若即若离，淡漠如冰。

　　一月之后，战事纷起，外夷再犯！夕姚领旨率兵前往前线，情势紧急连告别都来不及了，面也未曾见，就马蹄踏踏，离京远赴战场。

　　城楼之上，太子目送军队远去，身边是他的父皇，“皇儿，吾国危急啊！”皇帝感叹道，太子看了他的父皇，未语。

　　如今得到的消息对他们这场战争相当不利，甚至是致命的，可时间紧迫消息来得太慢，应对之上策是失去了，唯有靠这番前去的将领了！

　　“皇儿，你估计胜算有几成？”皇帝再次问道，面对皇帝那让他不得不答的语气。

　　太子回道：“五成。”

　　“哈哈……，看来皇上对太子妃期望很高啊！”皇帝笑着说道，转身下了城楼。

　　是吗？对她期望很高？

　　这场战争，太过残酷，牺牲了太多人，夕姚从未露出笑脸，外夷研发的武器威力太大，还未两兵相接便损耗了士兵大半，幸亏有援兵增补，不然的话难以持续下去。城池外围也被损坏得塌了大半，城里的百姓大都迁走了，只有一些老妇白叟不愿离去。

　　夕姚看着城墙外来不及收拾的战场，硝烟未散，帘旗还在燃烧着，箭支兵器四散八落，哀鸿遍野，血腥与泥土交融的气息扑面而来！夕瑶忍不住打抖，全身颤动，寒气从脚底升起，她快撑不住了，太可怕了！

　　连她都有退离之心，何况，麾下的士兵们！

　　朝廷之上，众臣争吵不止，议和还是继续抗衡未有结论。皇帝看向太子，问道：“太子你来说！”帝王之怒，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例外，况且皇帝越祁寒生平宏愿便是踏平外夷，将其收入国土之中。议和之类的进谏怎能让他忍受，众人虽知，但如今情势不容如此，战争才持续了三个月，损失兵力过半尤多，再这么下去攻陷都不是不可能的了，这才不得不冒死提议和谈，休身养息。

　　“再过半月，情势未变，儿臣亲自领兵上阵！”太子语气刚落下，朝廷安静了。

　　夕姚不久便收到了这个消息，她怎能让他过来！如此凶险之境，不能来！

　　是她没用，终究比不上男子？没有给士兵们，给百姓们带来丝丝毫毫的希望吗？

　　机会快到了吧？敌军嚣张了这么久？

　　夕姚决定故技重施，夜袭。

　　这次重点不在攻击，而是寻找武器放置之处，销毁！此次不如以往的夜袭，凶险难测。仍然是夕姚带队，看着下面的众位士兵，有些面目还是曾经第一次夜袭中见过的，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夕姚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脱了头盔，当着众人的面，提剑狠绝地削下了长发。垂首紧握住断发，泪是止不住了，没办法阻住，她也无奈却不得不这样，头发是身体的一部分，不可轻易剪下，这是为了表决心，表决意，表示她无法保证他们能够回来。

　　众人看着短发垂肩的女将军，泪光闪落如雨，定定的看着他们，什么话也没有说。谁都知道，这场战争持续了太久，场面太残酷了，谁也不能保证什么，自来到战场上之后，没有笑过，没有舒展过眉头。活下去什么的都是奢想，能休息停下来，怎样都可以！

　　现在连个女人都还没倒下，未有退缩，他们这些男子怎能先倒下，咬牙坚持到现在，孤注一掷，已经是视死如归了！

　　众人单膝跪地垂头，静寂一片。

　　“出发！”夕阳收剑插鞘，冷声坚定道。

　　暗黑的夜，一队人马伏潜而去，前路不明。

　　皇宫，御书房，皇帝握着纸条，坐于案前，垂眸不知想什么，夜才刚刚开始！

　　东宫，夕姚的简易书房中，太子捧书读着她看过的兵书，还有她细心认真做下的笔记。月已隐入乌云之中，雨势酝酿。风过处，太子手中的书页翻飞，可知主人并未在看书，只是持有姿势而已，不知在等待什么？

　　敌营，偌大的兵器库帐，数个连绵，把守的军士一个接一个，队队循环着，巡视密不可趁，众位将士都静止不动，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夕姚有了动作，只见她脱下黑衣，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裳。众人一看便知她穿的是女衫，不明所以，只有一个人知道，夕瑶对旁边的人说道：“等听我的口令！”

　　那男子面紧崩崩的点头，没有看夕姚，其他众位士兵似明白了什么，却动不了口。只见夕姚寻了一处，暴露在敌军巡视范围内，刀剑夹杂而来，夕姚佯装站立不住呜咽出声来，战战兢兢哀诉自己本在何处，如何迷了路，被野兽追赶到此，终于得救了。说罢，围着她的士兵们看见她瘦弱的娇躯覆裹的衣衫上点点血迹与伤口，昭示着她的遭遇，当然适当裸露手臂，脚踝才是任务的关键突破点，果然见士兵同情又隐露的欲望之光。本要将此事，禀告给将军的人被其他士兵拦住，勾着他说道：“如今那敌方已经无招架之力，奄奄一息，兄弟们每日巡视如此辛苦，将军都未曾犒劳犒劳我们，不如，稍微休息一番，你看……”欲言又止地看向夕姚，眼睛侵犯猥琐的意味肆虐地蔓延开来，夕姚见那士兵目光不善，故意恐惧颤着身子想要喊人，立马被士兵们眼疾手快地按住，顺势将她抬起，夕姚挣扎着被几个士兵抬向林木遮挡处。

　　其他士兵有些心不在焉地巡逻着，望向那动静不止的草丛，急不可待！

　　不久，有一个士兵匆忙提衣出来，头盔盖住脸，四下张望，向着那其他等着的士兵勾勾手指，复又指向身后的草丛，见此，随即其他几个士兵也提着裤头出来，张望的那几名士兵见此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扑到草丛中立马被夕姚的队伍扭杀，一行人换了服装，行动开始！

　　敌营火光冲天，呼喊声一片！

　　夕姚等人趁乱逃离未果，被敌军围住，一场生死较量开始了。

　　敌军的将帅亲对夕姚，那人长得高大威猛，一把大刀挥砍起来只能让夕阳步步后退，勉强避开杀招。那人用浑厚的声音喊道：“你就是那所谓的女将吧！也不怎样啊？果然尔等弱民之国就该服从父王！拿命来，等我削下了你首级，进献给父王！”叫嚣完，力势更加巨大，夕姚还是只能灵活躲避，只是，前有敌将，四周还有冷不防的刀剑袭来，分身乏术，身体也越来越迟钝，身上挂伤多处。那砍刀终是嵌入了肩头，顿时痛彻心扉，她快要昏过去了！那男子见她终于中了招，大笑得意，又加重了力气将刀狠压下，夕姚扛不住单膝跪地，眼前迷蒙起来。

　　忽然，四周有火把闪现，恍惚中夕姚听见有人大喊：“援兵来了。”微醒了神，转头看了眼，那军服是他的军队，有了后盾，夕姚激起那最后留存的一丝力气，摸到腰间的短刀，就着两人如此之近的距离，飞掷过去，瞬间刺穿了那人的喉咙，两人同时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