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游戏》晴川

5、五，寻找线索

　　晴川从座位上跳起来，她觉得不舒服，扑到卫生间，再也忍不住，吐在地上。
　　人都软了，只得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象喝醉酒一样。
　　那诡异的，散成一堆的尸体，还在晴川眼前晃动，好似一闭就能看见一般，那股血腥味，那暗红粘稠的流得到处都是的血！
　　晴川呕吐。

　　门响，吐得那样，晴川还是吓得跳起来，后背贴墙，双手颤抖。
　　英特尔进来，看见晴川受惊的样子，忙解释：“我回来取点东西。”然后看见地上的污秽：“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晴川胆色苍白，终于看见亲人了，受了这半夜的惊吓终于看到现实中的真人，她不禁眼圈一红，扑出去，抱住英特尔：“英特尔！”
　　英特尔吓得差点大叫起来：“晴川晴川，我年内没有结婚计划。”
　　晴川居然当作没听见一样。
　　英特尔看看一地呕吐物，再看看晴川什么什么欲滴的泪水，忽然明白了：“你——病了？”
　　晴川摇摇头：“我没事。”
　　英特尔叹了口气，更坚定自己的信心：“晴川，你这笨女！快去躺下，来，我扶你进去。”
　　晴川诧异地看着扶她进屋的英特尔，心想：“平日怎么没发现他是一个这样温柔体贴的男子呢？”
　　只见英特尔倒来热水，拿来饼干说：“吐也要吃东西！”
　　晴川结巴道：“为为啥？”
　　英特尔道：“为了下一代。”
　　晴川瞪大眼：“什么？我连自己还顾不了，还下一代！”
　　英特尔“啊”了一声：“你说的也是，单身女人是难了点。”
　　晴川瞪着英特尔，看英特尔那严肃而忧伤的表情，糊涂了：“这人倒底在涮我还是在同情我啊？”反正这两种感情她都不需要，晴川怒道：“我难不难干你屁事啊？”
　　英特尔本来会回骂回去，但看在晴川怀有身孕的份上就算了，还是温柔地：“要做手术呢，得趁早，有没有人陪你去？对了，我有同学在妇产科！”
　　晴川正在那诧异，为什么要动手术呢？然后听到妇产科，更奇怪了：“食物中毒，要去妇产科吗？”晴川尖叫起来：“英特尔，你敢是疯了！我可是处女！”
　　一只枕头正中英特尔面门，英特尔从脸上扯下枕头，也怒了：“搞什么搞？吃坏肚子，用得着那么煽情吗？你站在门口眼泪汪汪地做什么？”
　　做什么？
　　晴川又看见大堆蠕动着的零碎肢体，再一次地跳下床，冲到卧室外，呕吐。
　　英特尔追出来：“喂，喂，你既然不是怀孩子，拜托你讲点公德，不要吐在公用的走廊好不好？”
　　晴川气得抬起头，用手指他：“你他妈的！”“哇”地一口又吐在英特尔面前。
　　英特尔急得搓手：“真是倒霉，什么时候不好吐，我今天有急事，你偏偏在我面前吐个不停！”
　　晴川怒道：“我吐我的——”又吐了一口黄汁。
　　英特尔乐了：“好了，这下吐得差不多了，我扶你进去，给你水，先漱口，不许再吐了，别误了我的大事。”
　　晴川吐得全身瘫软，挂在英特尔身上还嘴硬：“你有什么狗屁大事！”

　　英特尔神情兴奋地：“晴川，夜行不是普通人！”
　　一听“夜行”两字，晴川“哇”地一声大吐特吐，连胆汁都吐出来，英特尔吓得跳开脚：“啊哟，我的鞋！你有完没完？晴川，你倒底吃了什么吐成这样？干脆，我顺道带你去医院吧。”
　　晴川摇头，心想，你要一路上都跟我聊夜行是什么人，我非把胃都吐出来不可。
　　可是英特尔急着办自己的大事，拿起网络钥匙，抱起晴川就跑。
　　英特尔将晴川安置在车上，警告说：“我刚洗了座套，不许吐啊！”
　　晴川喃喃地：“只要你不提那两个字。”
　　英特尔问：“哪两个字？食物？吃的？呕吐？土豆？菠菜？”
　　晴川白他一眼：“放我下去，我好了，不用去医院。”
　　英特尔说：“不行，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大不了，我安排你住高级病房好了。”
　　晴川一想，医院人多，总比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吓得半死好，也就随英特尔的便了。
　　英特尔说：“我发现夜行……”
　　晴川再一次“哇”的一声，吓得英特尔一个急煞车，晴川一口黄水全吐在自己裤子上，不禁对英特尔怒目，英特尔终于发现：“原来，你是对这两个字过敏，晴川，出了什么事？她性搔扰你？”
　　晴川泪汪汪地：“滚。”
　　英特尔微笑：“夜行夜行夜行夜行……。”
　　晴川干呕，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了。她于是去掐英特尔脖子。
　　英特尔挣扎，笑道：“我这是脱敏疗法。”
　　再问：“怎么了？你同她有什么过节？“
　　晴川摆摆手：“先给我找个地方睡觉，有空，我再讲给你听！”
　　英特尔为难地：“我今天有要事，改天咱们再睡吧！”
　　晴川尖叫：“去死啊！”

　　英特尔启动车子，直开到医院，将晴川安排到高级病房。

　　晚意打算在寻亲网站上留言，虽然这是胡小图并不赞同的行为。但是晚意想念家乡与在家乡的亲人。
　　打开网站，跳出来一行红字：“晚意，请点击！”
　　晚意用手指轻点，听到了家乡的语言“晚意，不知你能否找到我，我被晴川与咪咪所杀，是一场误会，但这背后怕有大阴谋，晚意，小心，飞船在双龙山左侧，用我们的语言即可与飞船计算机沟通，晚意，希望你能回家。”
　　晚意呆住，她几乎以为那是一个可耻的玩笑，但是会使用吸血鬼族语言的人并不多会，知道晚意的人更不多，晚意首先想到的，是不是胡小图在同她开玩笑。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晚意在地球上唯一能求助的不过是胡小图。
　　晚意呼叫胡小图，胡小图很不情愿地轻轻推开那个有着平直眉毛与忧郁的大眼睛的漂亮男人，晚意是少数几个有权利随时呼唤并得到的回答的人之一，胡小图不得不中断她的温柔对话，改以利落的口气请教晚意：“什么事啊妹妹，你看看时间好不好？”
　　晚意颤声道：“记得上次我同你说起的那个网站吗？”
　　胡小图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出了什么事？”
　　晚意道：“我在网站上看到我的名字，点击后，那是一段录音，你听。”晚意将那段录音转给胡小图听，胡小图沉默一会儿，忽然怒道：“我不是说过，我不想同你那个什么网站发生任何关系？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干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晚意被骂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对不起。”
　　胡小图沉默。
　　晚意道：“那我不打扰了。”
　　胡小图问：“站长是谁？”
　　：“什么？”
　　胡小图不耐烦地：“我问你寻亲网是哪个狗娘养的建的？”
　　晚意道：“我不知道。”
　　胡小图道：“去查啊，难道还用我告诉你怎么查吗？”
　　魔羯星人的智力较地球人微高，所以晚意轻易就可以搞到破解密码的方法，她进入了寻亲网档案，版主的真实姓名是夜行。
　　晚意呆了一会儿，夜行？这个名字好熟，难道这个夜行，就是那个夜行？
　　晚意尖叫：“胡小图胡小图，是夜行！是夜行！”
　　胡小图掩耳：“我听到了，拜托你看看这个夜行是不是那个夜行。”
　　晚意动手查资料，而胡小图做费尔摩斯状，沉思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们终于找来了，他们想必知道飞船上既然有胡小图在，船上的人在任何星球，都能生存下去，为什么他们这么晚才来呢？
　　这个寻找过来的夜行，既然知道互联网，想必也须换成人形，在人世间活动，那么，神仙联盟，是对胡小图所掌握的那项技术解禁了？对天堂星解禁了？
　　来的，为什么是夜行一个人呢？这个夜行是魔羯星人吗？她说魔羯星语，知道晚意，并不等于她就是魔羯星人，她是什么人？来到这儿的目地是什么？又为什么人所杀？
　　是的，胡小图可以肯定夜行已死。
　　谁会开这种玩笑？必得是知道他们底细的人，一个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如果是朋友，失散五百年，拥抱哭泣还来不及，哪会开这样的玩笑，如果是敌人，这大约是一个陷阱，可是这个陷阱不合逻辑，如果真的要诱杀他们，应该由夜行出面，表演老乡见老乡之外星版，可是没有，他们杀了夜行，为什么杀了夜行？也许真的是一个意外。只有一个意外才可能解释夜行的死。
　　既然夜行说自己死了，夜行就是死了。
　　是谁杀了夜行？
　　与胡小图一样不愿回去的天堂星人吗？胡小图确实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天堂星人，可是，就算她死，她也不能去确认那个天堂星人的存在。
　　而且那个天堂星人是不必回去的，除了胡小图，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就算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有人有能力让他做任何不愿做的事。
　　他没有杀人的动机。
　　是谁？是不愿他们回去的神仙联盟吗？
　　神仙联盟一直抵制天堂星的技术，将经过基因改造的天堂星人轻蔑地称为妖怪，可是这一群神仙联盟的各路神仙，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为了保住生命不得不使用天堂星的基因技术，从而变成了神仙联盟禁止的妖怪。
　　这些妖怪确实很难处置。
　　不是他们自己的意志决定做妖怪，各星球不能对他们有歧视政策，可是，若给予他们正常的星籍，就不能阻止他们繁衍后代，而这种基因改造是不可逆的，是遗传的，那就等于允许妖怪在神仙联盟存在。
　　若对他们进行限制，怕是违反神权法案的。
　　何况，这一事件本身就证明，基因技术有其在的价值与必要性。
　　神仙联盟一直否认基因技术是有正面意义的。
　　另外，不结盟星球还有许多，会是哪个呢？他们会不会对一群沦落地球的外星人感兴趣呢？

　　晚意叫胡小图：“快看！精灵花园的杀人游戏！”
　　胡小图自己飞快地打开精灵花园的虚拟社区，进入杀人游戏，杀人游戏的置顶贴是“夜行已死”。
　　胡小图呆住，那张美得让人不敢相信的脸上，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那表情令得胡小图凭白好象添了几十岁的年纪，你会觉得那样深沉的表情不会出现在一个美女的脸上，因为美女天生受人呵护，她们不会遇到令她们变得那么有深度的苦难。
　　这个胡小图的表情，不仅象只狐狸精，而且象一个泡经沧桑的老人。
　　夜行已死！
　　胡小图点击夜行已死的贴子，打开的，是一段虚拟决斗。
　　那个杀手选择一米八十的身高，不胖也不瘦的矫健身体，身着黑衣，手执弯刀，在一眨眼间，象疱丁解牛一样，将夜行支解，夜行临死前，嘴里喃喃。
　　胡小图将声音放大，听到的，正是刚刚在寻亲网听到的声音。
　　然后是晚意颤抖的声音：“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胡小图道：“晚意，破解精灵花园的密码，找到夜行的档案，看与寻亲网的内容是不是相同，还有，看看她们是不是同一个IP。”
　　晚意结巴：“这，这不好吧？让宇慧姐姐知道了……”
　　胡小图道：“大不了再不去精灵花园，要是宇慧亲自问你，你就说是我的主意好了，她就是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天堂星二分面子。”
　　晚意吃了一惊：“难道宇慧姐姐也是妖精？”
　　胡小图冷冷地：“她是与我们有一点合作，不过她并不是神仙联盟的，当然也就称不上是妖精了。”
　　晚意查IP时，胡小图将虚拟决斗重播。
　　然后，胡小图发现一个问题。
　　那虚拟街区为什么那样眼熟？
　　如果说，夜行的死亡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些街景色为什么不能真实存在呢？也就是说，夜行真正的死亡地点应该是可以从这段景象记录上看到的。
　　胡小图将动画重播，在经过十字路时慢放，然后放大街牌，街牌上写的是：“果戈里大街。”
　　胡小图站起来，晚意看见，惊问：“你去哪里？”
　　胡小图道：“果戈里大街。”
　　晚意问：“去干嘛？”
　　胡小图已将随身PDA放到包里，晚意看不见胡小图只能听到胡小图说：“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晚意骂一声：“可是阳光！”
　　胡小图道：“今天是个阴天。”
　　晚意道：“如果出阳光……”
　　胡小图道：“你就算碎成八瓣，我也可以把你拼回来。”
　　晚意无奈，只是嘴里喃喃地：“可是被太阳晒到不是一般的痛啊。”即使伤口会愈合，受伤的过程也是痛的。
　　晚意不情愿地将大纱巾围到脸上，围得象六十六代的电影明星般，又戴上墨镜，穿上长袖衣服，想了又想，没敢戴上手套，怕被人误认成精神病人。

　　晚意到时胡小图已不见了，而且晚意发现果戈里大街已被封锁。晚意叫：“胡小图，你在哪？”
　　胡小图说：“抬头！”
　　晚意抬头，看见胡小图正站在图书馆对面的大楼楼顶，胡小图说：“上来。”
　　晚意四处望望，说：“光天化日之下。”
　　胡小图气得：“笨，从里面楼梯上来。”
　　晚意不好意思地笑了：“噢。”
　　虽然从外面爬上大楼很快捷，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当然是从里面楼梯走的好。
　　晚意闪电般冲进那座设计院的大楼，门卫只见人影一闪，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并没有什么人进来，此时晚意已在二楼，晚意上到九层平台，胡小图啧啧摇头：“四秒半，成绩不佳。”
　　晚意笑：“我还可以更快。”
　　胡小图叹气，摇摇头：“吸血鬼的极限速度也不过每秒一百米。”
　　晚意瞪着眼：“那还不够？猎豹子都够用了。”
　　胡小图冷笑一声：“你知道宇宙最大生物速度是多少？”
　　晚意道：“智慧生物用智慧。”
　　胡小图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个杀手晴川，有超音速的速度。”
　　晚意呆了一会儿：“你是说，那一段虚拟的杀手对决，是真实存在的？”
　　胡小图问：“你以为那是假的吗？”
　　晚意不知道。
　　一直在地球上猎杀地球生物，有一天面临被猎杀，晚意不知如何面对。
　　胡小图从九层楼上跳下去，即使是吸血鬼也不能从九层楼上跳下去，跳下去会死。
　　当然了，胡小图不过是从九楼跳到旁边的一座六层楼上。
　　住在六楼顶层的住户只觉得一震，抬起头，看到吊灯在轻轻摇晃，地震！地震！狂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