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安全感》红鼻子的马文才

2、红茶与冰红茶

　　洒满阳光的阳台上，一条腿一晃一晃的，向上看去，是一个女生懒懒地靠在躺椅上，一腿曲起，另一条腿自然垂着。

　　女生的眼睛阖着，唇角微微上扬，面容静好。阳光斜斜地洒落在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

　　突然，女生睁开双眼，眼神清澈又明亮，显然之前没有入睡。

　　她将头侧向一旁，看着对面小几旁翻阅着资料的人，开口道：“太阳这么好，你不睡会儿？”

　　对方闻声抬起头望了过来，轻轻地摇了下头，没有说话，眼睛中充满着柔和的笑意……

　　“叮……”一只手从被窝中伸出来，熟练地关掉了闹铃。被窝中的人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两分钟后，才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迟欣下床，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发绳绑住头发，向厨房走去。厨房里刀具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冰箱里没有剩余的食材。

　　她愣了一下，转身拿起一个白瓷容器，放到蒸锅里开始隔水加热。之后，她便开始换衣服进行洗漱。

　　二十分钟后，迟欣坐在餐桌前喝着微烫的皮蛋瘦肉粥，米粒颗颗莹白分明，软糯香甜，皮蛋和瘦肉均匀地分布其中，没有葱花，因为她不喜欢。这是昨天安越离开前帮她熬的，她只需要加热后就可以食用了。

　　想到昨天，迟欣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昨天安越径直把她送回了家，想来他不知从哪里了解到她的近况了。

　　他离开之后，她坐在沙发上出神。不久后门铃响起，她打开门见到的是去而复返的安越，手里还拎着食材，应该是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买的。

　　迟欣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安越登堂入室，大方自然地使用她家的厨房，偶尔还问她一些用品的位置。看着安越忙活的背影，迟欣没有上去制止或者帮忙。

　　说实话，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了。她宁可他客气疏离地向她问好，或是冷冰冰地责问，也好过现在这样暖如春风、和风化雨、不计前嫌……地对待她，甚至照顾她。

　　这让她不知所措之余，还内疚不安，又带着一些气闷。感情一直是她在无理取闹，人家堂堂正正地行为处事，之前甚至更久以前的事情，都是她胡思乱想之下弄出来的。

　　安越从厨房出来后就看到迟欣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他刚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却在一瞬间又滞住了。

　　他很快恢复了自然，说道：“饭菜我都做好了，端出来就可以吃了。厨房里还熬着粥，你注意看下火，明天当早餐，别总是不吃早餐，这样对身体不好。”

　　他看了一下手表，拿起手机边向外走边说：“我临时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再联系，再见。”说完，就出门了。

　　迟欣追出去，只听到他的脚步声在楼道内回响，几分钟后，响起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迟欣一面想着昨天的事，一面对来往的师生微笑着点头回礼。她先是去班级里查看了一番早自习的情况，之后再回到办公室做一些课前准备。

　　……

　　下课后，迟欣替几位学生答疑之后，就向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一阵爽利的说话声。

　　“跟你们讲，我家那个臭小子，在别的小朋友家里喝了冰红茶饮料后，回到家就嚷着要我给他买。我当然不肯，饮料喝多了不健康，敷衍了他几句。结果嘞，”那位中年女人接着笑着说，“结果他偷偷地把我藏好的红茶翻了出来泡，再放进冰箱里。晚上跑到我房间跟我抱怨，说家里的红茶坏了，跟小朋友家里的味道不一样。哈哈！”

　　大家也不由笑了起来，小孩子就是这样天真可爱，以为红茶和冰红茶就真的只有一字之差。

　　迟欣走到座位上，她也听到了这段话，失笑之余，她不由脸一热，因为她也犯过类似的蠢，而且那时候都一把年纪了，不是天真烂漫而是单蠢了！

　　以前，她经常会和安越静静地待在一起。她看书、刷网页，或者闭眼假寐，安越就在一旁翻阅资料、撰写论文，前面总是放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红茶。

　　有一次，她睁开眼发现红茶已经凉了，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杯子，在安越惊讶的眼神中，就顺手拿起他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大口。

　　然后，她皱着眉抱怨：“怎么不甜？”

　　安越无奈地看着她：“茶会有多甜，又没加糖。”

　　她嘟囔了一句：“冰红茶不是酸酸甜甜很好喝的吗？”

　　安越失笑：“那是饮料啊，有添加剂的。”

　　她仍是不服气：“可冰绿茶就和绿茶一样没什么味道啊，怎么冰红茶和红茶就不一样！”

　　这个没营养的对话是怎么结束的已经不太记得了，她只记得那天的阳光又明亮又温柔，金灿灿的给人一阵暖意，以及，安越轻轻的笑声和温柔宠溺的眼神……

　　中年女人在迟欣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她了，她结束完与其他老师的谈话之后就来到了迟欣身边。

　　“朱主任。”迟欣率先打招呼。

　　“小迟啊”朱主任笑眯眯的，不同之前的爽朗大声，而是压着声音带着好奇地问，“周末怎么样啊？”

　　迟欣拿出事先想好的话回答：“一次见面谈不了多少，只是我们留了联系方式。”所以很有可能成不了，麻烦您的好意了；也不用您再帮我介绍对象了，因为我们还有交流。

　　朱主任点点头：“多交流交流好啊，能加深认识。”说完，询问了迟欣一些工作上的事，就出去了。

　　迟欣松了一口气。她是朱主任招进来的，也跟着她学习过一段时间，因此对她很尊敬。

　　只是朱主任为人太过热心，关心她的个人问题，喜欢替她拉红线。有一次甚至还约上了一个男同事，她尴尬地婉拒办公室恋情之后，就不好意思再拒绝这一次相亲了，谁知对方居然是安越。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暂时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打开一旁的作文本，开始批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