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RPG)莉茜日常》河馬子

21、流言

　　(021)
　　进了门的莉茜还在发愁。
　　“上一堂草药课到底上了什么？”她愁眉苦脸。
　　其实并不渴的艾萨克，接过了她递来的杯子，“你又没认真听课。”
　　“我有听，可是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上课睡觉都可以记住内容。”莉茜有点忿忿不平。
　　“我没有上课睡觉。”
　　就是没有才令人火大。
　　不知是否是主角与npc的资质差距，莉茜的学习速度在过目不忘的艾萨克面前，给人一种智商感人的错觉――她原本明明不算笨的。
　　更讨厌的是，聪明就算了，艾萨克上课还很认真，愣是把已经懂了的东西，正经八百写成笔记，好像他会需要复习似的。
　　“不管，总之你笔记借我看两眼。”
　　艾萨克早习惯了，他的笔记几乎就是写给她看的。
　　“拿去。”
　　莉茜接了笔记，再次羡慕忌妒恨地看了他一眼。
　　看看这神秘的次元空间口袋！什么东西一掏就出现了，从长剑到书本到上课笔记，完全不用担心东西太多拿不下。
　　没错，这就是npc没有的主角专有能力――物品拦。
　　就是因为欠缺这个能力，莉茜才天天提个野餐篮，生生把自己妆点成了个活灵活现的村姑。
　　“……莉茜？”
　　“嗯？”莉茜正念念有词，背诵着笔记。
　　“你经常到碧幽泉去吗？”
　　碧幽泉？
　　满脑子草药的莉茜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熟啊？
　　“偶尔。怎么了？”她答得漫不经心。
　　“……那里平时没什么人，你一个女孩子，要是遇到什么事就不好了。还是尽量少去吧。”
　　莉茜不禁好笑。
　　“能有什么危险啊？”
　　这个村子她再熟不过，就算不熟……作为一个连血条都没有的安全区npc，她是能发生什么事啊？
　　她曾经试着用刀具去刺自己的手指，结果……没有结果，连系统提示都没有，就像玩游戏时对着背景挥舞刀剑。
　　“掉进水里怎么办？”艾萨克皱眉。
　　“我会游泳。”就算不会，也死不了，没血条嘛。
　　艾萨克有一会儿没说话，半天才迟疑着开口，语气轻柔，像是怕伤了她：“莉茜，村子里有一些……不好的流言。”
　　莉茜眨了眨眼睛。
　　“流言？”
　　“我已经帮你澄清过了，但最近不要再往碧幽泉去比较好。”他说的很快，彷佛想将事情尽快带过。
　　“什么样的流言？”莉茜又问。
　　艾萨克一脸为难，动了动唇，还是没说出口。
　　依他的个性，让他复述难听话也的确是为难他了。
　　“好吧，我去问问别人。”莉茜点头。
　　艾萨克立刻揪住她。
　　“是说……你和人在碧幽泉见面。”
　　莉茜恍然大悟。
　　类似的事情好像以前也发生过，那次直接促成了改版――虽然莉茜至今仍不明白那是什么神逻辑。
　　这次肯定不会，因为黑皮书封面的烫金字体还停在【33/100】。
　　而且时间线上，这次似乎比上次要早。
　　到底谁那么闲啊，她这一回明明和魔王没见过几次，这样都能有流言流出来？
　　还有魔王，如果他不想，绝对不可能有人看到他。会演变成这样，他绝不无辜……莉茜真心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是说我和男人见面吧。”莉茜半点都不在意，“你不用介意，也不用帮我澄清，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态度，让艾萨克的神情严肃起来。
　　“莉茜，别的就算了，这种事情不能这样不管。”
　　“没关系啦，他们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不失去兴趣也无所谓，等到重置，一样会忘得一干二净。
　　挥了挥手，莉茜悠然自得地又背起了笔记。
　　曼德拉草的处理方式是什么来着……
　　可才读了两行字，艾萨克的手压住了纸面。
　　“怎么了？”莉茜莫名其妙地抬头。
　　“这不是一件小事，莉茜。你至少得答应我不再往碧幽泉跑。”艾萨克说，他很少态度这样强硬。“我相信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但如果你我行我素下去，传言会越传越广……”
　　“那又怎么样？”莉茜问他：“就算传开了又怎么样？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会因此不能睡好觉、吃美食吗？如果不会，我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看法改变自己的行为？”
　　“莉茜！”
　　“况且，我不知道大家具体怎么传，但就算我真的在碧幽泉和男人见面，那又怎么样？”莉茜蛮不在乎地说道：“那是我的选择啊。”
　　然后，艾萨克真的生气了。
　　莉茜可吓了一跳，虽然她偶尔会故意去惹怒艾萨克，但成功的时候很少；这次她完全没那么意思，居然把他惹毛了。
　　艾萨克生气的时候，并不会面露怒色或暴跳如雷，只是不再微笑而已。
　　但是一个平时总是笑着的人，忽然不笑了，或许比暴怒还要恐怖。
　　“莉茜到底把生活当作什么？”他问。
　　莉茜被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
　　“什么？”
　　“我知道你不在乎很多事。你不在乎村里的大家怎么看你，你不在乎有没有朋友，你不在乎我，你甚至不在乎你的父母――这些都无所谓。”他望着一脸迷茫的莉茜，口气慢慢平和下来：“真的，都无所谓。”
　　“艾、艾萨克？”被艾萨克用这种口气责备还是第一次，莉茜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艾萨克？脾气超好、温柔爽朗的艾萨克？
　　她刚刚有说了什么十恶不赦，足以惹怒他的话吗？莉茜懵了。
　　“但是，你不能连自己都不在乎，你不能连明天会如何都不在乎。”艾萨克说：“知道吗？莉茜。你有时表现的好像一切都可以随时重来，所以你连自己都可以不在乎。”
　　莉茜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对她而言，的确一切都可以重来，她也确实什么都不在乎。
　　她为什么要在乎这里的任何人？哪怕是她自己？
　　反正到下一个轮回，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她的在乎没有任何意义。
　　“我……”她嗫嚅。
　　她的退缩让艾萨克越加放缓了语气。
　　“我不是要责备你，莉茜。我是在担心。”他吐出不符年纪的沉重叹息，“什么都不在乎，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啊。”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莉茜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
　　结果，她被心理年龄小她二位数的艾萨克给训了一通，并且还完全无可反驳。
　　毕竟，她没办法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这TM就是个游戏没错，你还是主角，而我就是个怎么样都无所谓的NPC。
　　所以她只能憋着气背完草药考完试，回家窝在床上郁闷。
　　――或许，确实是她的错。
　　改版之后，所有人都变的真实，所以会有“流言”这种东西出现，所以性格敏锐的艾萨克会察觉她的不在乎。
　　可她却没有改变，仍我行我素地将一切都当作布景板，也难怪不明所以的艾萨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他看来，她大概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轻率任性的熊孩子吧……
　　可莉茜还是觉得冤枉。
　　这个村庄里没有人能理解，一个人被留在轮回里的她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