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卫》轻舟芥子

4、肆

　　铺榻上未干的血液染上李尉宽散乱的发绺,涌动着浓稠的气息。简直罪恶。
　　卫一埋头咬上李尉宽肩颈,细细地吮吸着混杂着血腥的薄汗,口腔溢满不属于自己的半陌生的吐息。黑色的绸裤一点点褪下,卫一心头竟难得涌上一丝火热炽烈的情绪。
　　李尉宽的反应更大。他是品味过床第之欢的人,肩颈处的触感让他根本抑制不住欲望。李尉宽心中浮上一股危机感,情绪焦灼不怿。他何曾面对过这等事,即将被人拆吃入腹。他的反应分外茫然。身体叫嚣着欲望,情感嘶吼着羞怒,李尉宽却找不到理智的声音。他一向仰赖的理智清醒…他慌得彻底。
　　惶乱间,李尉宽因卫一进一步游移的刺激,反射般屈起右腿,狠狠踹在卫一伤痕累复的腹部,贯连胸腹的旧迹在暖色却发冷的烛火下似乎瞬间又泛起红色,仿佛下一刻便乍裂成渊。
　　卫一的动作滞了滞,身形微晃,从伏吻中抬起头,眼神中带点审视扫过李尉宽半身肌理,冷漠的神情不见波澜。凝滞后再度压下,卫一的动作多了三分强势炽野。
　　突兀的内疚感让李尉宽倍感吃惊。他甚至花费半响才明确这是何种情绪。
　　愧疚!他以何为愧!对于忠心者,不过他的棋子;为敌者,阻碍他的人何须侧目;至于无关者,仅不过腐草芥子。李尉宽总冷眼看他人因自己生死。他是帝啊,最尊贵的四海之君,能够为他所用是他等之幸,他愧之如何!
　　似乎为说服自己,李尉宽被紧钳住的双手也开始挣扎,手腕处被卫一攥握渗出淤红。双腿反复推擦卫一腿膝处,企图将进犯者逼下床榻。然始终再没有胆气踢向对方。卫一对于李尉宽于他不过骚扰程度的抵抗完全不曾在意,绵长的吻自肩过锁骨,最后接近了李尉宽心口之下的朱红,右掌游至他后腰禁脔,拨动李尉宽腹部的炙火。
　　他的帝王。他的帝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