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雪——情折》孟睿琪

9、忆断

　　坐在白色的病床上，沿苇抱着孩子蜷缩成一团，身上的痛象蚂蚁一样啃噬着她，打断了她继续的回忆，其实后面的事情她都不愿意再去想，那些非人的经历会不停地折磨着她，两年的时间她没有再和雨晴，阎清，冥月，包括她那亲密的爱人安奇联系，阎清的婚礼她都没来得及参加，一切都灰飞湮灭，每天的白天靠乞讨生活，晚上就在自己房间里出着冷汗，用冰冷的针头扎进皮肤，注射“□□”，那是毒品的一种，就是那杯红酒里的东西让她从此堕落。
　　现在的她比以前更加瘦弱，不仔细看看不出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眼角开始褶皱在一起，皮肤因与世隔绝的生活显现出病态的白，头发凌乱，纠结在一起。白玉的细腻双手都长满了老茧，粗糙却无力。她也曾经尝试着戒毒，但是那样的痛不是她能承受地来的，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孩子的出生注定是个悲剧，她不想让她受同样的苦。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当那个生命在她身上开始活动地时候，她看到了希望，她感到了作为一个母亲神圣的使命感，即使不能幸福，也要残喘，稀薄的活着。
　　这个孩子象误落了人间的天使，长长的睫毛扑闪，大大的眼睛盯着她的母亲看，手一直放在嘴里咀嚼，可能是饿了。
　　沿苇的毒瘾在发作，慢慢的，轻微的，到后来是剧烈的疼痛，她不得不放下孩子，冲到厕所拿出仅剩的一支液体瓶进行注射，针头进入的刺痛已感觉不到，随之而来的是渐进的安定。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脸上布满了一层细汗，眼角的一滴泪终于压抑不住沿着脸庞安静地滴落，眼前开始模糊。她受不住眼前的自己，多少个夜里她想结束这个病态的生命，虽然只有25岁，但是仿佛她已过完了一生，倾尽了所有。
　　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指尖触碰到皮肤的冰凉。在孩子抱到她怀里的时候她已经作好了决定，她要离开，离开她的孩子，她要戒毒，她不能再如此堕落下去，或许一切还可以从头开始，可是她可怜的孩子才刚出生，不能没有妈妈，她不可以让她的孩子没有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