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心》玄圭黛梓

18、痛并快乐的岁月（3）

　　那一天，大雪漫天飞，今年的雪似乎有点多。
　　那一天，是中国传统的小年夜，腊月二十三，放假的第一天。
　　季淳手里拿着两张期末考试的成绩单。一张是129班的，另一张是144班的。这两个班，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杨梓看着129的那张成绩单，一眼就扫到了排在第一的秦颖，只是下面用红笔粗粗的划了一杠子，红的刺眼。
　　季淳指着年级排名378后面同样用红笔写的－300，问：“知道什么意思吗？”
　　杨梓点头，声音轻轻的，“她退了300名。”
　　年级名次滑了300，可在班里还依旧是稳稳的第一，由此可见，144是多糟糕的一个班。不过，反过来说，在那种垫底子的班级，全年级800多人，秦颖能考进前100，也算个人才了。但是，这次呢？
　　季淳并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手一翻就把129的成绩单摆面前了。
　　杨梓细细的看着，一共九门功课，居然还有没及格的。
　　季淳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你英语考23分，班排名第二，年级第七，还真是厉害。”
　　杨梓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个特地用红笔圈出来的7，觉得特别讽刺。
　　季淳把两张成绩单收起来，突然笑了，“今天下午不用去特招区那边了，跟着任务小队和金牌小队丰富丰富实战经验。”今天，正好是周六。
　　杨梓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大脑短路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从铁皮柜的最底下拿了把戒尺出来。不是学校的那个，也不是小五的。说不上是什么木质，只是很沉，很厚实。没有涂任何的色彩，完全是最原始的木头颜色。可是，表面很光滑，就像是被人摸索了上千上万遍一样。
　　季淳突然笑了，然后就听到小孩子用一种很决绝的语气说：“还有三十下。”
　　白嫩嫩的大手伸的直直的，季淳拿了戒尺猛然间就要打下去。
　　杨梓甚至感觉到戒尺带过的那一阵风刚好滑过了手心。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没有等来。
　　季淳只是唰的一下把书桌上的抽屉拉开，然后郑重的把戒尺放进去了。“以后放抽屉就行了。”也许是熊孩子轻颤的眉毛太好看，季淳忍不住的打趣他，“放这里用的时候方便。”
　　杨梓的脸分分钟红了。他才明白过来季淳根本没打算打他。那三十下自然是心照不宣的作废了。
　　季淳抬眼，正好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心里不禁有些难受，他真的很怕我吗？
　　“我说了，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真实水平，有时候，粗心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季淳看他点了点头，继续说：“这样说不代表我会原谅你的失误，那只是在找借口。你最好是自己一点一点改过来，否则，等开学我一定用板子给你扳过来。”
　　杨梓的心迅速的跳了两下，那种属于大少爷好学生的小傲娇又来了，“知道了。”
　　“这个假期可能要辛苦点，适应了就好了。”季淳是丝毫不掩饰他话里话外的关心。人与人相处本来就是这样，关心不一定要时刻挂在嘴上，可也没必要一个劲儿的藏着掖着。
　　杨梓愣了半天，才开口，小声说了句“谢谢”。
　　季淳看着他恭恭敬敬的模样，实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男孩子有个怕的是好，可拘谨成这样，还是自己吗？
　　莫名其妙的苦涩从心底泛起。连季淳都不知道，这个男孩实在是让他有了太多的情绪。
　　我只是他的老师——季淳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潜意识里很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又有了开口的立场，“等开学的时候给我个交代。”季淳用眼神指了指那两张被他折好的成绩单。
　　少年点头。季淳说话从来不重，可是却有一种实在的压迫感。他没办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
　　实战演习的地点改到了操场后边的大练功室。这里通常是上软开课的。
　　因为场地小了点，所以这次的实战分组就多了。任务小队四十人加上金牌小队的十个人，最后还有编号七十一的杨梓，一共是五十一人。分为七个组，每组七人。剩余的两人——各项训练都第一的小五和初来乍到的杨梓。
　　没错，小五就是金牌小队的小队长。金牌打手可以说是每个麦稞分会的精兵强将，绝对是一会两部三队那一百人中最优秀的十个人。而小五，是那最优秀的十个人中更优秀的人。
　　所以，当杨梓被小五瞬间秒虐的那一刻，他就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季淳那一眼意味深长到底是长到哪儿了。
　　安静——一秒钟的真空。
　　四十九个比杨梓大不了多少的青年们，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们。然后，是同情。
　　中队长孟少庭在那儿大声呵斥，“看什么？都想挨打了？”
　　杨梓是怕这个人的。季淳给他笔记本的那晚，因为跟远在新加坡的死党聊到了半夜，导致他在训练的第一天就缺席了那5000米的早操。用孟队长的话来说就是，“搞特殊的孩子得特殊对待。”于是，那天上午的射靶训练，小孩端着枪，端了一上午。千万别忘记，大家训练的时候，胳膊上都是绑了铅块的。那个时候，胳膊困得都抽筋了。午夜梦回，都是一个噩梦吧。
　　小五宠辱不惊，“站起来。”
　　杨梓看他，“小五哥，用不用这么狠啊？”在没有季淳的时候，他还是个熊孩子。
　　小五上前，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简简单单的招式，可却是最直接的，最有效的。
　　“再来。”很认真的样子。
　　杨梓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觉。不过，他从来不是个软蛋。站起来，拍拍土，继续！
　　第三次，还是刚才的动作，小五放慢了速度，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只可惜，实力的差距不是靠技巧就能轻松弥补的。明知道他怎么摔倒你，可你就是躲不过去。所以，背部再一次传来疼痛。好疼！
　　“再来。”小五的声音有些冷了。
　　杨梓站那儿，明显有点耍赖。
　　小五：“三次了，你从一个地方跌倒不会找原因吗？你反应能力很差。知道吗？”
　　杨梓小小的抱怨，“你都练那么长时间了。”
　　小五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你最好别当着二爷的面说这种话。时间不是问题，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这话已经有了教训的意味。
　　态度？他今天下午本来是跟着特招生学那上流社会勾心斗角的把戏来着，可季淳一句话就让他到这儿找揍来了，带着情绪，态度能好吗？
　　杨梓抬头，小声道歉，“对不起，小五哥。”
　　“专心一点，我们换一换。你来攻击，我防御。”
　　少年眼底的精光一闪而没。身子向左虚虚一晃，用出了他向来自以为傲的连环小擒拿。
　　结果——小五只是微微侧了侧，然后，漂亮的反手一转，又一次完虐。
　　“你哪儿学的那么多花花招式？前面出那么多没有任何意义的虚招做什么？体力很多吗？”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五真的想教训他了。
　　事实证明，经验果然是从教训中来的。被小五虐待了一下午，摔得灰头土脸的，倒也慢慢有了点样子了。最重要的是，抗击打能力真的提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