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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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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日,小女孩带着微然走入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家里的胡李管事从小就跟着爹爹做生意,对墨家的上下事务再清楚不过,是府里最能信任的人。爹爹死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学,你有不懂的就问他……”
噢……这个长相平凡眼神精明的大叔果然很有管家的气势……狐狸这名字好适合他……他对微然的关心爱护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啊,只是这么能干的人为什么不自立门户另起炉灶呢?
“胡李管家以前是我们家的家丁,爹爹发现了他的才能就一直提拔照顾他,也曾救过他的命,这么多年了爹爹从没当他是下人但是他坚持叫爹爹老爷,我也一直叫他管家叔叔他也把我当亲女儿来疼,只是在爹死后我就改口叫他胡管家了……毕竟我要掌管墨家了……”
这么曲折啊……又是一段灵犬莱西的故事。呃……好像这个说法不太适合……意思对就好……
“我的身子从小就不好,四岁那年偶然遇上了云游到长安的师傅,他就教了我健身的心法。师傅山寒居人是武林里有名的宗师,作风随行不受世俗之见约束,一直都是云游四海。但每年都会来看我还教我武功,我打从心里尊重他……可惜今年没等到他我就要走了……”
有个老顽童师傅?学武功貌似是件很神气的事……咦,不对!
“你不是说他会教你武功强身么?怎么你现在……”
“爹娘死后我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可能这就是爹爹以前常说的人各有命,我注定要跟着爹娘一起走。姐姐,你这几日用了我的身体气色渐好,我相信你不会受病弱所困。我也大概把府里的情况告诉你了,日后墨家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我便会倾我之力完成你的遗愿!”
阳光下,神色坚定的红衣小女孩郑重的对着空气许下承诺,在她面前,一抹淡淡的身影带着安心的笑容渐渐消失,消散在满院的桂花香气中。
那时候微然还没想到,要做好墨家大小姐是这么难。
数不清的帐目应付不完的事务,即使有忠犬胡在帮忙,微然还是觉得墨家事务非常棘手,一些不服她管束的下属总是对她肆意冲撞暗地里捞了不少好处,就像如意酒楼的张掌柜一样,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限于小小的年纪她一时不能拿他们怎么办,只好以年幼为名让一部分产业由主事人打理她只是定期去收租,先放羊吃草守住墨家的名号再说。
韬光养晦是很重要滴……
与此同时胡李管家也不放过微然的学习,美名曰墨家大小姐一定要知书达理通熟四书五经,微然一想偷懒老胡就神色一暗开始回忆墨家夫妇。虽然微然对他们没有感情,但一想起小女孩消失前在阳光下那个安心的笑容,微然就不由自主地回到书桌前好好研习在二十一世纪从位研究过的儒家经典。
做人是困难滴,做要守信用的人是更难滴……哼,以后叫你狐狸叔……
这一天,又被张掌柜找麻烦的墨微然终于崩溃了,一回到府里就一个人躲在屋里偷哭。
让我独自发泄一下,一下就好……因为眼泪,不能让别人看到……
突然,雕花木窗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迅速的跳了进来随后把窗关上,古朴的房间明了又暗。
谁!?
一脸泪意的小女孩愕然地看着那个小身影来到她面前轻轻的擦干她的泪水,那双湖水般的眼睛又把她吸进去了……
这一次,带着怜惜啊……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么?好温柔啊……是不会让我再一个人么……
“我要走了,到军中去磨练……我想过了,只有这样能在我父亲势力之外创出一片天……”
要走,不是说要保护我么?等等,军中!?现在边境不是有匈奴在犯吗,小孩子去那里不就等于送命么?
“师傅说今年天山雪莲开他就不来看你了,这本逍遥心法你好好练,等到花开了他就来看你……边疆跟师傅的逍遥谷比较近,所以你不要担心,有事我会找师傅的……”
师傅?山寒居人么,那个老顽童也是他的师傅,微然跟颜白早就认识啊……老顽童就这么喜欢收命运凄惨的小孩子作徒弟么?
“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听我说,司空如释……我大哥他既然知道了你跟我有不一样的关系,他必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接近你……也就是说他会保护你的,墨家有什么难事就找他,他……已经接管王府大部分的事务,已是父亲的左右手了……我的小微然一定能把墨家打理好的……”
什么,难道那天的戏码是有安排的?那是我这两世的初吻啊~~那个说话讨厌的少年很厉害么,不相信……
“我要交待的就这么多了……我会回来找你,一定!”
小小的男孩絮絮叨叨的说,小小的女孩傻傻的看着男孩湖水般的眼睛,仿佛看到飘着浮冰的湖面上粉红色的莲花盛开,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不可思议的美丽让她移不开目光。
“我走了……你,保重……”
房间的木窗开了又关,幽暗的室内明了又暗,那个男孩已经离开,留下淡淡的桂花香味,庭院里的桂花开了啊……心上的某个地方似乎变得空空荡荡,跟他一起走了么?
又剩下她一个了……
吸吸鼻子,小微然推开窗子让阳光洒进一室明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桂花香甜的味道,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然后张开,一双明亮的凤眼写满坚定。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不怕~”
大声的对天空发誓,惊人的声效把忠心护主的胡李管家都引来了。
“大小姐怎么了?大小姐没事吧?大小姐……”
“没,没事……我在背,背诗……呵呵……”
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毛笔来临帖,嘴里还哼着二十一世纪的小调,颇有一副学以为乐的悠然自得。
只是,又只剩下她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