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家琐事二三件》起司猫的逆袭

3、弟弟

　　清原很宠幸村。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这也是让三浦未见羡慕嫉妒恨的事实，他这位竹马向来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唯有幸村精市是个特例。
　　闻言，幸村精市即刻似笑非笑得瞪了三浦一眼，三浦一个哆嗦，便再不敢发牢骚。天知道，惹了这个腹黑的小孩会碰上多少倒霉事。他却不知道，其实大多数都是清原的杰作。事实上，幸村这阵子恶作剧过了分，惹了不少不大不小的麻烦，清原虽然无奈，却是任劳任怨的跟在幸村后面收拾各种烂摊子，甚至主动帮忙教训那些欺负他的人。
　　幸村笑说：“你把我宠坏了，你要负责。”
　　清原习惯了小孩偶尔的任性，甚至颇有些欢喜幸村只在他面前流露的孩子气：“好啊，你想怎样？”
　　“那你就要负责永远宠着我。”
　　“恩。”
　　幸村怀疑地看了看清原，撇撇嘴，道：“一点都没诚意。”
　　清原笑笑，将话题岔到其他地方。
　　只有他知道，那一刻，他答得多么有诚意。

　　其实，最初清原对幸村也只是同喜欢小猫小狗那般喜欢，毕竟，对于一个长得漂亮可爱，性格也很好的小孩，人人都是很容易喜欢的。
　　只是顺便照顾些罢了。
　　不过，第一次去幸村家，清原却真的心疼了。
　　幸村的父母其实一直想要个女孩，可惜幸村精市却是个男生，只是小孩未长开，难以看出性别，况且幸村精市眉眼轮廓本就长得如他母亲般漂亮，便被当成女孩养着，也因此让幸村精市气质越发偏向柔美。
　　等到幸村精市快要上国小了，幸村家又新添一女，这对夫妇才意识到男孩不能这样养，便让他换回男装。当一个女孩突然变成男孩，周围的人会有什么反应？虽然不会有人刻意中伤一个五岁小孩，孩子们的无心之言却最是伤人，加上大人们偶尔的窃窃私语和好奇的眼神，幸村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深深的伤害。而这时，幸村夫妇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刚刚降生的女儿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到儿子的“小小”失常。等到发现不对时，隔阂已经产生了。按照正常情况，这样一个孩子要么成为失足少年，要么出现自闭倾向，庆幸，幸村精市不仅敏感，还很坚强。磕磕绊绊，弯弯曲曲地长着，竟也长成一名人人夸赞的乖小孩。
　　彼时，幸村精市已国小二年级，脸上挂着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如沐春风的温柔，温柔懂事，拘谨有礼的向父母说“谢谢”“您好”“再见”“对不起”，幸村夫妇顿时不知所措了。错了吗？但是，难道要责骂儿子懂事守礼？万幸儿子不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幸村夫妇努力了一阵，却没有效果，只好放弃，只是把对儿子的这份愧疚加倍的回报到女儿身上。
　　日子也就这么不咸不淡不尴不尬地过下来了。
　　“然后就遇见你了。”那时，幸村已将清原当做兄长，满心满眼的信任依赖。
　　“……”清原无言，心里涌动着一股愧疚。
　　幸村见清原久久没有答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其实那时，我还离家出走过呢。”
　　“不过，不到一天就灰溜溜地回来了，还好，到最后都没人发现呢。”语气骄傲，眼底却是酸涩。
　　清原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揽过少年，就像初见时做的那样，狠狠地揉了揉那头柔软的紫发。
　　“你啊。”
　　“以后，不管你去哪，我都会最先找到你的。”
　　“也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对不起。”
　　……
　　也是从这之后，清原真正开始去尝试着了解这个叫幸村精市的小孩，渐渐地就将他放在了心上，也就真心将幸村当成亲弟弟宠着了。

　　记得当年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儿在叫
　　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幸村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长大。
　　因为清原国小快毕业了。
　　虽然立海大附属中学离南湘南小学并不远，却终究有段距离，于是幸村忧郁了。清原安慰道：“学校离得也不远，我们还是可以经常碰面啊。”
　　“……”
　　清原摸摸鼻头，知道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以后见面的时间必定会减少，而且……
　　继续劝道：“假期我们仍然可以向原来那样一起玩啊。”
　　“……”
　　最后，在幸村的百般非暴力不合作下，清原怒了，拖着幸村去了网球场，狠狠发泄了一通。自然，幸村输得惨不忍睹。
　　最后，两人力竭，肩并肩躺在网球场上任思绪驰骋。
　　湛蓝的天幕下，白云悠悠。
　　两人静静地享受着这片静谧，让心跳慢慢平缓下来。
　　“嗷！”清原被幸村狠狠踢了一脚，哀嚎一声，猛地坐起，“你干嘛呢？”
　　“……”幸村撇过头，难道是因为他要说输得太惨让他太没面子。
　　过来一会儿。
　　“唉，你怎么又踹我？”清原郁闷了，却看见幸村杀气腾腾地向他质问：“难道之前你和我打球都是故意让着我的”
　　“那个……那个不重要啦。”清原难得语塞，心里汗颜，居然暴露了，之前都装作打的很认真的。
　　“哼！”不搭理。
　　“听说美术馆有新的展品诶，周末我们去看吧。”赶紧转移话题。
　　“哼！”继续不搭理。
　　……
　　良久，幸村开口：“泽一哥哥，你会慢慢忘了我吗？”就像曾经那些朋友，因为距离慢慢减少了联系，然后慢慢忘却。只是偶尔一些片段闪过，才想起那些懵懂时光。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成熟，孩子依旧是孩子，心中充满了别离的不安与被抛下的惶恐。
　　“精市果然是笨蛋呢，”清原嗤笑，“哥哥会忘记弟弟吗？”
　　幸村睁着晶亮亮的水蓝色眼睛：“说定了哦。”
　　“当然。”
　　“还有周末的美术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