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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许妈死了 ...

  •   “不过,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总有一天他会改邪归真(正)的。”
      俩孩子瞅准机会,奉此一句,撒腿就跑。
      沈涛又好气又好笑,等追出去早没人影儿了:“这两个活宝,简直是两个混世小魔王。”然后走回来,望着思兰,无可奈何地叹道:“你呀!你呀!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调教他们的,竟然跟你一样难以驾驭,我看我这辈子是欠定你们了。不过我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因为我爱你。”说着俯下身在思兰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下。
      其实,思兰早就醒了,但她就是不想理他。这个男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会说不会做,她早就寒了心了。
      “沈涛,莫怪我如此对你,因为你已将我的心扔进了万丈冰潭,若想捞起它再给它以活力谈何容易。”曾几何时,思兰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她若不给他机会,又怎么会有小云的出世,但希望之后迎来的是更多的失望,一次次的醉酒闹事,一次次的疑神疑鬼,出手打骂,不仅伤透了思兰的心,更让她后悔最初的选择,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吧?自己真的不该因为一时之赌气就将自己的一生投入这场荒唐的赌局。
      两大瓶水输下去,思兰还是一动不动。沈涛有点急了,试试这儿,摸摸那儿,高烧已经退了呀!
      “老婆,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喝酒了,我全听你的。老婆,你快醒醒吧!只要你平安无恙,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思兰心说:“骗谁呀?狗改了吃屎就不叫狗了。这些话讲了千千万万遍,还不如一个狗屁来的冲······”
      正想到这儿,沈涛真的放屁了。哇塞,好大的一个臭屁耶!熏得思兰直往外呕。
      思兰忍不住跳将起来冲着地上的沈涛吼道:“混蛋,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好老婆!”沈涛还想上前来抱她,但思兰的枕头已经砸了过来,接着是被子,单子,眨眼功夫,床上就被她横扫光光。
      沈涛只好在下面接着。不接咋着?现在他的脾气可以说比什么时候都好:“我的宝贝老婆,老婆大人,求求你消消气啦!你常说气大伤肝,你才刚刚醒过来耶!”
      思兰立马截断他的话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醒了,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沈涛,不要怪我如此对你,如此讨厌你,因为这都是你逼的。现在我再告诉你一句话,即使你马上死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沈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两大颗泪跟着夺眶而下:“我知道,我死了你就可以去找他了。我真的想死,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配做个男人。思兰,你很清楚我以前什么样儿,我甘愿为你去改变······”
      “够了沈涛,你不走我走。”思兰最讨厌听他一遍遍的重复这些话,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幼稚的小女生了,她再也不会轻信任何谎言,虽然她不能摆脱婚姻的桎梏,但她可以躲开他,让心灵免受伤害。
      沈涛看思兰真的要走,忙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床上,然后追过去,一把抱住她,苦苦地央求道:“好老婆,你别走,这是你的家,要走也只有我走······”
      “好,那你马上走。”
      “我······”沈涛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料到思兰这一次竟是如此之绝,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听几句好听的就完事了,但他真的舍不下她,这么多年来他试图通过武力征服她,试图通过武力之后的百般献媚讨好她,一切都是枉然,于是在最近的几个月里他又试图通过别的女人寻找到心灵的安慰,从而在报复的同时又可唤醒她对自己的在意······最终他还是输了。当思兰得知沈涛在外面拿钱潇洒的时候,她非但没有丁点儿醋意,她甚至这样说:“脚下的路是自己走的,走什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后果。别说他这是在背叛我,其实他这是在背叛婚姻,背叛家庭,背叛亲情。我和他不言任何感情······”
      不言任何感情,就是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她已心如死灰······到现在沈涛也不敢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哦,对了老婆,我忘记了,在回来的路上刚巧碰到我们老板去银行取款,我便借支了一千······”说着忙从后兜掏出来塞到思兰手里,紧紧地深深地拥紧她说:“这段日子我知道苦了你了,多买些好东西补一补,不够花我再支。”
      思兰冷冷地回:“不必了,没有你的钱我们娘仨照样能够生存下去。”
      “老婆······”
      “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思兰抽出身,钱同时掉到了地上。将近半年多来她没有花过他一分钱,不是她没有要过,而是他不给,一次,两次,三次,她已经不指望他了。既然是不指望,那么再给时也绝不再要。
      这就是志气!请记住,女人的志气有时候比她的恨更可怕。
      “沈涛,我还是那句话——脚下的路是自己走的,走什么样的路就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还记得搬家那天,他明明是带着钱回来的,不经意间思兰发现了他兜里藏着的一千多元,但当思兰向他要钱买锅碗瓢盆儿时,他竟然愣说没有,逼急了干脆拔腿走人······
      沈涛吃力地蹲下身,一边捡着地上的钱一边无可奈何的念道:“呜呼!哀哉!女人不消费,男人就作废。男人的钱是给女人花的,如果连老婆都不花老公的钱,那老公还有啥活头儿?”
      思兰越听越来气,干脆掉头朝院里走去。她的两个孩子刚巧跑到大门口,一见面便喊起来:“妈妈,妈妈,不好了,梅姨家出事了。”
      思兰的第一反应就是心底一沉。沈涛忙从屋子里跑出来追问:“你梅姨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沈飞边把手机递给思兰边说:“不是梅姨,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被车撞了。”
      思兰忙问:“你们方才去过她家里了?”
      沈云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梅姨来送手机,半路接的电话,我看到她哭了。”
      思兰顾不上多想,推起车子就向外冲去。沈涛在后面紧紧跟着。“老婆慢点儿,你烧刚退。”
      “扯淡!”思兰剪断他的话,此时心急如焚。许妈是个厚道的老人,自相识起就对她特别好,她真难接受这个事实啊!
      到了许梅家,院里屋里挤满了人。许梅的嫂子正在大吵大闹,原来她把许妈的尸体找人抬来了,还说这事全赖许梅,既然许妈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丢的性命,那就必须由她来处理善后的事。
      嫂子本来就不是亲的,再加之许梅跟许小山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双方的情分自然就更寡淡了。
      许梅一直在哭,她看起来是那么无助,而她的哥哥却在一旁龇着牙拿指尖戳着她的脑袋恶狠狠说:“哭,就知道哭。要不是你,妈怎么会死?我早告诫过你,妈老了,眼睛不好,耳朵不好,你嫂子那么忙都不肯劳驾她一下,你偏把她当用人使唤。现在好了,人死了,肇事的车也跑了,我看你咋办?”
      他们旁边站着许家的长辈,还有许梅婆家的长辈。虽然许梅的丈夫王大力不在,但王家的老少都对许梅很好。
      这时王家的人听不惯了,王大力的三爷站起来说:“小山,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就想问问你,这许妈到底是俺们王家的人还是你们许家的人啊?”
      许小山冷冷地答:“当然是许家的人了!”
      “那么你把她抬到俺们王家来是什么意思?”
      许梅的嫂子立马嚷起来:“没啥意思,谁惹的事谁扛,埋了人完事。”
      周围有许多看热闹的,也有不少好心的人,听了她这话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分明不讲道理嘛!”
      ——“可不是,自己的妈死了哪有让妹妹来埋的道理。”
      ——“再说了,天灾人祸谁也不愿意看到。”
      ——“不过,要是抓到那肇事的主儿,给赔一大笔钱,恐怕就有人抢着埋啰!”
      ······
      许小山越听越气,猛地跳将起来冲着人群里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他妈看不惯了通通过来当孝子啊!”
      他老婆也说:“我们夫妇很少在家,反正我知道乡邻们都是向着谁的。但不管你们向着谁,这是我们许家的事,与别人扯不上任何关系。”而后转对许小山,以硬冷的口气说:“你儿子还没吃饭,我先走了,反正你得把这事给我处理好,不然咱俩就去离婚。”
      许梅这时站起来说:“你们都别吵了,我的妈我埋。”
      大伙儿都知道许小山夫妇一对二百五,虽然心里都替许梅鸣不平,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许梅把所有的事都托付给王家的人便去守灵了,思兰帮着照看两个孩子,沈涛也忙着跑前跑后的,并且还把那一千元钱也垫了出去——没办法,小女人素日里花钱如流水,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
      左邻右舍都很同情许梅,这小女人虽然卖身取财,但生性善良,乐于助人,尤其对她的妈妈特别好,所以大伙都不看她的错误,也都尽全力帮她一把。
      这一天可以说是许梅在这个世上最难熬的一天,也是她心灵最最痛苦的一天,她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吃。她把妈妈看做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若没有妈妈的关心和爱护,没有母女之间的相依为命,相知相怜,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平时妈妈为她洗衣做饭带孩子,当妈妈病重的时候她彻夜不眠的守在妈妈身旁,她不认为这是付出,她只感觉这是一种心灵的享受,一种爱的享受。
      “妈——妈妈——”
      当埋葬的时刻快要到了,当有人要把许妈的尸体装入棺木,许梅突然不顾一切趴在灵床上抱着许妈的尸体大哭起来。此时所有的辛酸和不幸齐上心湖,浓缩着多少年来的伤与痛。
      “妈,你为什么扔下我?为什么不带我走?妈,都是女儿不孝,都是我害了你呀!”
      众人都惊呆了,思兰和几个辈分稍大点的女人赶忙过来把她驾到一边,然后将死者收尸入殓,装上灵车。
      许梅由于伤心过度不幸昏迷了过去,思兰拿手一试她的脑门,滚烫滚烫的。
      “怎么办?她烧得好厉害。”她冲两家的主事说。
      王大力的三爷瞪眼瞅瞅许小山:“病了赶紧送医院啊,人照埋。”
      许小山边向外走去边嘟哝道:“病了正好。省得到了坟上又大哭小叫的,让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不得安宁。”
      “什嘛东西?”思兰听罢忍不住在心底里这样暗骂了一句,然后催着沈涛赶快给林子亨打电话。
      沈涛自是高兴得没法说,思兰终于肯跟他说话了,看来自己又有希望了。“老婆,他马上就来。”挂断电话,沈涛不失时机的凑过来牵起思兰的手送到唇边轻吻了下:“老婆,这一天累坏你了吧?待会儿许梅醒来我跟你俩买好吃的。”
      思兰立马抽回手说道:“我们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你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咋办?”沈涛嘿嘿一笑,好话他最会说,哄死人不偿命。
      但思兰才不稀罕他那一套呢!“哼,狐狸跟鸡拜年,没安好心。滚——”
      “滚”字刚落,林子亨推门进来了,看到屋里除了许梅就剩他俩了,便忍不住问:“其他人呢?”
      思兰:“送灵去了。”
      林子亨:“不,我是问王大力。”
      “不知道。”一提起那个男人,思兰就满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许梅什么眼光,竟会看上一个十恶不赦的好色之徒。那个男人除去吃喝玩乐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她厌恶死了,甚至想起来就作呕。
      林子亨微微一怔,忽然想起王大力也曾动过思兰的歪念便不好再往下说什么了,只给许梅试过体温,然后输上液,临走又叮嘱一句:“记得醒来后多给她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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