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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笑,林泉也不回房间,直接跟着我后面上了天台。

      从电箱里扯出来一根电线,通到水池附近的柱子上,节能灯发出苍白的光线,也吸引了许多的蚊虫过来。我搬了椅子,拿了凳子出来,林泉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里,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
      这个桌子有点意思,砖石砌出七、八十公分高,两块半截楼板往上面一搭,水泥抹平,不怕风吹雨打,也很牢靠,随你折腾。
      林泉左手握着右手放在腹部,身体靠进椅子里仰面朝天,“哎,陈正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牌么?”
      前两天下了雨,蚊子多了起来,我点了蚊香放到上风口,管用不管用的另说了,托着腮帮子看远处的灯火,笑道:“当然,你输多了就找借口跑了。”
      林泉白我一眼,“谁叫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
      是啊,那时候,我就是一根筋的脑子,从来没有想到要给人留余地,当时林泉一定是很尴尬的吧。
      “我记得还答应你再来的,好几年过去了,你准备好复仇了么?”
      林泉坐直了身体,“哼,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你有牌么?”
      我两手一摊,“没有,但小店里有。”
      “你去买。”
      “不要说我没给你复仇的机会哦。”
      林泉手伸出来,“拿钱。”
      我回去给她拿,“你可以带点别的,比如可爱多啊什么的。”天热,吃冷饮再好不过了,可我不爱吃这些,但林泉喜欢。果然,刚才还不情愿的样子,闻言,便翻了个白眼,一边走一边说:“这还差不多。”
      我笑,“你还真是好收买。”
      “也就是你罢了。”
      “嗯。”

      林泉下去以后,我回房间倒了杯水,还没走出门来,就听见隔壁“噗通”一声,接着,丁零当啷一通乱响,之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叹气,隔壁好久没人住了,夏天一来,除了我,没人愿意住这个像蒸笼一样的房子。那这是谁又搬进来了啊,白天干嘛去了,晚上黑咕隆咚的怎么收拾。把水杯摆到外面桌上,这才回头看隔壁那个房间,门开着,灯亮着,任兆欣一手握着额头站在当地,脚下乱七八糟,纸箱子,塑料盆,破桌子,烂椅子,横七竖八,都在地上躺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任兆欣的户籍地就在这个小城西边,没多远,公车不到十五站路,自行车的话,更方便,抄近路,最多二十分钟,那她这是要做什么?

      任兆欣转过身,气冲冲地出门,正好看见我朝着她看,顿时一股怒气朝我撒来:“看什么看?”
      我心里一笑,不屑地说:“你也没贴告示说要收费,不看白不看。”
      “嗯?谁说没有,是你自己没看见。”任兆欣口气恶劣,摸摸口袋,掏出一张门票样花花绿绿长方形纸,点着上面的数字,“看好了,人民币五十元整,拿钱来。”
      还没见过这样的,手伸过去,“拿来,我看看五十都有些什么节目。”
      任兆欣嗤笑一声,“我亲自表演,就已经便宜你了,想看票根,再加五十。”说着,把纸张揣进口袋里去,“先拿钱,再验货。”
      “五十又五十,任兆欣,你不如去抢啊。”我今天也没了大脑,竟然和人家争论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还前言不搭后语。
      “哈,我哪里需要做这种事。”
      “哦?现在你就在做这种事。”
      “我做什么了,抢?抢你什么了?”
      两个人之间本来隔着三四米远,任兆欣双手放进口袋里,慢慢朝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头微微偏在一侧,眼里带着玩味的笑。
      “哟,你们干嘛呢,比高矮?不用比了,差不多高啦。”
      林泉的出现,及时解救了我,本还以为这个人是怕输不敢上来了,磨蹭这么半天。
      任兆欣站着不动,我转身,林泉吃着冰淇淋,慢悠悠的往这边来。
      “牌呢?”
      好久没玩牌了,洗牌、切牌的手势动作还不算陌生,林泉不由得要感叹,“陈正希,你本来是个赌鬼吧。”
      “来不来?不来睡觉去了。”
      林泉坐下来,抿一口冰淇淋,含糊道:“来,当然来了。嗯,你等一下,我先去找张纸,输了不许耍赖。”

      我朝任兆欣那边看看,她已经回去收拾那满地的狼藉去了。

      林泉手脚也不慢,再坐下来时,把已经裁成细条的杂志封面放在一边。我看见熟悉的图案,“林泉,你把我摆在最上面那本封面给撕下来了!”
      “是啊。”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
      “那,等你一会儿输了就可以贴脑门上,这不是更好么,是吧!”

      我不再说话。

      十多分钟后,林泉的额头上已经贴了五根细纸条,我还面色平静地握着扑克牌。有同事上来乘凉,看见林泉滑稽的模样,直接鄙视林泉牌技够差,笑得他肚子疼。可气得是,还有人跟着附和,林泉一生气,把牌往人手里一塞,“你能,你来。”
      人家也不客气,坐下来,没一分钟,额头上也贴了张纸条,林泉毫不客气地笑话回去,又被说是因为接她的一手烂牌才打成这样。
      等又一副打完,林泉就笑得更开怀了,“这回可是你自己发的牌。”围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也被这个奇妙的场景逗笑了,打牌的人从两个变成三个,一会儿又变成四个,我的额头,始终是干干净净。

      场面可能有些诡异,连收拾房间的任兆欣也被吸引了过来,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大家输得没了继续玩下去的意愿,不多时,纷纷撤了个干净,这个正是我要的。先是气林泉问也不问就撕了我喜欢的那个封面,后来是嫌他们牌技太差,瞎耽误功夫。人都是一样,输多了就没了继续的兴趣,也就可以散了。

      大家都走了,我还坐着不动,手里把玩着已经发软的扑克牌。

      任兆欣在边上的水池里洗了手,弹着手上的水珠,坐在我对面,拿起桌上的一包橄榄就拆,“你真有点意思。”
      我继续玩着牌,“是么,意思在哪里?”
      “唔,呸,”任兆欣头一转,把刚吃进嘴里的橄榄对着边上围栏空隙吐到楼下去,“难吃死了。”
      我抬头看她一眼,“不问自取是为贼。”
      任兆欣眉头一挑,把橄榄袋子拍在桌面上,“那还你好了。”
      这人,还真是……
      看了她一眼,丢下扑克站起来,拿了小凳子回房间,“砰”一声把门给关上。

      我认为,任兆欣既然搬到锦丰宿舍区来住,那就是想在锦丰呆下去的,可我还是没弄懂,既然是这样,怎么这个人的工作态度怎么还是没变呢,起码你要让最后的见习报告上单位意见一栏好看一点吧,不然怎么留下来呢。
      为了自己能轻松一点,我也开始做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了,加之她已经清楚了餐饮利用循序渐进的方法,每天安排一两件事情,要任兆欣必须完成。开始,任兆欣还真的吃这一套,事情做得像模像样,我还偷笑过,可没多久,事情一多人家就撂挑子不干了,还搞得我被人投诉。

      下班后……应该是回宿舍后,我再也憋不住了,把任兆欣堵在她房间里,一手叉着门框一手叉腰,自觉气势十足,实则实属无奈,严肃地问:“任兆欣,你究竟想怎么样?我没欠你什么吧?”
      任兆欣闲闲地坐下,“那你自己觉得是不是欠了我什么?”
      “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还真的想不出来我会欠你什么。”
      “嗯哼,所以呢?”
      “所以什么啊所以,拜托你能不能认真点啊?”别害我成不成?
      “不能。”
      她还真的是软硬不吃啊!我把两只手放下来,“算了,累了,睡觉去了。”
      “喂,陪你玩了几天,你是不是欠了我点什么?”
      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她比我自己还要奇怪,这才是怪胎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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