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未曾走远》灵子lingzi

8、第 8 章

　　听说池诚和杨漾走的越来越远，已经好久不联系。
　　周末放学时候，和蓝欣一起回家，池诚拦住我：“星望，你今晚有空吗？”
　　“有空，怎么？”
　　蓝欣眨眨眼，比了个离开的手势。
　　“我妈要你去我家吃一顿饭。。。上次我落水你救了我，我妈一定要我感谢你。”
　　“没事的，你已经谢过我了，不用这么客气。”我准备走。
　　池诚仿佛有些执拗，挡在我面前：“我妈一定要我请你吃顿饭，再说这不是客气的问题，我是真的想好好谢谢你。”
　　“。。。我妈还在家里等我，我——”
　　“你可以给你妈打个电话。”
　　“她一个人吃饭会孤单。”
　　“我把她接过来吧！”
　　“不用了。她在家里还有事。”和池诚家人不熟，还拖家带口的，总归是不好。
　　走进池诚的家，踩在原木色的地板上，有着轻微的咚咚声，墙上的壁画古朴而庄重，柔色的壁纸更是衬得十分温暖，客厅很大，搭配上客厅方方正正的家具，格子茶几，白色沙发，优雅而脱俗，渲染端庄大气的氛围。
　　池诚的母亲笑盈盈拉着我的手，说着感谢的话。不得不说她的母亲保养的很好，体态微福，岁月似乎偏爱于她，风霜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几许痕迹，也许在大街上和池诚走在一起都会被误认为姐弟，总不会是母子。而亲和自信的性格更是增添了她的魅力，我真的很喜欢她。不过我很担心这么贵气的别墅，这么贵气的女主人，等会要是女佣端上牛排西餐，我可就糗大了。
　　一个消瘦清朗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从旋转楼梯下来，“来客人了？”
　　“恩，就是之前跟你说的救了诚诚的那个孩子，请人家来家里坐坐。”阿姨拉着我的手和气的说。
　　赶忙站起来笑称：“叔叔。”我思忖着这应该是池诚的父亲了，不过他们夫妻俩居然不通气，他连我来做客也不清楚。
　　他落座在长桌正前方：“不错，挺有礼貌的。你叫什么名字？”
　　“姜星望。”
　　“俗。”正在看电视的池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眼光甚至不往这边瞥一眼，似乎是在说电视剧情，又似乎加入了我们的交谈。
　　我在想我是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从我一进门她就完全不理我，池诚介绍我时，她也是自顾自的看电视，难不成世界上有一见钟情，还有一见闹心吗？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场面有些尴尬。
　　“你懂什么？我听同学说星望妈妈生她那天，她爸从下午5点一直在外面等到晚上12点，生出来的时候，当时他爸仰望着天上的星星，从白天等到晚上的焦急，你懂吗？那种守望的心情，你懂吗？”可能是刚刚她的不友善，池诚有点恼了，带着似笑非笑，似严肃非严肃的口吻，和那天蓝欣维护我的口气如出一辙，不觉有些感动。
　　池然哼的一声丢掉遥控器，瞪了我一样跑上楼去。
　　那一眼竟然十分熟悉，在哪见过呢？脑子像电影回放一样闪回，终于定格在前段时间放学的一幕，哥哥骑单车载我回家，不知怎的话题转到男女生体力差异上来了，哥哥笑话女生体力小，我不甘心，把他踹下去，撸起袖子宣扬要做女强人轮到我来骑车。
　　“那你骑稳，我上来了。”
　　“恩额，你慢点。”果然一个庞大的体重压上来，还真是吃不消，车身就像蛇一样蜿蜒，我紧紧抓着车龙头，刹那间一辆自行车横穿过来，我控制不住车直挺挺撞了上去，那个骑车的女孩华丽丽地摔下去了。
　　糟了，糟了，我急得扯哥哥的衣袖，哥哥在我额头上一弹笑道：“说了你还不信，撞枪口上了吧！还不去道歉。”
　　那女孩已经自己爬起来了，拍拍牛仔裤上的尘土，扭过来看我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受伤了吗？”
　　“不会骑就不要骑。”女孩冷冷地瞪我。

　　“然然，要吃饭了，你去哪？”阿姨追问着。
　　“不吃了。”
　　“这孩子越来越淘了，你怎么管的？”叔叔有些不满。
　　“你经常不回来，教育孩子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吗？”阿姨的声音也大了。
　　叔叔的脸色很不好看，还好女佣上菜了，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很亲切但是很精致，都是湖南有名的菜——左宗棠鸡，辣椒炒肉，香辣虾，剁椒鱼头……果然湘菜都离不了辣。

　　早春天黑的很快，清凉的天空像白色的宣纸，被泼墨一点点渲染，家家户户都亮起暖黄的灯光，有种温馨的触感。
　　吃完饭，池诚送我回家：“你晚上没吃多少！”这句话有点像问句，可更多的是肯定的成分。
　　“我不习惯吃辣。”我实话实说，又补了一句：“再说我吃饱了”
　　“你不是本地人？”
　　“我土生土长的，好不！是不是拉低了湖南人吃辣的水平？”
　　池诚扑哧一笑：“这话说的，好像东北人就挺能抗寒，海南人就必须会游泳，湖南人就一定会吃辣吗？”
　　“可是湖南人有吃辣的基因——只不过我的还没被挖掘出来。”
　　“真不好意思，之前没问你有什么忌口的。”
　　我笑着摇摇头，“其实你家厨子手艺不错。”
　　两人陷入了沉默。
　　难道就这样沉默到家吗？我真的不想错过和他独处的机会，费力搜罗话题，不能太远的，显得牵强，不能无聊的，不然聊几句没话说。
　　“你妈人真好，给我做了甜点巧克力马苏，还让我带回家。”
　　“我妈挺喜欢你的。”他顿了顿，“不好意思，我妹妹她可能今天脾气不太好，平时她不这样的。”
　　“这可能是我的错，有次放学我骑车撞到了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池诚有些惊讶：“你真坦白，我会去问问她的。”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我家，其实我家离他家很近，曾经我偷偷跟踪他才发现离我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这应该就是人们口中的缘分吧！
　　“拜了。”
　　“恩，明天见。”我摆摆手，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隐在昏黄的光晕里，最终消失于拐角。
　　“星望，你同学？”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恩，今天去他家吃的饭。”
　　“你们是不是在处对象？”
　　“妈，你想哪去了？就是他之前掉水里了，他请我吃饭是因为他妈感谢我救了他！”我分的很清楚，这次做客是他妈的意思，而不是池诚的想法，虽然他也很感谢我。
　　“是吗？我看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妈妈还是狐疑。
　　“……外面太黑了——”
　　妈妈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好及时，救人于水火啊！
　　“喂，是，我是姜逸飞的妈妈，好的，马上来！”
　　见妈妈冲进门翻东西，我在后面追问：“怎么了？妈！”
　　“你哥进派出所了。”妈妈很快在床底下翻到几百块钱，塞进荷包，“你是呆在家，还是一起去？”
　　“我要一起去。”哥哥不是在深圳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居然还进了派出所！
　　哥哥孤零零窝在墙角，衣服还是离家的那套，却已经脏破的不成样子，脸灰蒙蒙的没有素日的洁净，头上的血渍还未干，几根不安分地头发被血粘着，一个简单的创口贴贴着就算完事了，
　　“逸飞，你好好地打工怎么就进派出所了呢？”妈妈忍不住抱着哥哥哭泣。
　　“你儿子寻衅滋事，还不听劝解打了警察，把他带回警局也不配合，我只能翻他手机给家人打电话。家里大人怎么教的！就算被骗了也不能这样寻死觅活，还没成年就打架斗殴进局子。”
　　“对不起，警官，是我没教好。”妈妈抹着眼泪鞠躬，我看不下去了，瞥了眼哥哥，发觉他的眼眶也红了，只是执拗地撇过头。
　　“恩，下不为例，你去那边交罚金。”
　　后来我和妈妈才在警察那里了解到哥哥跟着表舅去了深圳，被表舅的合作伙伴热情招待，嘘寒问暖，说要从国外引进一个项目，连锁经营，扩大内需，急需投资，谁不想挣钱，特别是我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家庭——毫无社会经历的哥哥听信了。一个月后，表舅又介绍新的下线时，哥哥才悔悟被卷入传销犯罪团伙，而人身自由就被完全控制，终于在晚上大家睡觉时，从5楼的窗户口爬下报警，传销人员狡兔三窟没有被抓到，哥哥愤愤辗转回到家乡，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去找表舅的家人要钱，爸爸留下的10万就这样打水漂了，他不甘心！但是表舅家已是人去楼空，他发疯了一样打砸，邻居吓坏了报了警，警察来了哥哥还和他们起了冲突，最终被强制带进派出所，没满18岁，警察要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哥哥死活不给，警察无奈最后还是抢了哥哥的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