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致终将抓狂的赤司君》勤天有雨

42、第四十一章

　　赤司把唐泽秋园送到了事务所门口，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因为时间更晚，四周很冷清，路灯很昏暗，周遭的环境也很差，但是因为路灯下的少女，他也不觉得有多难以忍受。
　　唐泽秋园站在门口，目送他转过身，渐渐走远，而后想到什么，突然叫住了他：“赤司君，差点儿忘记了，你先前好像也有话要说来着，你想说什么？”
　　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机，而且她大概也知道赤司想说些什么，但是她想，趁着这个时候，她或许可以做个决断，她不能任由两人再这么拖下去了，她怕自己最后会越陷越深。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唐泽秋园很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她想，经历过那么多的她，一定会很容易就挺过去。但是，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分明感受到自己内心那种仿佛窒息般的钝痛，很迟缓，也不剧烈，但就是难受得让她想哭。
　　然后，她听见赤司说：“是我太着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泽秋园有些不解，这种事情还需要看时候吗？但她并没有反驳赤司，或许过些时日再解决也没什么。
　　赤司隔着几米的地方看着她，即便有着月光与灯光，他也依旧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形，那么倔强又孤独地站在那里。
　　来到这里他就知道了，横亘在他与唐泽秋园之间的障碍，除了两人间的感情，还有现实，他们活在同一个世界两个不同的极端里，他觉得可以轻松解决的事在唐泽秋园看来，却是她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山涧，况且，这对他而言，也并不轻松，否则他就不会眼睁睁的在国中时选择放弃了。
　　现在并不是表明感情的好时机，唐泽秋园的身份比她现在还更尴尬，他在没有任何解决办法的情况下选择向她说明，虽然也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了解到他的心意，却又看起来太过于随便。
　　如果他只是想和她交往，并不在乎结局如何，他大可以趁此机会，他有把握也有办法让她答应，但他要得并不仅仅是这样，他想要两人永远在一起，让她陪伴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他要让她了解到这一点，现在绝非最佳时机。
　　但是，他更不能什么都不说，他必须说点什么，否则唐泽秋园或许会认为他就此退却了也不一定，所以，即便是她不叫住他，他也会停下来。
　　“唐泽，不，我现在更想叫你秋园。”赤司顿了一下，走回了她身前，“秋园，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态度并不强硬，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唐泽秋园条件反射想要点头，好在理智制止了她，尤其赤司突然换了称呼，让她觉得有些不妙，她觉得自己应该直接拒绝的，但却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向赤司询问道：“什么事？”
　　如果换做她，这个时候多半会耍赖让对方答应了再说，但赤司却并不是她，很快便又说道：“我对你的感情，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明白你的顾忌，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说。可是，我向你保证，我会把这一切都解决好，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从赤司说第一句话起，唐泽秋园就有些发愣，她料到赤司可能会向她摊牌，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而且，他在对她说什么？保证？
　　这流程是不是出错了，如赤司这样的人，就该是被人追逐的存在，即便向人表白，那也应该类似于支会一声，而不是这般，放下身段，只是为了对方能够答应他一个承诺。这个人竟然还是她，她何德何能让赤司为她做这么多？
　　这样幸运的事真的会降临到这种人身上吗？
　　这一刻她迷茫了，她觉得自己该拒绝的，不识好歹的以“这样对两人都好”的名义，拒绝这辈子再也遇不上第二个这么好的人，以此掩饰自己的懦弱与胆怯，即便心怀不舍，即便会后悔，她也该这样做，但事到临头她却说不出口。
　　她彷徨地站在原地，唇角微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而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却打开了，松本浩平探出了一个脑袋：“就说听到你的声音了！不是说今晚不回来了吗？怎么……啊，队长也在啊！”
　　松本浩平像是才发现赤司一样：“队长要不要进来坐坐？”
　　而唐泽秋园趁此时机，逃也似的进了屋。
　　“队长？”松本浩平看向似乎有些失望的赤司。
　　还是太急了吗？赤司想到，又向松本浩平微微点了点头：“打扰了！”
　　说完，便转过身离开了。松本浩平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赤司，最终追了上去：“队长，我送送你吧！”
　　先前两人的话其实松本浩平三人都听到了，他选在那个时候开门，也是为了替两人解围。
　　“队长，你对秋园……”
　　两人走在昏暗的大街小巷中，松本浩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启口，老实说，他其实并不太能理解赤司的想法，大概是他这种当孤儿的人，从小没有任性的权力，所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所以考虑的事情也比较现实，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为此甚至可以牺牲某些不必要的感情，譬如爱情。
　　松本浩平自己就是这样，他说过自己对唐泽秋园三人都动过心，这是真的，但他又比谁都知道不可能，为了让自己不被这不必要的感情牵绊，他很快说服自己放弃了，为此他每次都足足低靡了半个月，是真的很心痛遗憾，但也不是不能忍受。这样的事他经历了三次，是他自找苦吃吗？不，其实他早就认清了现实，他只是控制不了罢了，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生生让自己痛了三次，然后才彻底平静下来。
　　他想，赤司现在的心态，大概就如他那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但一赤司的理智，他也应该清楚，他和唐泽秋园两人是比松本浩平自己和唐泽秋园还要更不可能才对。可是既然知道，他又为什么要做些无用功？像松本浩平这样自己想通，痛过之后慢慢遗忘不是更好吗？
　　松本浩平不明白。
　　“老实说，队长，你和秋园根本就不合适，再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说不定以后你会遇到更喜欢更适合的人，也不一定就一定非她不可！”
　　这是松本浩平的心声，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人会因为缺少另一个人而活不下去，赤司何必一定要和秋园在一起，换一个家庭背景相近的女生，什么麻烦都不会有，还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
　　“浩平。”赤司顿住了步伐，“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这倒是事实，松本浩平也没反驳，毕竟他们不论是身世背景，自身能力，抑或是思维观点，都是不同的。从某种程度上，赤司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让他曾憧憬万分的东西。
　　“我仍旧坚持己见。”松本浩平不放弃，“我曾经也喜欢过秋园，到现在也喜欢，但我深知我和她不可能，所以我选择放弃，不让她困扰。这一点，赤司君你也一样，你明知道你们两人要在一起是多么困难，为什么不放过她呢？非要让大家都撞得头破血流才甘心吗？”
　　他很气愤，连尊称都出来了，就可以看出，他对赤司的决定有多么不满。
　　赤司却毫不在意，至于他说的喜欢过唐泽秋园的话，赤司一点儿都不奇怪，他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否则松本浩平一个男生也不至于跟在三个女生后面，尤其他对唐泽秋园还多有纵容。他大概早就整理过自己的感情，将自己放在兄长的位置，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保护着这三个女生。
　　但他说的不一样，却不是指松本浩平理解的那样。
　　“浩平你之所以放弃，是因为你明白你的感情只是单方面的，秋园不会喜欢你。但我不一样，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赤司说，“她会喜欢我，甚至她已经喜欢我了，我明明可以拥有，为什么要放弃！”
　　松本浩平一时无言，的确，赤司说得没错，他会主动放弃，不过是因为知道三人不会喜欢他，就算努力也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再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原来如此！他有些明白了。
　　“可是，即便如此，你们之间……”
　　“浩平，我早试过了，我没办法放弃她。”赤司说道，声音依旧中庸平淡，但是松本浩平却分明从中听出了他的坚持，“我做不到，也忍不住。”
　　这话让松本浩平迷惑了：“队长你说‘试过了’是什么意思？”他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更加不懂了。
　　赤司却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你放心好了。”
　　话都到这一步了，松本浩平也不好意思再追究，赤司会对他说这些，不过是看在他是唐泽秋园朋友的面上，他也该有些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