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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最美不过伊人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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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美不过伊人笑
  01.
  阴雨天气,我静静的跪在奶奶墓前,身后顾晨为我撑着伞。慢慢眼前浮现出童时曾经的老屋,似乎看到了断壁残檐之下有几只蜘蛛在珠网上安静地等待着,雨点从屋檐往下滴着,门前的池塘里,布满雨点的水面时不时泛起波澜,这才感觉有冷风吹来,发觉池塘边那低垂的柳树,一排排的柳枝紧握着池塘水,似乎在低吟着,哭泣着,仿佛一池的水都是柳树的泪化成的。不觉之间想抓紧单薄的外衣裹紧冰冷的躯体,顾晨轻轻蹲下,搂住我的肩膀,他灼热的气息守住了我仅存的温度。
  终于,我忍不住了,我抱着他嚎啕大哭。“顾晨,我是混蛋,我他妈的是混蛋,都怪我,都怪我...呜呜...我连我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搂住我,用他的体温温暖我。我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青城狂刮“青春风”,我硬是拖着宅在家的之蕊和玩游戏的顾晨去看了赵薇导演的《致青春》,那里面,阮阮对郑微说:“原谅我不能给你安慰,每个人最终都要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
  我想,顾晨也一样,他不能给我安慰,或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吧,但是他会搂住我,会温暖我,这样便好。
  昨天晚上在糖糖家,回了室友短信后便匆匆关机了。今天清晨,糖糖红着眼告诉我,我奶奶在昨晚心脏病发于今天凌晨抢救无效去世了。打开手机,晚上11点27分、晚上12点01分、凌晨1点12分,凌晨2点24分,凌晨2点36分、凌晨2点47分...一共17个来自我爸、我妈和家里的电话,凌晨2点,一共11个电话,凌晨2点,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室友说,我爸妈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把电话打到了宿舍里。而我都没有接,只是匆匆回了11点57分我看到的最后一个电话,来自我室友。我说,“我在家,很好,无事。”
  糖糖和之蕊,我都没有叫她们陪我来。悲伤,我一个人就好,无需她们陪同。我是在墓园门口看见顾晨的,顾晨穿着黑色羽绒服,手里持一把黑色大伞,他一直走在我身后,和我一起去了奶奶的墓地。顾晨说:“没有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的痛感同身受,你悲伤,我绝对不会和你有完完全全相同的感觉,但是,我可以陪着你哭。”
  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顾晨是我可以托付一辈子的人,是我可以一辈子依靠的蓝颜,也许人在最困难最悲伤时会更加珍惜那个陪在身边的人吧。那个时候,如果发生了后来的事,那么我一定不会相信,我宁愿相信这是我上辈子做错事遭到的报应,都不会相信这是顾晨做的。只是,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从墓园出来,顾晨搂着我的肩让我好依靠在他身上,他撑着黑色的伞。突然,我觉得他的身体震了一下,眼睛空洞的望着某处,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个女生,看起来很单薄。来墓园的人大概都是这样吧,悲伤至极,衣着单薄。
  “怎么了?”我问。
  “没事,走吧。”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回到市区。
  我没有直接回家,因为我无法面对悲痛的父母。按照青城的规矩,百岁老人去世后要赶紧下葬,入土为安。曾经听奶奶这样说过:“我死后就不要耽误时间了,按照咱青城的规矩办事,在世上活得久了,也想早点入土为安。”
  现在,她终于能入土为安了。
  我回到了宿舍,之蕊拉着我的手,要我节哀顺变。我没有理她,而是钻进了被窝。之蕊,原谅我现在听不进你的话,我太累了。
  之蕊坐在我床边坐了好久才离开,走之前她提醒我,付乐希给我打了3个未接电话,我微微点头,头从被子里钻出来,看着她离开后,拿起了床边的手机,却迟迟没有给他回电话,只是呆呆地望着手机,然后屏幕渐渐变暗。我继续蒙头睡觉,之蕊给我请了三天假,所以当室友回宿舍时已经快是傍晚。
  室友走到我床前,叫着我,“可洁。”
  “嗯。”我应了她一声。
  “楼下好像有人在叫着你的名字,宿管阿姨说那个男生来了有大半个小时了,叫得她都心烦了,问是不是认识赶紧给他弄走。”
  “什么?”我“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有人叫我?”
  “嗯,不信你自己听听。”
  果然,我听见了付乐希那近乎嘶哑的声音在叫着,“兽兽...时可洁...时可洁,时可洁你是不是死了啊,快下来啊。”
  我很快的穿衣下床,奔到一楼的时候,宿管阿姨拉着我,像见到了救世菩萨似的,“哦,你就是1011号的时可洁吧,小丫头,赶紧把你男朋友弄走,谈恋爱没事,你可别扰民啊。瞅瞅,在宿舍楼下叫了有大半个小时了,吵死了。”
  我本来想给宿管阿姨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但听着他还在持续的鬼哭狼嚎,我紧闭上嘴走出了宿舍楼。
  他看见我懒散的模样时,眼中“腾”地像是燃起了一团怒火。“我说你是死了啊,叫你那么长时间你都听不见,打电话也不接。我还真以为你死了呢。”
  我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话。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他仿佛是看出了我今天的不对劲。因为如果换做平时,我不会不接他电话,更不会在他说我“你死了啊”的时候不回他一句。
  “我奶奶...去世了。”我咬着牙几乎是以我自己都快听不清的声音说着。
  “走,带你去个地方。”他拉着我向校门口的方向走去。而这一次,我没有松开他,就任由他这样拉着。
  路过图书馆门口时,我们就这样不期然地相遇了。我和付乐希,齐瀚和那个女孩。齐瀚宠溺般的揉了揉女孩的发丝,女孩怀里抱着书,一脸甜蜜,齐瀚接过女孩怀里的书,然后抬头,看见了我。
  此时,我和付乐希正牵着手一前一后的走着,不算牵,是他拉着我。然后,我们四人的目光相撞。
  “他是谁啊?”
  “她是谁啊?”
  付乐希几乎是与那个女孩同时说出了那句疑问。他是谁?我该怎么解释呢?我的前男友?抛下我的负心人?就是那天因为他提分手我才高原反应被你救了。我该这样跟付乐希解释吗?我敢说,如果我这样向他解释的话,不管我今天心情怎么样,不管我是死了奶奶还是死了爸,他都会愤怒地瞪着我,然后和齐瀚厮打起来,我太了解他了。
  哦?我了解他?对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他的呢?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清楚他的做事方式的?哦,我也不知道。
  “齐瀚,好久不见。”为了化解这微妙的尴尬,我先开口和齐瀚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可洁。”齐瀚看着我,视线渐渐下落,然后盯着我和付大爷此刻牵着的手。“呵呵,你过得好吗?”
  “哦?过得还不错呀。”我扬了扬和付大爷牵着的手。“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呵呵,毕竟新欢胜旧爱啊。我记得曾经你很抗拒很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的。”他看着我说。
  虽然我智商没有爱因斯坦那么高,但是他话里的讽刺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只是,我不明白,他当着她女朋友说这样的话好吗,果然是脸皮厚到城墙拐弯再加一块砖了。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了。
  “你他妈的说什么呢。”付大爷冲上去扯着齐瀚的衣领。“不愿意和你牵手,那是因为你他妈的恶心。”
  “乐希,别那样,用不着和他计较。”那是我第一次这样叫着付大爷,我知道付大爷本来对他就有敌意,他还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付大爷。果真,他变了,不再向以前那样懦弱了,难道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吗?呵呵...
  “你是她男朋友吗?”齐瀚依旧问着。
  “哎呀,走了。”齐瀚身边的那个女孩拉着他。
  “是又怎么样?你不爽?”付大爷果然被他激怒了。不知怎的,我突然就适应了别人说付乐希是我男朋友。
  齐瀚没有继续和他搭话,而是和那个女孩相携离开。看着他们俩在夕阳下的背影,多么像一对璧人。刚才他路过我身边与我擦肩而过时,齐瀚轻声对我说:“可洁,我还是没有忘了你。”
  我呸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齐瀚,当你离开我的那天,你就已经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再次遇见,若有言语,要么是你祝我幸福,要么就是我叫你滚。
  02.
  青江边寒风飕飕。已快到11月了。
  太阳渐渐隐落山头,远处的那是星星还是荧灯,让我的视线模糊了幽幽江水,在不知是江对岸的灯光还是头顶的点点星光的映照下泛起粼粼波光,凉风令每一根神经都感受到不可言喻的抚慰。
  “带我来这里干嘛?”
  “这里,是我每次难过时都会来的地儿。凉风会让人清醒。”他渐渐靠过来。“当然也会使人情迷。”然后他吻上我的唇,我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任他吻着。他开始尝试着撬开我的牙关,终于,我推开了他。
  “你...太随意了吧?”我问道。
  “是该我说你太随意了吧?就这样让一个才认识五个月的男生吻你都不反抗的。”他微微挑眉。
  “你...”我还没说完,就又被他的长吻封喉。他按着我的后脑勺,深深的吻下去,我还是像之前一样,丝毫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于是,他开始生气、愤怒、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我感觉到他开始撕咬我的唇,在我口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时我推开他。
  “你够了!”我愤怒的推开他。“你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可是我初吻!”
  “初吻?呵呵,出血了哎,真是太抱歉了。”他盯着我那发红的唇,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他笑道。
  “哦。”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认识不过五个月的人,听见他有喜欢的人竟然有些失落感,就好像失恋一样,况且刚刚才被他吻过。
  “她,长得很漂亮吧?”我不禁又联想起上次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小清新女孩。
  “你又自恋了,我的小太阳。”他眯着眼看着夕阳说。
  “啊?”
  “小太阳,这些年我停停走走,交过很多朋友,却很少交过女朋友。我不贪心不等待。我找到感觉对的人,就决定了。我不喜欢左顾右盼,我的时间有限,我想用有限的时间跟另一个人过更好的生活,而不是用我的生命,去找一个更好的人。留在我身边的,就是最好的。所以,小太阳,我想说我们在一起吧。”
  “哦。”心里满怀欣喜,就这样突然被人表白了的感觉真好,表面却还死撑着矜持的面具。
  “我说你到底同不同意啊。”他好像对我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很不耐烦。
  “嗯。可是...你比我大了好多,我才大一。”
  “3岁而已,比你大才能懂得怎么照顾好你。”
  “那好吧。”在短暂的害羞之后,我又恢复了我的本色。“看你如此诚心诚意的,老娘呢,又如此寂寞,不如就收了你吧。”
  那天晚上,我们在江边吹了好长时间的风。第二天,他送我回家,回到家后,爸爸说:“小洁,你也别自责了。”
  我“嗯”了一声就回了房间,然后听见有人在咚咚咚的敲着我的房间门。
  我打开了房门,是林晴。
  我趴在林晴肩上,小声的啜泣。以前,我、林晴、之蕊,我们三人的家都在这个不算大的居民区里,后来之蕊搬走了。而林晴父母离婚,她不愿跟任何一方,便自己留在这个居民区居住。林晴住在我家隔壁,自从之蕊搬走以后,也就只有她会没事来我家敲我房间门了。
  “兽兽,昨天...我在墓园看见顾晨了。”
  “嗯?”我微微抬头。
  “我说,我昨天在墓园,看见顾晨了。”
  “你去了墓园?”我问道。
  “嗯,听叔叔说你在墓园,所以我想去看看你,只是没成想会见到他。”
  我忽的记起,昨天我们走到墓园门口的时候,我感觉到顾晨的身体震了震,眼睛注视着某处,我望过去,是一个瘦弱的女孩的背影。是,她吗?
  “嗯,顾晨,陪我的。”我硬着头皮回答。虽说林晴和顾晨已经分手了,可是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两年来也是分分合合不断。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会和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原来,我没猜错啊。”林晴似笑非笑。那种笑,让我觉得莫名的不安,而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共同说明了一个问题:我的第六感很准。
  “你和顾晨,还会再和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会。我不喜欢他了。”
  “你,确定?”
  “嗯。”
  就这样,我们渐渐没了言语,彼此依靠着不说话。青春里的少女总是这样,心怀心事,却不愿告诉别人。一定要自己慢慢的想,直到想懂想开的那天。
  昨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始料未及的,比如,奶奶的过世,再比如,付大爷的表白。我好像明白了那天糖糖和付大爷见过面后,糖糖对我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嗯,她是这样说的,“兽兽你撞桃花了。” 让我想想,我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哦,我对她说:“什么桃花,我花粉过敏。” 现在想想,确实,我撞桃花了,而且还是一朵盛开的大桃花。
  中午,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我的小太阳,饿了没?出来我带你吃大餐。
  他只是告诉我吃大餐,却没告诉我其实那是一个宴会。而我是到了那里之后,才知道的。地点是在糖糖家的糖果大酒店,我打车到那里时,那些人正在调侃付乐希。
  “呦呵,听说我们付少和唐家大小姐上次约会被拍了哈。”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却穿着西服衣着不菲的男生拍着付乐希的肩膀。我猜,他应该也是个富二代吧。
  至于付大爷和糖糖被娱记拍的消息那几天在青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各家报刊都很大方的留了很大一块版面给他们,每一家都在比着自家版块标题是否吸引眼球,大多都是这样写“地产大亨唐致远长女唐瑭与某富二代餐厅约会”。在他们眼里,无非是商业的联姻,但好像,娱记和各家报刊都不知道付大爷的身份,都在捕风捉影随便找个姓付的商业大亨就往付乐希头上安,说那是他爸。
  “别瞎说。姐姐我早已名花有主了。”糖糖轻摇着红酒杯。
  付乐希没有说话,微微抬起头,看见了我。“你们别乱扯,我女朋友来了。”
  他笑着走向我,他穿着西装,很帅气。那一幕,很像步入教堂的我们,他穿着笔直的西装缓缓地向我走来。
  “堵车吗?”
  “还好吧。”我答。
  那边似乎依旧聊的火热,无数目光向我们投来。付乐希牵着我的手,大方走过去。
  “我女朋友,时可洁。”他骄傲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付乐希在宣誓自己的所有物时都会表现出一副倨傲的表情,难道,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惯有的吗?
  “付少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啊,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啊,”他们叫嚣着。
  我看见糖糖向我招了招手,“这里。”
  我笑了笑,走向糖糖。
  那些八卦的男生女生都在问着。付乐希喝了几杯酒,听着他们提出的很多问题,嘴角浅浅弯起,我知道,那是他在笑。
  后来,他们见付乐希也不回答,就放弃这个八卦去聊些别的了。其实他们聊的我一点也听不懂,在我看来,他们不过是才20岁的人,却已懂得很多,其中也包括糖糖,他们从证券聊到自家公司的前景。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有太多不同了,我们平凡的世界也与他们奢华的世界格格不入。我只知道,没有人会一直是他们的焦点,就像他们的父辈,没有人会一直在某一行业称霸。所有的东西不过是自己的一颗棋子而已,累了就放弃了,嫌累赘了就丢了。我和付乐希的事,也不过是他们的万千谈资罢了。
  03.
  从酒店出来后,付乐希告诉我,这只是个开始,晚上的晚宴才是大戏。我低头盯着脚尖,发现我真的与他们格格不入,一同就酒店里散场出来的众多女生都有着殷实的家庭,她们穿着礼服踩着高跟鞋,或有说有笑,或挽着穿西装的男朋友。而我,穿着白色T恤、牛仔裤和帆布鞋 ,站在人群里就像个笑话。
  “怎么了?”付大爷问我。
  “没什么,晚上我还要去吗?”
  “当然了,晚上有重头戏。”他牵着我上了路虎,“走,先带你去买晚礼服,晚上的时候我要我的小太阳发光惊艳全场。”
  我微微笑着。车行至碧水庄园,付大爷说糖糖死皮赖脸非要和我们一起去购物,所以又绕了一圈来接她。
  “付乐希,我说你的英文名有够土的哈。”糖糖一上车就开始损付大爷。
  付大爷像是习惯了似的并没有生气而是和她互相损着对方。“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的英文名,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难道是因为你智商不够,现在才想起来吗?”
  “还Burgess,自由的人呢。你哪天不自由啊。”
  “哎,我说庄逸舟呢,怎么也不陪你逛街啊。还死皮赖脸非跟着我们,当360瓦高能电灯泡啊。”付乐希一下子就戳到了糖糖的痛处,我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说错话了。他完全没有理会我,反而望着后视镜里气到要发狂的糖糖,淡定的笑着。
  “付乐希,我去你大爷的!谁死皮赖脸跟着你们的,明明是你打电话给我要我出来的,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是谁打电话求着我出来陪兽兽买晚礼服的。”
  “哈哈,大爷我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付大爷说完一脚踩了刹车,到了。
  在这样的高级商场遇见齐瀚令我很吃惊,此时他和那个上次在学校里与我和付乐希狭路相逢的女孩牵着手,那个女孩在一个柜台前拿起一条又一条的领带给齐瀚试戴。付大爷意味深长的与糖糖对视了一眼,然后付乐希牵着我和糖糖一起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上次在科技学院遇见的那个女生吗?”付大爷好没风度的走过去然后对着我说,那个女生闻声回头看着付乐希。“原来是锦绣鞋业的二小姐啊,怎么?给男朋友挑领带?不会他就是你晚宴要带去的男伴吧?”
  “破鞋。”糖糖骂了一句。
  “喂,唐大小姐,你有没有点文化啊,破鞋是说女的。你看他长得像女的吗,分明就是个小白脸呗。”
  “哦,对,是我没有文化,原来不是穿破鞋,而是被包养了哈。”糖糖紧紧盯着着齐瀚。
  “你们真的够了,不要再说了。”那个女孩娇弱的说。
  我扯着糖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突然瞪着我,附耳说:“混蛋,姐姐在帮你教训负心人呢。”
  “你他妈的你们什么意思!”齐瀚冲过来与付乐希厮打起来。糖糖很淡定的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经理带着保安便赶来了。
  五个保安将他们俩分开后,那个经理发生厮打的其中一人是付乐希后,立刻站直立正,赔着笑脸说:“哎哟,是付少啊。付少大驾光临,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肖经理,我可是常客了,和你们家少爷玩得又这么好。你看现在在你们商场里弄得我一身伤,我回去怎么跟我爸交代啊,今天晚上的晚宴我记得你们家武少也会参加,你要我怎么跟那些朋友说,难道说是因为在武少家的商场里被人打了?嗯?”付大爷一副受害者的面容望着经理。
  “付乐希,走了,何必跟他们计较。”糖糖很鄙视付乐希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坏习惯,潇洒的走了。
  远处,我望着齐瀚,那个女孩眼神心疼的为他抚了抚白色衬衫。回头看看,付大爷正照着镜子查看自己脸上的伤口。“喂,小太阳,我说你男朋友都被打了,你都不知道关心关心啊。”
  “明明是你们先要招惹别人的。”我无奈的向上翻着白眼。
  “我可没有,不要用‘你们’这个词。我是见好就收了,哪像他,还没完没了了。”糖糖赶紧和付大爷撇清关系。
  “喂,我说唐大小姐,是你告诉我那个女生就是锦绣鞋业的二小姐的可好。”
  “那又怎么样?”糖糖反问道。
  “哦,我想起来了。听说锦绣鞋业的大小姐陈惜柔现在正狂追庄逸舟呢,怪不得你对那个女生那么有敌意。”付乐希托着腮说道。
  “哼,我像那种小心眼的人吗。你不也说是陈惜柔倒追庄逸舟的吗,庄逸舟又没答应她。”
  “哎,迟早的事儿。对了,今晚的宴会就是陈家做庄的吧?”付乐希问。
  “是啊。”糖糖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哎哟,糟了。你说万一那女生告诉她爸,晚上我们俩不就死定了吗?”
  “你是真傻啊。她怎么跟她爸说,说她和男朋友逛街被我们骂了?而且那个叫齐瀚的看起来就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你再说锦绣鞋业的陈总能答应他女儿和一个穷光蛋在一起吧。”付大爷笑着说,顺手拿了一件淡紫色晚礼服往我身上比量。
  “这件还行,你去试试。”付乐希把手里的晚礼服递给我。
  我伸手接过礼服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我握住手机,听见手机里喊叫厮打的声音,我紧张的问:“顾晨?顾晨你在哪?你怎么了?”
  顾晨听见我的声音后许久才急喘的回了我一句:“我打错电话了,有人在这边埋伏我,我要找兄弟来,先挂了。”
  “先别挂电话,告诉我你在哪?”我着急的问。
  “府北街。”然后电话那边顾晨匆匆挂断。
  “怎么了?”付乐希问道。
  “我朋友,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我把礼服丢到付乐希的手上准备离开,付乐希抓住我的手腕。“我送你。”
  付乐希把那辆路虎飙到130码,糖糖淡定的问我:“顾晨...又打架了?”
  “嗯。”
  黄昏,府北街的静寂被一群人的嘶喊打破。五六个男生顶着染色的头发戴着耳钉围在一起。所以...顾晨是被围起来打了吗?
  我不禁冒出冷汗。我拉住付乐希的手,用着近乎嘶哑的声音哀求道:“付乐希,我求你,你帮帮他,你帮他一下,可以吗?”
  付乐希望了我一眼,随即脱下了西装外套,白色衬衫扯开两粒纽扣。他走过去,从后面一个个撂倒然后厮打起来。于是,场面又开始混乱,糖糖坐在车上没有下车,我知道,她晕血。
  后来又来了一帮人,我想,应该是顾晨口中的兄弟吧。那五六个男生看见那一帮人围过来,很快就跑了。我冲过去想看看顾晨怎么样,可是我看见了付乐希的脸上的瘀伤,这种时候,我怎么可以去先问顾晨伤得如何呢。
  “对不起。”我看着付乐希脸上的一道伤痕,说道。
  “兄弟,谢啦。”顾晨走过来,全然不顾自己的伤,扶着胸口对付乐希说道。
  付乐希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没什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然后他拉着我的手离开。
  “那个...兽兽,明天请你们俩吃饭。咳咳...”顾晨在身后喊道,我听见了他的咳嗽声,想必他伤得很重。
  “以后,这种事,不要叫我。”回到车里,付乐希生气的对我说。
  “嗯。今天...谢谢你。”
  “结束啦?”糖糖一只食指划着手机屏幕,问道。
  “嗯。看起来...顾晨伤的很重。”我说。
  “那你哪天有时间去看看他呗,最好你们俩一起,省的他占你便宜,”糖糖悠悠然的飘出来这句话。
  “占什么便宜?”付乐希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没有...就是他经常让我给他找女朋友嘛。”我说道。
  付乐希“哦”了一声,便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武少,我在你家商场三楼女装区看上一件紫色晚礼服,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就问问肖经理,等一会晚宴开始前你早点到拿给我。”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过得真快,现在都已经7点了。
  他左耳上别着耳机,我听不见电话那头回了什么,只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我说武少,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件衣服你要我一辆机车。”
  他停顿了一会,想了想说:“好,就那辆红色机车,正好配风骚的你,绝配,哈哈。”
  04.
  白色路虎停在糖果大酒店门口。一个穿着休闲装帅气的男生走过来开门,我向他礼貌的点了点头。他看着打开车门下车的付乐希,笑道:“哎哟,今天付少果然带美女来啊,还是走小清新风格的哈。”
  “我要你带的衣服呢?”付大爷问道。
  “车里。西装我也给你带了,听肖经理说你在商场里跟锦绣鞋业家二小姐的男朋友打了一架,所以替你带了一套西装。”男生笑着,两颗虎牙在黄昏下依旧熠熠发光。
  “好兄弟。”付乐希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生看着糖糖,啧声道:“啧啧,付少果然是付少,连走女王风格的唐大小姐都肯赏脸坐你的车。”
  “我说武安,你怎么还计较着上次从你车上半路下车的事情啊,有点小心眼了哈。”糖糖笑道。
  晚宴开始,我穿着那件紫色晚礼服踩着高跟鞋,挽着付乐希的胳膊走进会场。让我大跌眼镜的是,糖糖居然和庄逸舟一起挽着。
  那些大人们往往到的比较早,我不知道那些商界大亨里哪一个是付乐希的父亲,只是我尽力在每一个人的面前做到最好。直到有一个男人走到我和付乐希面前,他没有啤酒大肚,也不是肥头大耳,而是,气势逼人。
  “阿希,晚上跟我回碧水庄园。别一天天的在外面公寓里住,不好好上课就只知道你那个酒吧了。”话说的并不温和,让人觉得有些冷颤。
  “知道了。”付乐希转动着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叔叔好。”当我注意到那个男人在看着我时,我礼貌的向他问好。
  “嗯。”他淡淡的答复我,然后目光又转回到了付乐希身上。“你要玩,可以,我没意见,但是心别玩散了,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家族!”
  “哦。”他淡淡的回答。我想,他们一定是父子,一样的淡定。
  晚宴上,一个女生穿着白色长裙出场,惊艳全场。她走到庄逸舟身边,说道:“庄先生,请问我可以邀你跳支舞吗?”
  看着糖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生肯定不是个好人。付大爷压低了声音附在我耳边对我说:“这就是你前男友的现女友的姐姐,锦绣鞋业的大小姐陈惜柔。最近一直在狂追庄逸舟。”
  “抱歉,我已经有女伴了。”庄逸舟拒绝了她,歉意的向她微微点头。我看见糖糖紧皱的眉头舒展,我想如果庄逸舟敢答应,糖糖绝对要他好看。
  “哦?是吗,那算了。”
  “呦呵,这不是锦绣鞋业的大小姐吗。美女,跳支舞呗。”武安很及时的走过去解了围,化解了这个微妙的尴尬。武安,我记住了他的名字。这个阳光帅气,有一对可爱的虎牙和温暖的微笑的男生。全场男士都衣着笔挺的西装,唯独他与众不同,一件韩式休闲服和一条看起来绒绒的运动裤,与会场如此格格不入,却依旧光芒万丈。
  “这个武安啊,真的全继承了他老爸的优点了,一点没差儿!”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说道。身旁的人都附和着,其中一个男人笑得最开心,我想,那一定是武安的父亲吧。
  武安朝那些大人前辈们笑了笑,和陈惜柔步入舞池。付乐希的父亲接着话茬又说道:“哎,我看我家阿希是永远也学不到他老武儿子的一半懂事了。”
  “哪有啊,阿希不也很懂事吗。”那个男人笑着说,渐渐压低了声音:“我说今天叶家怎么没来,叶家那个宝贝女儿不是挺喜欢你家阿希的吗?”
  我听着,手里攥出了汗。付乐希牵住我的手,说道:“没事,那是他们大人那样想的,我的女朋友只有你,也只可能是你。”
  我忽的想起来那次撞见付乐希和一个女孩在酒吧里,于是我问他。
  他答:“嗯,那个女孩就是叶家的女儿,叶花棠。”
  叶花棠,连名字都如此的美。
  一曲舞毕,武安和陈惜柔走出舞池。
  陈惜柔从侍者手中接过一杯琥玻色液体,然后走向庄逸舟。“庄总,你不是带女伴了吗?女伴呢?”
  “那不是吗。和朋友聊天呢。”庄逸舟说着眼神向我们飘来,陈惜柔看了看我们,像了懂了些什么。
  “庄总有女朋友了吗?”陈惜柔依旧问道。我暗惊,这个女人到底是爱庄逸舟多深啊,一副死皮赖脸缠着庄逸舟的模样。
  “这倒没有,近期我也没有交女朋友这个打算。”庄逸舟反复摩擦着中指和食指,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也对,男人嘛,事业为重。”
  “是吗?可是我觉得我不会恋爱,而是直接结婚。陈小姐,这各企业各集团的那点破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富贵与贫穷都关系到整个家族的人没资格谈恋爱这件事。说到底也不过是联姻,两家公司共同发展。”
  “庄总真是直爽啊,直接挑明了说。有些事说不清,也不能说清。”陈惜柔轻抿了一口琥玻色的液体,“不过庄总,我可是很喜欢你呢。”
  庄逸舟顿了顿,说:“就像你说的,有些事说不清,也不能说清。唐叔对我有恩,一切我都会依他的,这近五年内,除非唐叔把我清理出公司,不然我不会离开世唐集团单干的。至于你我,我也会依他的。”庄逸舟口中的唐叔是指唐致远。
  后来,在那群大人的聊天里,我听见了这样一句话:“他老陈的女儿是不是喜欢逸舟啊。”
  我望过去,一个人答:“哎,要是真喜欢,我看这事真能成。逸舟他父亲做生意失败,可是逸舟却事事都做的出色,和锦绣联姻,未尝不可。”说话那人,正是唐致远,糖糖的父亲。
  “哎呀,逸舟有今天的成绩,那也是你唐总的悉心培养啊。想当初,他庄家破产,且不说我们这些和庄家来往较少的,那些整天和庄总称兄道弟的人都躲得老远。最后庄总跳楼自杀了,他儿子也没人问事。最后啊,还不是你唐致远收养了庄逸舟,还在他大三时送他去美国修双学位、深造学习商业管理学和金融学。”有一个人这样恭维着唐致远。
  我看着糖糖的脸色渐渐变青。我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庄逸舟,我只知道,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但是在她和前途之间,庄逸舟还是选了后者,抛下了她独自回国。我知道,起码她是恨他的。她恨他抛弃他,她恨他在这种时刻不能站在那些大人面前说:“我喜欢的是唐瑭。”
  然而,当我问她的时候,她说:“那些都是次要的,我最恨的是...我最恨我爱上了他。”
  糖糖的爱,像毒药,于糖糖于庄逸舟,都是。糖糖爱上庄逸舟,而庄逸舟却不会选择她,这是个傻瓜都明白的问题。庄逸舟和唐家有如此深的渊源,这是他以后自立门户的靠山,如果再与一个集团联姻,他就有了两个靠山,一举两得。而如果选择糖糖,却只有唐家一座靠山,连我一个外行人都懂得这个道理。糖糖和庄逸舟何尝不懂。
  05.
  后来那次打架事件顾晨给我两个解释,一,他惹了人家,在酒吧用酒瓶子把人家头敲个洞,二,他喜欢我,纯粹地想在我面前装逼而已,顺便借着打错电话为由骗我去。
  他狡黠的眨着眼睛笑着问我,“你信哪个版本的?”
  “你少开玩笑,尤其是第二个版本,真是笑死人啦。”我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看见了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失落,然后,渐渐消逝。
  “那你信哪个?”他问着。
  “嗯,第一个吧。好像只有第一个靠谱点。”我笑说。
  “嗯,事实就是第一个版本。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喝酒,那群人非说我占了他们的地儿,我一生气拿了桌子上的啤酒瓶就抡了过去,然后我就跑了。没想到,他们那天居然在府北街埋伏我,呸,卑鄙无耻的小人。”他愤愤的说。
  “你多厉害了,还拿啤酒瓶抡人家。”
  “那我必须厉害呀。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真是你男朋友啊?”顾晨问道。
  “嗯?谁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付乐希吗?”
  “嗯,他不就是那次在酒吧遇见的那个人吗,说自己混白道的那孩儿。”
  “是啊,就是在酒吧遇见的那个人。不过他可比你大,别老‘那孩儿、那孩儿’的说他。”我说。
  “切,你真的喜欢他啊?”顾晨问我。
  “嗯,应该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付乐希,我想,应该是喜欢的。
  “哎,你这样的半残不残的人都名花有主了。我可怎么办啊?”顾晨啧声道。冬日少有的阳光透过云层弥漫整个城市,他忧伤的眼神在阳光下很是迷人。
  “能怎么办,凉拌呗。”我笑道,“不然红烧也行,随便你。”
  “那清蒸吧,我不喜欢凉拌菜。”顾晨抿着嘴,嘴角浅浅的弯成一道弧。
  “噗。”我终于还是笑出声来。
  “哎,兽兽,听说陆临风前两天和别的女生喝醉酒被送回你们学校宿舍了。你也不去看看你死党沐之蕊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哎,这种事还要人家告诉你,我都知道了,你想想闹的有多大。”顾晨啧声道。
  我赶紧回了学校,我和之蕊不是在同一个宿舍,而她那段时间和陆临风如胶似漆整天黏在一起,我们也就很少见面。所以有些事我是不知道的,而顾晨对我说的那件事其实也没有闹的很大,只不过他以前的一个玩得好的小弟和陆临风同一个宿舍,所以听说了罢了。
  “我没事。”之蕊坐在木椅上轻抿了一口咖啡,对我说:“一切都过去了,临风说是几个朋友一起过生日,他去参加然后喝醉了。兽兽,不管怎样,我相信他。”
  “哎,那就好。”我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和陆临风从初二在一起开始就吵吵闹闹一直到高二,也该消停点了。”
  “嗯,高二了,我们也都长大了。”
  话正说着,之蕊寝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她的室友怀抱着书走进来。
  “之蕊,你男朋友在楼下呢。宿管阿姨不让他进来,你还是下去找他吧。”室友放下书对之蕊说。
  “嗯,好,谢谢你。”之蕊甜甜的笑着。果然,下一秒,沐之蕊同学就再一次的重色轻友抛下我了:“兽兽,我下楼了。你要是愿意在我寝室呆就在这呆着,要是不愿意你回你寝室也可以。我先下去了,拜。”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回了自己寝室。
  “可洁,我在浴室洗头发呢,洗发露没有了,你可不可以去帮我到楼下买一下,我回来把钱给你。”浴室里室友的声音飘出来。
  “嗯,好,我现在就去。”我从书包里拿了钱就往楼下跑。
  然后,仿佛时间静止,我看见了一幕不和谐的事件正在发生...
  陆临风此刻正半蹲在寝室楼前的花坛旁,贴心的给正除草的女生递去一张面巾纸替女孩擦汗,女孩冲他甜甜的笑着,阳光下两人正说笑着,笑容多么灿烂。而此时,之蕊站在寝室楼门口紧紧注视着他们。
  “咳咳...”我走到之蕊身边,半掩着嘴假装咳嗽。
  陆临风和那个女孩扭过头看着我,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之蕊。”他站起身来走向我们。
  之蕊木讷的没有回答他,一直用那种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盯着他。
  “之蕊。”陆临风伸手去牵之蕊。
  “你别碰我。”之蕊甩开了他的手。
  “之蕊,你误会了,她...”
  “陆临风,我不想听你说过多无谓的解释。从此,你都不要碰我,我们各走各的路,就这样。”之蕊打断了陆临风的话。说完她潇洒的离开,留给这场美丽的夕阳一个背影。
  “那个...时可洁,我...”陆临风一向与我关系不怎么样,我们认识三年,很少讲过话。
  “啧啧,哎,自作孽不可活呐。”我叹声道。“哎,算了,陆临风,送你一句网络流行语吧,不做死就不会死。”
  “不做死就不会死?” 陆临风疑惑道。
  “是啊,作死,作死,不做就不会死。”我捏紧手里的钱,走向学校里的商店。这次我不帮陆临风说话是因为陆临风实在做的过分了,而且我有自信陆临风会继续延续高中道歉求和好时的死皮赖脸,我一点也不相信他们会彻彻底底的分手,每一次分手后不超过一个月,干柴烈火就又燃着了,两人兜兜转转还是会和好,这个我一点也不担心。
  世界就像是一个圈,我们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原点。
  06.
  有时候,心里会突然冒出一种厌倦的情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只想放纵自己一回,希望能痛痛快快歇斯底里地疯一次。
  林晴在微博上发那段话时,我很自然的就对号入座了。她说:“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嘴里说着好朋友,背地里和好朋友的前男友搞到一起去,脸皮真是厚的可以呀。”
  我对号入座的原因不是因为我有这种屎盆子往自己脑子上扣的癖好,而是她只交往过一个男友,当然也就只有一个前男友了。而这个人,姓顾名晨,是的,就是我的损友加蓝颜,顾晨。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很快,我发了一条微博。“遇事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一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没有吸引力。你喷粪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都干过什么,有没有资格说别人。我是不够完美,但是我坦白自然,你呢?”
  很快顾晨的电话打来。
  我愤怒的接起电话问他:“你他妈的你们都什么意思?”
  “那个...兽兽,上次吃饭...那个...”顾晨吞吞吐吐的说。
  “你他妈的有话说话,别跟挤牙膏样、唧唧歪歪的跟个女人似的。”
  “上次我们吃饭...”
  经过顾晨吞吞吐吐的解释后,我终于明白了整件事件的大概。
  上次顾晨在我的大学图书馆里勾搭的那个女生叫白荷,白荷和林晴关系很好。我们三个一起吃饭那天,顾晨不知道是吃春药了还是怎么的,一个劲的照顾我,看见我嘴角沾了点油渍小心翼翼的拿面巾替我擦干净,而白荷借口上厕所躲在屏风后拍了我们俩的亲密合照发给了林晴。所以,便出现了林晴的那条微博。
  “我说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怎么的了,哎,我不想和你说话。”我真是气得一脑门子汗。
  “兽兽,其实还有那次打架,后来来帮我的人都不是我的兄弟。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只对其中一个人觉得面熟。那天我兄弟都在禁桓北路打一场架,所以我挂了你的电话后给林晴打了电话。当然,那些人都是林晴家里的保镖。我没想到你会来,所以那些人给林晴汇报的时候,应该也提到了你。毕竟那些人是林家训练的保镖,个个都忠心她的。”
  “额,就这样,挂了吧。”我挂断了电话。
  林晴的父亲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拥有多家量贩式KTV、浴场、夜总会 ,跟许多□□成员有过交情,所以手底下养些保镖也是很正常的。这个残忍的世界,真是人心难懂。看起来那么傻那么二的女生居然也心怀鬼胎的做出这种事情。
  看人潮涌动,叹人心难懂。
  那条微博下有很多朋友留言,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我一条也没有回,最后连糖糖都打来电话问我怎么了。
  “我说兽兽,你能不能不生瘟?”
  “我又怎么了?”接到电话的我一头雾水。
  “你去看看你自己8点42分发的那条微博,不会是有人盗你号发的吧,按理说这样也不能够啊,就你那破号谁稀罕啊。”糖糖依旧是说些那样尖酸刻薄的话,可是我却喜欢。有时候她很正规的对我使用普通话时,我都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我肯定今天招她了,甚至有时候我都怀疑我自己得了强迫症。
  “是我发的。怎么了?”
  “所以说啊,你今天又生瘟了。没事发那种影响心情的微博干嘛,浪费我表情,哎,又长了一条抬头纹。”糖糖说。以我对糖糖的了解,我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糖糖此刻肯定是扶着额头照着镜子和我打电话。
  “你就说你信不信我和顾晨是纯友谊,嗯?”我很不爽的问道。
  “嗯...曾经听一个作家说过男女之间是可以有纯友谊的,只要一个打死不说,一个装傻到底。哦,是谁说的这句名言?安妮宝贝?哦,好像是郭敬明吧。哎,作家都是这样,一种文艺气息的乡土味扑面而来。”糖糖尖着嗓子说。
  “额,我说真的。我们真的是纯友谊,怎么连你也不信。”
  “我说我不信了吗?我只是引用了某一个作家的话来论证了一个某作家的观点而已。”
  “算了,你语文学得好,我不想再和你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愤愤地说。
  “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和谁一起过除夕夜啊?”糖糖问道。
  “嗯,去年是和齐瀚一起过的。今年,毕竟我和齐瀚已经分手了,而且他也有了新女友。如果付乐希有时间的话...”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糖糖打断,糖糖问我:“付乐希肯定没有时间陪你去玩了,刚才他还打电话给我,问你除夕夜有活动吗,没有活动的话就陪他去参加一个宴会。这次宴会是他父亲主持的,每年都会有的除夕宴会,还是在我家酒店,你会来吗?”
  “他父亲?”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气势逼人的中年男子。“我上次在那场晚宴上看见他时就觉得他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是,你应该见过。电视上直播的市会议,他每次都坐在第一排。”糖糖说。
  “难道...他爸是...”
  “嗯,他爸就是市长付洛河。”糖糖肯定了我的答案。
  付洛河,青城市市长,据《青城日报》估测付洛河的身价过亿,在碧水庄园这种抢手而又昂贵的别墅区也拥有两座别墅。而付洛河的父亲、也就是付乐希的爷爷据说是一家特有名的投资公司老板。我想,付乐希选择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大概是为了继承他爷爷的公司吧。脑海里浮现出付大爷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深深地为我们市长和市长父亲堪忧。
  今天距离沐之蕊同学和陆临风同学的分手已过了6天。今天早上我在食堂看见陆临风端着两份菜走向靠窗边的座位,我向那个地方望了一眼,看见沐之蕊同学正端坐在那。
  “哟,这什么情况,和好了哟这意思。”我问道。
  “喏,这份给你。吃饭吧,少说点话。”陆临风把他面前的那份饭推给我,然后转身又走向了打饭的地方。
  “哎,看来你家这位就对我有意见 啊。”我对之蕊打趣道。
  “哎呀,他对你们这些我的朋友不懂这样吗,没有意见只是不想深处。”
  “切,搞得好像全世界人民欠了他五百万似的。”我撇了撇嘴。
  “你觉得我就值五百万吗?”陆临风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弄得我冒了一身冷汗。
  “对我来说你是无价的,来,这边坐。”之蕊拉过陆临风。
  “我说你们是真的和好了啊?”
  “难道我们不像和好的吗?是不是要牵个手接个吻你才相信。”陆临风还是那样咄咄逼人。
  “哎呀,你们俩别吵。”之蕊看着我,“我和他和好了,昨天的事情。”
  “哦,那那天看到的那个女生呢?”我问道。
  “那个女生是我邻居家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天在你们寝室楼下等之蕊,看见她在除草就走了过去替她擦了擦汗。”陆临风接过话回答我。
  “哦,邻家妹妹啊,两小无猜呀。”我反讽他。
  “你...”
  陆临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嘭”的一声,隔壁餐桌上发出了一声餐盘重重放下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看见了齐瀚和那个女生。齐瀚向我们瞟了一眼,像是故意弄出声响引起我们的注意,然后他用绿色勺子挖起一个饭团慢慢伸向那个女生微微张开的嘴里。
  “嗯,亲爱的,谢谢你。”那个女生娇柔的说。
  “额,恶心。知道的人知道是在喂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呢,嘴张那么大,秀你的血盆大口的啊。”我不可思议的听见了陆临风的声音,我没想到陆临风居然会为我出头。
  “碍你什么事?”齐瀚侧目,不爽的问陆临风。
  “哎,看着真是太恶心了。喂,听过一句话吗,秀恩爱死得快。”
  “有本事你也秀个恩爱啊。嗯?”
  “呵呵,我们没那兴趣,也没那癖好。若是真的恩爱,也就不必秀了。”陆临风回他。
  很快,那个受了辱的女生拉着齐瀚离开了那个座位,寻了一个离我们很远的座位。
  我朝陆临风笑了笑。其实,我对他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怎么说好呢,我看待前任很简单,哪怕是他的女朋友来我面前秀恩爱,我也不会觉得烦。就像在看别人吃一碗很香的卤肉饭,嘴巴砸的很大声,但我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我吃过那种饭,我没那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