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7.明月清泉自在怀 ...
-
早上的太阳很好，秦楚白小小的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又睡着了，齐未安醒过来的时候秦心烟还在睡觉。秦阿姨似乎不在家，齐未安就先去厨房烧了开水。
齐未安想到昨天的事情还有些恍惚，白色睡衣的女孩子坐在餐桌旁，水壶里的开水在面前萦绕着雾气，使得她的面容朦朦胧胧地在阳光中看不真切。齐未安想起昨日的自己，感到有些好笑，虽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但她却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这件事上，她感到无比地骄傲。
先把昨日的事情搁一边，开始想想放假要做些什么。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好像很久没有去看过袖袖了。一想到袖袖，齐未安有些莫名的愧疚，上了高中了，似乎还没有去看过她呢，最后想了想，决定今天去。
想着想着，齐未安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于是她很熟练地翻开秦二二家冰箱的第二层去拿鸡蛋，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知道秦家早餐必有煎蛋且铁打不动。齐未安利落地磕破鸡蛋，起火、放油，煎到第二个的时候秦楚白已经从床上滚了下来并且眼巴巴地望着齐未安煎鸡蛋。齐未安沾了蛋清的手不自觉地揉了揉秦楚白的小脑袋。
把蛋煎好，放了酱油摆好碗筷让秦楚白先吃，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等齐未安下完面之后秦心烟才会醒的，今天秦心烟却是提前就醒了。秦心烟迷蒙着眼睛，身子斜靠在门框上看她煮面条。
面条出锅后秦心烟也洗漱完了，等面条滤干了，两人很有默契地一个去泡蜂蜜水一个去弄凉拌面的酱料。齐未安嗅嗅秦阿姨手工做的蜂蜜柚子茶，转眼看到吃了满脸酱油的秦楚白，很小心地哄着男孩子擦了嘴。
“乖～小白把脸伸过来。”
秦楚白内心是无力的。
“小烟啊我今天去看袖袖你去吗？”齐未安无意中问起。
“不去了，今天我要带小白去看牙医的，小孩子不学好老是吃糖！”秦心烟好像还没睡醒，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楚白闻言，口中的棒棒糖“吧唧”一下掉了地。“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啊！”秦楚白张牙舞爪。
齐未安只是笑笑，点了点头。
*
午后的太阳大了些，可是风是很冷的。正是寒秋，街道上的色调却是暖暖的，还有半个月就是圣诞节了吧。
齐未安戴着厚厚大大的围巾才敢出门，手里拎着很久以前就打算给袖袖的礼物，在无人的街道上匆匆行走着。
走到“白空”前停下，齐未安看了看店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她舒了口气，提起袋子噔噔噔跑上楼梯然后推门而入。
“袖--袖~！”齐未安夸张地呼唤着白挽袖，她原以为店里这时候是没人的。
对，确实没其他人，除了白挽袖面前的那一个男人。
此时齐未安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
白挽袖看了看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直到齐未安摘下帽子才看清了来人。
“好久不见了。”白挽袖澄静的眸子从未变过，神色中却透着欢喜。
“啊，是好久不见了......”齐未安颇为讨巧地笑着，心里也有些感慨。
白挽袖回头，突然顿了顿，“请稍等。”她看着还等着的楚辞，眼睛对着齐未安歉意地眨了眨。
齐未安显然不想打扰两个人，于是走到后台去。她走到后台回头看到袖袖在笑，是那种很恬淡很温婉的笑意，却让人感到软软的。齐未安好奇地看了一眼男人，就是昨日老街店面里看到的男人。不过，白挽袖的心情似乎还很好。
后台角度刚刚可以看到男人的侧脸，嗯，一眼看上去是很温润清朗的人吧，嘴角的笑容和袖袖的几乎如出一辙，举止得体，谦让。
看着两个人面对面交流地似乎很不错的样子，齐未安隐秘地笑了笑，这样似乎也不错？
她自己并没有觉得单身很久的白挽袖身边出现的男子会有多么突兀，只是这让她想起第一次遇见白挽袖的场景以及......那个男人很像一个人？
齐未安摇了摇头，将头发放下，戴上之前袖袖做的花环，开始帮忙做一些整理。
她想起那年自己还小，走到白空推门而入，店里是很雅致的格调，像它的名字也像白挽袖本人，淡淡的，却又让人无比的舒心。初次见面的时候白挽袖的长发是微卷的，阳光一斜射下来，她的发尖就闪耀着暖暖的亮色，白挽袖淡淡的笑意仿佛就融在这诗里了。
“袖袖身上，有与生俱来的柔和和暖意。”当年的齐未安默默地羡慕她，却不知道世态冷暖，个中滋味只有自知罢了。
齐未安默默地想，也想到很多年前的自己，恍惚间门铃又响了一阵，又有人进来了。齐未安抬头，看见了已经不见了一周的宁老师。
宁凉尘少见地穿了一身的西装，黑色的，胸口有什么标记齐未安没有看清。
“诶，小安，帮我先把抹茶粉拿出来.....”白挽袖看见齐未安正好站在柜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白空”的采光很好，午后尚还灼热的日光洋洋洒洒地落在每一张桌面上。那唯一一张有人的桌子上自然而然地投射下不同却又大同小异的影，目光又向上移，那人的脸沉浮在光影间，隐入如树荫处细细碎碎的光斑里，犹如初见时的模样，却又不同于当初顷刻间便从阴影中跳脱而出的清润，而是，有一种浸润在时光里的从容。
齐未安愣了愣，望着换掉了格局的柜台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找到抹茶粉......”
白挽袖原本也愣愣地看着窗外很好的阳光，一阵感慨。此时也起了身，向两人暂时告了辞，对着仍旧低着头在寻找的女孩子笑了笑，“在左手边第二个，可可粉也在这里的。”白挽袖拿出原料制作甜品，在半成品的基础上很快就做好了两份，一份是Walnut Brownies，一份齐未安太久没来，叫不出是什么名字。
白挽袖叫齐未安先给客人端去，齐未安想了想，还是去了。
“那个......欢迎光临......”
宁凉尘好看的手指翻过杂志的又一页，早就感受到那个女孩子在身边站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宁凉尘笑了笑，抬头看了眼齐未安，“谢谢。”
楚辞也说了声谢谢，拿起齐未安递上的刀叉顺手给宁凉尘递了一个。
“齐未安？”宁凉尘突然抬起头来细细看了看面前还来不及收起尴尬的齐未安。
“认识这小姑娘？”原先齐未安以为一脸正经的男人笑起来还带着看好戏的意味，突然间才想起似乎是上次酒店看到的那姑娘？楚辞笑了笑，眼中的笑意越发泛滥了。
齐未安看了看原以为觉得和袖袖“很适合”的男人，突然间面无表情了......
楚辞倒是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倒是宁凉尘看着眸子也沉稳下来的楚辞心情感到莫名地很舒畅。齐未安在两人餐桌前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看着宁凉尘修长的手指又翻过一页书，宁凉尘才说道：“嗯，我学生。”
宁凉尘一声“嗯”，清浅如水，在萧瑟的秋季里好像带着淡蓝的颜色。
听到宁凉尘发话，齐未安站直了，规规矩矩地向宁凉尘喊了声：“宁老师好”末了还不忘记像楚辞说道：“这位先生您也好。”
楚辞嘴角抽了抽，宁凉尘面无表情。
“楚辞。”齐未安准备告辞，楚辞突然开口道。楚辞其实是很正经的人，表面上看起来甚至有些严肃，但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齐未安在以后慢慢地认识到。
看着楚辞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对着自己这样的“小孩子”作答，齐未安也放了玩笑的心态，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楚叔叔好。”楚辞绷着的脸倒是突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能告诉我为什么好像很怕你宁老师的样子？” 楚辞笑眯眯地问。
“有么？”齐未安疑惑地看了看楚辞的脸，突然话锋一转道：“或者说，我表现得难道有这么明显？”说完，齐未安瞥了眼仍在看书的宁凉尘，嗯，果然还在看书。
宁凉尘的侧脸斜对着从窗户中透过的光，窗外一支枯木的纤细树干投影在他的身侧，手边。他的目光似乎是瞥到了枯枝的一影，手指在书页上方顿了顿。宁凉尘整个人就被浸透在融融的暖阳里，留下的侧影非常清爽干净，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她想起了一句想不起的诗。
看了看后台的袖袖，齐未安笑了笑“其实是开玩笑啦，并没有怕宁老师，在班级里大家都觉得他是很好相处很负责的老师呢......”齐未安眉眼弯弯，一脸的真诚。
“那你觉得呢？”楚辞眯着眼睛问向齐未安。
齐未安顿了顿，“啊？”
“我是说，那些是大家的评论，小安安啊，你，觉得呢？”楚辞一句一顿，笑容却格外地灿烂。
“我和他们的感受是一样的。”齐未安听完，并没有多想而是笑着接上了。
“在说什么，好像挺不错的样子？”白挽袖笑着走过来，将手里的饮料递给宁凉尘和齐未安。“对了，只有我能叫小安安哦......”白挽袖看着楚辞，目光中带着调侃与丝丝甜蜜。
“楚叔叔不要吗？”齐未安接过袖袖手中的饮料，望了望旁若无人“深情凝视”的那一对，突然感到无力和好笑。“袖袖其实、竟然也有那么一点幼稚......”
宁凉尘道了声谢，白挽袖看着快笑出来的齐未安也是笑了笑，“不，他不喜欢甜的。”齐未安看了看白挽袖的目光，想起来说不定哪天楚辞和白挽袖关系又得“进一步”，于是忍了忍，只好朝着“楚叔叔”甜甜地一笑。
楚辞回头正好撞上那乖巧笑容下略带好笑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笑意盈盈的白挽袖，只好微微皱了眉，眼中却还是带着笑意的。被叫叔叔的感觉.....啊......我竟无言以对
齐未安望着白挽袖入座，两个人都在笑，再看看外头的阳光正好，很适合一个人踱回去，于是利落地收了些其余的东西，面朝着宁凉尘打算告别。
“宁老师我先回去了，要什么可以再叫我。”
“嗯”宁凉尘没多说什么，抬头礼貌性地朝女孩子一笑。
齐未安转到后台，阳光好得刺眼，突然想起很多东西，想到以前的奶茶店，以前的旧电线杆和老的柏油马路，又想起了自己好像还没有还那条手帕？
她突然想起，刚刚倒好的白开水和早上的那杯又有什么不一样？齐未安只是双手握着玻璃杯，浑身感到一阵暖意。
烟雾缭绕，阳光正好，清清淙淙的光阴像清泉一般从烟雾的上方缓缓流泻下来。
明月清泉从来就不在身畔，只不过有点点悲喜，默默温馨，生活就能很有味道了吧？
齐未安望着白挽袖默默地笑，为她开心，也为自己想起的旧柏油路开心。
“齐未安？”依旧是好听的声线。
“啊？”齐未安回头。
.............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7.明月清泉自在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