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姑苏城外的苏姑娘

24、二十四

　　鹿晗跟着姑妈来到医院。晚上的医院静悄悄的几个护士的低语回荡在偌大的空间。走过绵长的走廊，来到病房前。门没有关，微弱的白炽灯光线照射出来。鹿晗隐匿坐在黑暗之中，听着房中隐隐约约的谈话。
　　“这张照片是鹿晗比赛得奖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都没去看，怕他紧张。还是找了好久才在另一个参赛者那里找到的。”
　　“看看这张，是他满一周岁的时候”
　　“当时，他抓周抓了一把人民币。气的你啊，一直骂他市侩。最后在他手上硬塞了个足球”
　　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听得房外的人带出了眼泪。鹿晗推开了门，笑着说；“爸妈，我回来了”。
　　病床的那个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病服，佝偻着腰背。一丝健康的气息都嗅不到，这个人和鹿晗记忆里的父亲差太多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相簿，看着鹿晗笑着说“我今天等了你一天”。
　　鹿晗挨着妈妈坐在病床旁边，拉着那只布满针眼的手。说；“我想你们了”。在父母的面前鹿晗还是那个离家去上大学的孩子。鹿晗拿过相簿翻开，看着里面的自己。爸妈为他讲解着上面照片的背后故事，鹿晗和他们都不约而同的跳过了和吴世勋合照的那几张照片。
　　夜深了，鹿晗把妈妈送回家休息，这个不甘示弱的女强人在几年的颠簸中那股骄傲已被逐渐抹去。自己回到了医院去照看，鹿晗坐在花园里抬头看着那间病房。想起了许多事。
　　四月份的夜晚带着浓浓的寒意，一阵风吹过使他打了一个寒颤。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我会晚几天回去，好好吃饭。等我”。
　　一会儿，收到了回信。
　　“哥，一定要回来哦。等你”。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醒了拉着鹿晗聊天。聊他生命中美好的事，和鹿晗母亲的婚姻，鹿晗的降生，公司走上了轨道。他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光彩照人，但是一会儿就黯淡了。他说；“我这辈子的遗憾就是没抱上孙子”。
　　鹿晗看着父亲没了光彩的眼神，知道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他只能埋下了头。
　　鹿晗在医院陪护了几天，这几天没有多少人来看望。有人来看见自己在这儿，就神情闪烁的问候几句就回去了。
　　父亲的病情一直反复无常，癌细胞的扩散抑制不住。当医生拿着大叠大叠的文件给自己签字时，鹿晗觉得自家的天快塌了。他只能挺直腰板支撑着。
　　天气慢慢的暖和起来，鹿晗透过窗户看见自家爸妈在花园慢慢的踱步。那些花丛有时会掩盖他们的身影，鹿晗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们的步调。不一会儿不见的身影只出现了一个，妈妈的尖叫划破空气传入他的耳朵里。他冲了下去，只看见爸爸被抬上了担架进入了手术室。一个护士挡住了他的脚步递给一份手术同意书，他签上了名字。
　　手术室外的红灯还在鲜艳的亮着，门外只有自己和母亲在守护着。鹿晗妈妈靠在椅子上哭泣着，他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灯熄灭了，医生带着不忍的表情出现在他们面前。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