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瑟》头顶大白鹅

5、渊源

　　王八耐不住我那锋利的剑气，两只小短爪子努力在肚皮之上合十，向我讨饶道：“神，神君大人——这，这，这——当时那大仙说，到了时候，你自会知晓。”
　　这无用的王八！我虽为武器，这一生却也最厌旁人安排，因而最最听不得这类似是而非的昏话，捏紧王八的脖子，我冷冷道：“笑话，你竟敢拿这话来搪塞我。我且问你，是否那姓夏的在江边捡到老子，也是你们安排的？”
　　“神君大，大人，果然聪，聪慧……”王八被我吓的都结巴了，“那位大仙还说，那个，第一个捡到您的人，就是您命中注定的主人……”
　　我冷笑一声，“还有呢？”
　　“如今这世道皇帝大权旁落，金人南侵，各个诸侯王分庭抗礼，难以齐心。夏清严是天生的将星，势必要匡扶汉室，振兴……”
　　“说重点！”
　　“就，就是，您必须终其一生追随他，直到——直到他完成他的使命。”王八手脚乱舞，绿豆眼惊慌地一眨一眨，生怕我那股剑气扶不住，直接削掉他的脖子。
　　嗬，天界那帮老头子居然算计上我了，合着天下乱世，我又被卖身给了夏清严那个将军，还是死当！这一生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无数，只怕要叫我尝到吐了。
　　不，我不要为他人掌控。我是神器，主杀伐决断，生来冰冷无情，河山倾颓与我有何干系？家国离散那又怎样？我绝不要被他人控制驱使，我要追求我想要的自由生活！
　　王八却颤颤地说，“神君大人，我等虽非人类，但到底在人间修习不下千载。你且问问自己，凡情世故，与你真的毫无一丝干系？”
　　他好似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继续道：“小神见你与那小皇帝似乎颇有眼缘。想他自小便因为金人南侵而失去父母，靠着一帮忠臣扶持才辗转撑到今天，偏安一隅尚且战战兢兢。四周又都是他的叔父领兵窥伺，可怜他小小年纪，便背上这许多负累……”
　　我心里一顿，似被他这话触及神思。
　　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又道：“旁的人也不必提，便是那夏清严，自小长于钟鸣鼎食之家，礼仪之数倍重。可他的家人，也尽数死在南迁的流徙途中。你可知他这一身冷肃之气从何而来，你可知他为何终日面无表情？他父母在他面前被金人斩于马下，那时他才是个垂髫小儿。他母亲弥留之际告诉他夏家的秘密，让他务必寻到端雅剑，修习武艺，复兴河山。你以为便真是走到江边，将你捡起那般轻轻松松？你又怎么知晓，他为了找寻你，付出了多少艰辛？”
　　我完全被王八这一段话给震慑住，想不到他如此令人发笑的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忧国忧民的神心……
　　凡人的艰辛总是如此，悲情伤痛，凡此种种。想来，人与神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有不得不忍受的痛苦。
　　我最恨束缚，却偏偏做了神器，而夏清严，小皇帝，他们又何尝是自愿走上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