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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问嫁娶- ...

  •   晴簇自打看见瓷月,便一直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临秋纤纤玉手附在琴弦上,款款情言揉入琴声,专心致志陶醉其中。只有隋落之和瓷月两人把酒言欢,像是多年未见的志朋好友,终于久别重逢而来。
      临秋笑言他们是相见恨晚。
      瓷月酒量甚好,眼看着隋落之招架不住了,她却好好的一点醉相都没有。隋落之不甘心道:“瓷月美人,你等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让你甘拜下风。”说完头一歪就呼呼大睡了。
      隋落之这个人从见了第一面的时候就感觉像是个谜,他卓然、俊逸、贵气,却还油滑、随性、慵懒,最主要的是行事说话总不正经,可思想见地甚是独到,而且透彻。瓷月看着憨憨大睡的他,不由笑出了声,从来没有人敢放肆地随便叫着她的名字,他是第一个。从以剑相逼他改口,到说话提醒他改口,再到现在她竟默然接受,她承认不再将他视为平常的陌路人。
      “好,我等你。”尽管他听不见,瓷月却还是说了。
      晴簇兀自出神,都没有注意到瓷月注视了她良久,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隋落之已经烂醉了。
      瓷月先开口道:“你看见我之所以忐忑,是因为你不敢面对你的心,到现在你除了回避什么也没做。”
      “瓷月姑娘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吗?”晴簇端起酒盅,一口饮尽。
      “是,也不是。”瓷月看了一眼临秋,临秋对着她柔柔一笑,“我本是来找临秋聊聊天的,没想到会见着你,相较我们的事,你的更重要一些。”
      晴簇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认识。”
      “临秋性子坦率,适合做朋友。”瓷月笑道。
      晴簇点头,亦是这般认为。
      “步子道派人正四处找你。”瓷月却突然道。
      晴簇蓦地抬起头看着她,目光中顷刻有了光彩,似有点不敢相信。瓷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晴簇姑娘,我只送你四个字——只为不悔。”
      是为情为心之不悔吗?
      晴簇苦笑。
      再看瓷月时,忽然间明确了自己的抉择。无论怎样,步子道都欠她一个理由,可以说服他和自己的理由。

      云楼,皓月当空。
      晴簇的房间内,挨窗的圆桌上幽幽燃着一支蜡烛,步子道坐在桌边,看向窗外。直到房门被推开,那声“吱呀”唤回了他的思绪,他皱了皱眉,头也不回道:“还没有找到吗?”
      “找什么?”晴簇看着他的背影,淡淡反问。
      步子道一听是晴簇,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他看着窗外,嘴角却抿着一个微笑,道:“回来就好,早些歇息吧。”或许这一个微笑,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也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微笑。
      晴簇反身阖上门扉,走到桌边与他对面而坐,目光似有探究地看着他,道:“这么好的月色,你难道不问问我去哪儿了吗?”
      “只要平安就好,去哪里我并不在乎。”步子道收回目光,亦看向晴簇。他从怀里取出信封,道:“晴府送来的信,我是因为这封信才派人找你的。”将信放在桌子上,他便起身,向外走去。
      “子道!”晴簇突然唤道,步子道的身影亦停伫在那里,门扉打开一半,他整个人的背影落在月光之下,仿佛晕开的幻境,只消触手一碰就会消散。
      “子道,我想说,我来云楼已有七年,一直不愿意离去的原因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就不想和我说些什么吗?”晴簇低着头,声音如蚊,可她知道他一定能听清楚。
      步子道的身形在月光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定定站在那里,低着头隐去了他的所有神情,良久,只听他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晴簇的妹妹来了,随着她的哥哥一起来看晴簇。晴簇自从七年前逃婚离开晴府就被老爷子逐出了家门,非死不许她再回去。兄妹俩为了来看这唯一的亲人总是背着老爷子偷偷溜出来。
      步子道听闻晴簇的兄妹要来,作为云楼的家主特意好生招待了他们。
      晴簇的哥哥叫晴将尤,性子沉稳温润,不怎么爱说话。晴簇的妹妹叫晴姹,是晴府的幺女,生性活泼开朗,每每来云楼都会给这儿增添不少活气。因为步子道招待的是自己的兄妹,晴簇才踏出房门,和他们一起用餐。
      自晴簇归来的那晚以后,她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今天再见时,只觉得晴簇气色不太好,整个人看着没有生气。步子道在饭桌上略有担心地问了几句,却都被晴簇四两拨千斤的给拨了回去。晴姹这丫头古灵精怪,有着和她姐姐一样的聪明脑袋,只需稍稍一看,便猜得个八九不离十,只余下晴将尤独自担忧晴簇的身体状况。
      晌午饭毕,晴姹陪着晴簇先回房休息,晴将尤最终放不下心,打算亲自去找大夫来给晴簇瞧瞧。晴簇回房,便倒头睡下,晴姹悄悄退出房间,直奔步子道那里去。
      步子道闲来无事,喜欢看书。见着一身鹅黄衫儿的晴姹,客气笑着,嘴上却打趣道:“晴小姐是来陪在下看书的吗?”
      晴姹却躲在一个水盆前,急急拢着发髻,刚才走得太急,连头发都散了。
      “晴小姐?”步子道见她只忙着自己的事情,好笑着唤道。
      晴姹这才抬头,脸上笑嘻嘻地唤道:“姐夫,你随我姐姐叫我姹儿就好。”
      步子道被吓一大跳,整个胳膊从书案上滑下去,差点磕到下颌。步子道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来着这么一出,他生生挤出来一个笑容,客客气气道:“晴小姐误会了,我和你姐姐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下,晴姹完全敛了笑容,她认真道:“当年姐姐选择逃婚奔赴你云楼,至今已有整整七年,她早已过了婚嫁之龄,你以为她这这是为了什么?你一定知道为什么的,傻子都看得出来姐姐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要装糊涂呢?你在逃避什么?你不喜欢她吗?难道我姐姐不好吗?”
      步子道被晴姹一下子投来的问题彻底打败了,他当然不是傻子,他也看的出来。而他对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他会关心她的安危,会担心她的身体,每每独自一人的时候想念的也只有她。但是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给她这个希望,因为他知道,他们没有福气拥有这份情爱。
      步子道看着晴姹,声音无限苍凉道:“晴小姐,你姐姐哪里都好,只是在下没有这个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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