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何临》慢狼

5、神秘爆炸

　　谢初之几乎是在耳语，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说完的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走到抽签箱旁的沈夏身边道。
　　“打开看看，什么内容。”
　　旁边的人并没有动作，周围的新兵却都感受到了以沈夏为中心的低气压，大家不由屏住呼吸等待，即便并不知道等待什么。
　　许久，沈夏才抬起头，紧攥的手慢慢松开，那双冷冽又逼人的眼睛停留在谢初之的身上。
　　“你是故意的吧。”她开口，低低的声音打破沉默，众人不解其意，眼睛齐刷刷的望向她张开的手，皱巴巴的纸上整齐的四个字。
　　“投弹训练”
　　“难道投弹训练是沈教官最不擅长的项目”一个新兵低声轻语，另一个稍微年长的立马就打断。
　　“没有这回事，沈教官的投弹技术是非常精准的，前两年我在赛场上有幸见到一次。”他说这话时眼中满是崇拜，看起来似乎有那么几分……花痴。
　　这时谢初之的声音也响起，语气中并没有被指责的不悦，反而嘴角微微扬起。
　　“你自己伸手抽的签，抽到什么便是什么，难不成沈教官还想反悔不成。”
　　玩世不恭的轻蔑可以激怒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军人，沈夏望着谢初之，目不转睛，可惜那平静的眼波下隐藏的黑暗却让她模糊，她清楚他的用意，却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明明自己都那样了，却还有时间来管别人的闲事。不过，沈夏最终转身，走向远处的投弹区，她能确定一件事。
　　这个让她想起流星的人，不可饶恕。
　　马局从靶场回来，拍了下愣神的霍晨，嘴里不忘鼓励。
　　“哈哈，小伙子，马有失蹄，才输了一场而已，别放在心上。”大笑让霍晨回了神，抬头不经意望了望谢初之，嘴里却没在争辩。
　　“输了就是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他缓步跟上沈夏，没在理会身后的人。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马局心软的老毛病不改，心疼的问谢初之。
　　“哪里”谢初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没有焦距的眼睛不知道看着何方，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
　　“不够，还远远不够。”
　　夕阳将浓云变成晚霞，一架喷气式飞机划破长空，留下刺耳的轰鸣，沈夏面对着那用沙包堆成的目标雷区，眼前开始模糊，手中榴弹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如同那个火光闪烁的夜晚。
　　埋藏在心底的回忆只剩下片段，她甚至记不起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脑海里只有久远的画面，那个模糊的影子从她眼前掠过，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爆炸后，自己晕倒了，醒来，流星就不在了。
　　邱教官告诉她，流星死了，自己平静的接受现实，照常训练，出任务，直到现在。
　　身体渐渐因为冰凉而失去力气，周围全是陌生的声音，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是在比赛，她需要将手中的榴弹投出去，可是那平时灵活自如的手臂此刻却有千斤重。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军人的意志在飞速瓦解，自己在下一秒就要崩溃掉。
　　一旁的霍晨意识沈夏的不对，正欲开口询问，执勤的女兵突然慌乱的跑进训练场。
　　“马局，出事了，城东郊一个面粉加工场发生了巨大爆炸，人员伤亡不明。”
　　…………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有些慌乱，不过马局在惊讶之余还是保持着镇定，迅速调配人手赶往现场。
　　“初之，张幕去C城做袭击案件的后续工作，我的兵又大多数在军区，所以这次得麻烦你和我走一趟。”
　　马局开口，情况危急，谢初之自然不推辞，回头看看呆立着的沈夏，对霍晨下命令。
　　“半小时时间休整，休整好了就赶过来。”
　　警笛的轰鸣穿梭在城市当中，好在下班高峰期已过，警车在道路上飞速疾驰。而与此同时，知乎报社值晚班的莫向晚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组长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向晚，城东郊发生了爆炸案，我已经派小王过去了，你离那里最近，能不能过去帮忙。”
　　“嗯，好，我马上就去。”向晚知道新闻最重要的就是即时，谁先拿到第一手资料谁就能占领市场。
　　挂掉电话，拿起包就往外走，可是打车赶到那儿却发现早已站满了人，大火依然撩人，消防队正来回紧急的灭火，警察拉起警戒线，大家都被围在外面你言我语，可言语嘈杂，向晚没有听出个所以然。
　　围着人群一圈，总算找到了挤在人群中的小王，他正拿着照相机搜集一手资料，可惜那个小身板在其中有些被动，被挤来挤去十分滑稽。
　　电视台的记者也陆续赶到，向晚也顾不得小王，开始寻找目击者问询事情发生的经过。几番问询，得到的消息却没有太多价值。只知道是在傍晚时分发生的爆炸，接着便起了大火，至于起火的经过和人员伤亡情况却是不得而知。
　　有警察介入必定是进不了案发现场，况且大火还没灭，面粉厂依旧有爆炸的危险。此时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靠近照一些现场照片，向晚挤入人群，同小王一起往警戒线处移动，费了很大劲总算挤了进去，不等小王拿出相机，身后便传来一个很响亮的女声。
　　“让一让啊，让一让，别挡着本小姐拍照啊。“一头橘色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外引人注目，小王嘟囔。
　　“向晚，你还不认识顾清清吧，她可是我们的死对头黎明报社的当家记者。“
　　“哦？”向晚随意的答了句，精力却是放在手中的稿子上。她现在可不关心什么死对头，只希望不要有什么人受伤，就以普通事故结束这场报道。
　　人越聚越多，顾清清和她身旁的两个记者不顾一切的往里面挤，众人纷纷避让，可人太多有些避让不及的直接就撞到前一个人身上，最前面的莫向晚突然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力将她往前推，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就冲过警戒线往前扑了过去。
　　“啊”向晚不禁轻呼，双手下意识得抓住面前警察的衣服后摆，可惜势头太大，向晚抓滑，整个人重重的往地上跌。
　　完蛋，向晚闭上眼睛，脑海中甚至来不及想什么，就感觉腰间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截了起来。
　　呼，还好得救，小王松了口气，急忙跑进去询问。
　　“向晚，你没事吧。”他本想把向晚从警察手中接过来，因为那个警察只用了一只手把夹在腰间，可回答他的却是警察冷冷的声音。
　　“你出去，我们正在办案。”
　　略带命令的语气让小王收回手，正惊诧着，就被几个警察拦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挣扎着想下来的向晚被那个警察带到警车里。
　　“有事没有？”不悦却带着关心，警察将腰间的人放到车座上。
　　向晚很熟悉，车内的灯光总算让她看清面前人的模样。
　　没错，是他。向晚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人看，直到那人发毛。
　　“我问你有事没有？”
　　熟悉，熟悉的快要掉泪，向晚说不出话，咬紧牙关，摇头。
　　一车沉默，谢初之无语，倾身从车后座拿出急救箱，拿出止血棉按在向晚的手指上。
　　“啊，痛。”向晚就要缩手，被谢初之固定住，嘴里厉声。
　　“再痛也忍着。”
　　向晚才意识到自己的食指指甲刚才被刮破，谢初之动手将破了的指甲减掉，迅速的缠上纱布。
　　“新男友”冷不防的一句，向晚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别多想，只是感觉你这几年眼光退步不少。”见向晚犹豫，谢初之心中不知生出一种什么情绪。
　　“谢初之，你……”向晚正想说什么，谢初之隔着头发托起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又扛起来往外走。
　　娇小的身躯让向晚的反抗没有任何力度，直接被扛回放到人群面前，谢初之扫了一眼，将向晚推出警戒线，然后朝着顾清清道。
　　“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姑娘，你最好是把颜色换回来，太过显眼不见得是件好事。”
　　刚才的一切谢初之都看在眼里，包括那一推。
　　火势渐渐被控制住，谢初之几人也进入厂房中调查情况，夜色更浓，看热闹的人们渐渐散去，众记者也在收到没有人员伤亡的报告后相继离开，在回程的车上小王不禁心悸。
　　“向晚，刚才看见你被警察带进警车，我立马就想到最近的城管打人事件，太吓人了。”
　　“呵呵……“向晚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笑了两声，就听开车的小王自言自语。
　　“不过那个警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脾气还不小，总算心不坏，看在他帮你包扎的分上，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呵呵，呵呵……“
　　另一头，谢初之和指挥灭火的马局汇合，进入厂房查看，不久前赶来的霍晨和沈夏也进入厂房报道。
　　只见沈夏已经恢复平日的冷静，倒是霍晨仍旧有些不自然，谢初之下达命令。
　　“沈夏你和霍晨一组，调查二楼，我和马局在一楼，弄清楚起火原因。“他顿了顿，又道。
　　“如果有尸体，即便是一部分，也要立即通知我。“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起单纯的爆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