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花香(下)》影枫依晞

6、无限延伸的透明

　　当我在你身边走过而不看你一眼的时候,你后悔过吗？或许,我们不应如此任性。只是，我依旧不后悔当初与你的相逢。

　　Part 1
　　我只可以静静地坐在教室里，面对全新的一切，我真的不知该先做什么。
　　有人撮了一下我的背，“请问有橡皮吗？”
　　我从粉红色的笔袋里拿出橡皮，递给了坐我后面的那个女生。女生大方地朝我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画画。
　　“我叫千合梓，你呢？”
　　千合梓。老师点名是我听到过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叫艾桢的，就坐在我前面的前面的左边。开学首天，我只对这两个名字有印象。
　　我沉默了一下，答道：“步若格，你可以叫我猫女。”
　　“猫女？”千合梓抬起头看了看我，微笑一下又低下了头，“还真的挺像猫的。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建安。你呢？”
　　“新安湖。”
　　我看着千合梓不经量衡地在纸上大力画线条，不禁感到奇怪，“你在画什么？”
　　“杯子。”
　　“有脸的杯子？”
　　“够特别吧？”
　　这个女生的思维很奇怪。这是我对千合梓的第一印象。
　　应该成为朋友了吧？我对这些事的标准总是模糊不清，只觉得越快找到朋友越好，因为讨厌被人误认孤独的感觉。
　　忘了是怎么开始的，我和艾桢搭上了话。千合梓、艾桢和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关系。直至现在，我还是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当时，不管是否真心，至少我们还很单纯。
　　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出校门，但回家的路我通常都是一个人走。只是喜欢安静的回家时间。刚开始的新生活，让人无措却有充满希望，隐约中显着透明的感觉。

　　Part 2
　　艾桢比我大半个月左右，或许是性格的相似，我特别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当我开始有意识地留意身边事物的时候，易蕊柃已经加入到我们的圈子里了。
　　易蕊柃，一个很娇小玲珑的女生。
　　其实只要过了第二天，我就不会再感到胆怯，恢复社交能手的原形，在整个年级转来转去。还是和男生比较玩得来，短发的我和男同胞门称兄道弟的，毫无拘束。只是我始终是个女生，绯闻还是会出现。难道异性缘好也是罪？
　　隔三差五的，我们会在放学后去糖水店坐坐。
　　“三杯柠檬冰，一杯西瓜冰。”点餐的总是千合梓。
　　艾桢今天背着一个印有腊肠狗图案的包包，记得她说过她特喜欢这只狗狗。
　　“若格又被传绯闻了。”千合梓笑着说道。
　　我无奈地摇摇头，“明明就不是那样子。”
　　“你不是那样想，”艾桢一边摆弄包包一边说，“但别人是那样想啊。”
　　“这次还不只传一个呢。”易蕊柃用手托着下巴，注视着我，“若格魅力太大了。”
　　我绝对不同意这一观点。只是我比较中型化吧，但千合梓也是那么的大大咧咧，为什么就没人传她的绯闻呢？不懂。
　　“蕊柃，你和伟国在一起了吗？”我突然想起经常来找易蕊柃的那个男生，“他是叫伟国吧？”
　　易蕊柃点点头，脸红蔓延到了耳根子。
　　“他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追你了吧？怎么还不答应他？”
　　听到千合梓这样问，我真的吃了一惊——小学五年级就开始了？！
　　“我不知道。”
　　易蕊柃心底还是开心和骄傲的吧？我有点羡慕了，真的，女生都会向往那些浪漫的事。
　　艾桢搅拌着柠檬冰的冰块，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或许，易蕊柃会比我们幸福吧。

　　Part 3
　　日子过得很舒服，初一的无措时光过去了，迎来的是较平淡的初二。一样的休息，一样的上课，只是我的花名有了进化，从猫女变成了猫妖。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我就成妖了。
　　然后，千合梓大咧过度的男人婆性格引起了男同胞的反感，易蕊柃终于和伟国走在了一起，我和艾桢拥有了共同的偶像。
　　并不认为麦浚龙长得帅，只是他的歌声，是不可否认的动听。一个寒假过后，艾桢给我带来了新的他们。
　　“真的很喜欢他们，长得又帅唱歌又好听，跳舞超厉害……”
　　艾桢一连几天不停地在我们面前夸赞，终于引起了我对这个新偶像的一丁点兴趣，“他们叫什么？”
　　“w-inds.，日本的一个组合。”
　　原来是日本的歌手。
　　“下午有音乐课，我带他们的VCD给你看。”
　　《Love is message》是我第一首听的w-inds.的歌，也是我第一个看的w-inds.的MTV。
　　在这个彩蝶飞舞的四月，艾桢把我领进了w-inds.的世界。
　　透明的气息依旧延伸着，越来越远，越来越诱人。

　　Part 4
　　隐约中感到有了些变化，我和艾桢经常在一起围绕w-inds.谈天论地，千合梓似乎更乐于在易蕊柃面前踩踏w-inds.的形象。好朋友，所以不责备她，认为她在开玩笑。
　　“若格，你喜欢w-inds.的谁啊？”
　　“都喜欢，只是特喜欢龙一。”
　　“有小虎牙那个？”
　　“对，觉得他很可爱。”
　　千合梓也记熟他们的形象了，是刻意还是无意呢？都是无所谓了，只要她不排斥就好。
　　在网上看到一部w-inds.的同人小说，艾桢也看了，因为写得很烂的缘故，惹得我俩发狂了好一阵子。
　　“你们两个太恐怖了！”易蕊柃摆出一副见到怪物的嘴脸，“花草都快被你们拔光了。”
　　教室外栏杆边种着的花草被当成了出气筒，“没有啦，桢桢拔得没我多。”
　　“若格，你有没有想过写小说？”
　　“什么？”
　　“别人可以写，你也可以写啊！”
　　我看着千合梓，呆了好一会儿，“对哦！”
　　“我和艾桢帮你撑腰，我们三人一起写！”
　　我感动得快要泣涕连连了，“桢桢不是最讨厌写作文的吗？”
　　艾桢点点头，“不过，我也想尝试为w-inds.写一部小说。”
　　易蕊柃高兴地看着我们，“我在精神上支持你们……”
　　我们三人，掀起了当时很巨大的一阵写作风。千合梓的《风吹过的痕迹》、艾桢的《梦的点滴》以及我的《轨迹》。
　　身为插图主编的小雨经常说，如果我们的书能出版，她就发财了。
　　我也很希望那样。

　　Part 5
　　最先说放弃的是千合梓，然后就是艾桢，《轨迹》在班上的翻阅率最高，我不舍得放弃，也不想放弃。坚持下来了，我也完成了第一部长篇小说。
　　卡掉了喝糖水的时间，四个人的话题越渐减少，我开始担心四人间的感情问题。心，感觉有点刺痛。
　　初三要进行分班，我以一分之差与尖子班绝缘。艾桢被分到了隔壁班，待在六班的三人，感觉上有点变味。因为不喜欢陌生的感觉，所以赶集似的与班上的人打交道。千合梓和易蕊柃一下课就奔到艾桢身边，很讨厌这种类似生离死别的感觉。真正的好朋友不用经常粘在一起，我是这样认为。
　　与楚端成为朋友，是因为和她谈得来。双子座的个性，所以能理解她的脾气，就像我可以无限包容艾桢一样。
　　“千合梓在大家面前说过你坏话哦！”楚端很认真地说，“她说你很卖国，喜欢w-inds.。”
　　真的比窦娥还冤啊，“喜欢w-inds.就叫卖国？她还说想到荷兰生活，她不就更卖国？”
　　“她和易蕊柃一唱一和的，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她们会这样？”
　　“已经是过去式……”
　　不只楚端跟我这样说了，已经麻木了。只是奇怪为什么连艾桢也不理解我？
　　说我故意去讨好男生，说我装可爱，说我……我被抛弃了。
　　初三紧张的气愤，压在我心上的，是如何一种压力？我不清楚，只感到难以透气。好好的四个人，明明可以成为知己，但现在这种状况，我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Part 6
　　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千合梓突然又对我关心起来，易蕊柃依旧是那么的不咸不淡。
　　“若格，”楚端凑到我耳边，“千合梓近来好象不太对劲的感觉。”
　　我看了一眼在学着我向男生耍脾气的千合梓，突然感到一阵厌恶，“她想与我和好吧，神经兮兮的。易蕊柃近来也不正常，首饰戴得全身闪来闪去，俗气。”
　　“你会跟她们和好吗？”
　　“不怎么想喽！”
　　曾经犯过的错，是有潜伏期的。
　　“猫妖，你去教育一下千合梓吧！她自己过来找话题，不让着她就说我们欺负她，讲没两句就用粗口……”
　　面对男同胞的投诉，我只好耸耸肩，苦笑着说自己与千合梓不怎么熟。
　　“你们当着她的面说她的缺点嘛，她就会改啦！”
　　“说过啦，没用！还说我们对你偏心，像疯子一样。”
　　对千合梓无语了。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只是为了把我的宠爱抢到手吗？那么，她用错方法了。
　　偶然的一次放学相遇，四人又走在了一起。十字路口，易蕊柃转右，艾桢直走，我和千合梓转左。
　　“你和楚端经常一起回家吗？”
　　“她家就在我对面。”
　　“不要这么靠近她，我觉得她很奸诈。”
　　“哦。”你才奸诈。
　　“你觉不觉得，”千合梓继续用她试探的口吻，“艾桢很讨人厌？”
　　什么？她竟然说艾桢讨厌？艾桢信任她，喜欢她，她竟然说艾桢讨人厌？
　　“为什么？艾桢哪里讨人厌了？”
　　千合梓看了看我，“她的眼神很高傲，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
　　或许千合梓看不出我的身体在颤抖，或许她没注意我紧握的拳头。只是我真的很生气，难以形容的心情。是难过吗？是伤心吗？我这么喜欢的艾桢……
　　回到家，泪水一发不可收拾，这是我第二次为艾桢流泪，第一次是在分班的时候。忍不住心中的不安，拨通了艾桢的电话。
　　见到艾桢，我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只见艾桢皱着眉头，表情很难过。
　　“我也觉得我们被耍了，她说的我的坏话，在我面前变成了你说的了。难怪我说若格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原来是她们……”
　　不经意在艾桢面前落泪了。
　　“这次，我选择相信你。我们之前，真的太对不起w-inds.了……”
　　千合梓，你的计量太小看了双子座的聪颖。

　　Part 7
　　“若格，你真的不可以与飞鹏复合吗？”千合梓一脸惋惜地看着我，“他这么爱你。”
　　“阿梓，你懂什么是爱吗？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又不是我们，你怎么明白我们之间的事？”
　　飞鹏是我的前男友，比我大六岁，交往一年多就分手了。他对我的疼爱我知道，只是已经不再可能了。千合梓加了飞鹏的□□，这段时间她不断地叫我与飞鹏复合，像蚊子苍蝇一样。
　　“他对你这么好，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你不要再把龙一放在第一位了。”
　　“呵，这和龙一没关系！”真想破口大骂，“即使复合又怎样？我不爱他，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感情可以培养嘛！”
　　看爱情小说看傻了的人，没耐心与她讨论下去，“我不想再说话，当我作白日梦也好，我愿意为龙一付出，就这样。”
　　中考都来了，她还发什么神经？

　　Part 8
　　与艾桢、楚端在公园散步，三个双子座女生。
　　考完试的心情，很爽。
　　“千合梓跟我说的和你们口中的都不一样。”楚端捧着雪糕坐在了草地上，“她还不怕忘记这么多的版本，真搞笑。”
　　天啊。她以为自己是编剧人吗？
　　“她是不是还有叫你和飞鹏复合？”艾桢吃着和我一样的巧克力雪糕。
　　我含着匙羹点点头。
　　艾桢轻笑一声，“呵，她不会以为你和飞鹏在一起以后，就没人能跟他抢龙一了吧？”
　　楚端惊讶地睁大双眼，“她也喜欢w-inds.？”
　　“她不肯承认而已，她超喜欢龙一……”
　　我愣愣地看着艾桢，心很痛。
　　“她只是妒忌若格拥有太多她怎么争取都争取不到的东西。”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仅此为了“妒忌”二字？千合梓，你是第一个让我心碎的女生。被当成局外人耍了一番，如果不是艾桢这件事，我永远都无法揭穿这个骗局。我一直在逃避，天真地认为一切都会好转。没想到事情比想象的复杂好多，当我勇敢去面对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无限延伸的透明，我错过了触摸的机会。

　　Part 9
　　我与千合梓，本来是班上齐名的写作好手，但自从《轨迹》以来，同学对我的承认逐渐超过了千合梓。加上年级里两位资深的语文老师对我作文的赞赏，千合梓的名声越渐消沉。我把她的名誉抢走了。或许，这也是她讨厌我的原因吧。
　　无论是一开始的阴谋，还是后来的转变，现在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我一直很小心地避免伤害爱我和我爱的人，千合梓为什么就不了解呢？
　　心碎的感觉真不好。
　　被朋友背叛，就像撒了一地的橘花。
　　痛。

　　（《橘花香》小说版，易蕊柃—惠芳、千合梓—宜玲、艾桢—雯熙、步若格—依晞）

作者有话说

　　《橘花香》小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