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夫人的逆袭》月照孔雀翎

6、偷东西的结果~（修）

　　烟然一路自我安慰，祈祷夫人没有发现她做了什么事。岂不知越是希望某些事没有发生，越是心惊胆战，就越可能发生，老天爷像是不想要人好过似的，糟践人。心里像揣着只兔子，走到风荷苑门口，手抚上胸口，默默顺了顺气，才推开们进去。

　　“烟然！”正回身将门掩上的烟然听到有人叫她，猛的顿住身子，整个人都僵了。战战兢兢的回头，眸子里带着惊惶，却是珊儿在后面。

　　“烟然 ，你可回来了，夫人等你呢。”珊儿是个大喇喇的人，心思并不细腻，没有发现烟然的异常。兀自上前走到烟然身边，神秘兮兮的悄声问道：“王爷怎么说的？喜不喜欢夫人给送的莲子汤？”

　　惊觉珊儿说的不是她心底担心的事，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放松表情，脸上带了些笑，“王爷说喜欢，让咱们夫人别再费这些心思，还说晚上会来咱们院呢。”看来夫人没有发现，她只需要找个机会再把东西放回去就可以了。

　　“真的？！”珊儿脸上立即笑开了，喜滋滋的就转身往厨房那边去了，“烟然，你快去夫人那，夫人说了，让你回来了就去见她。”丢下脸色苍白的烟然就走远了，“那我可得让厨房做些好菜，王爷要来呀。”

　　不会的。

　　烟然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再缓缓吐出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直到心跳稍微平稳下来才像奔赴刑场一样，脚步沉重一步步挪动着去了庄碧柳的屋子。

　　庄碧柳侧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上身前倾，脸上漫不经心又仿佛认真地捏着一颗紫葡萄剥皮儿，任由烟然跪在脚下，好像屋里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烟然进屋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进来就让庄碧柳吩咐好好跪着，什么时候跪舒服了什么时候起来。

　　又吃了两颗葡萄，拿起一旁早就准备着的湿帕子将手仔细擦干净，才慢悠悠道：“知道为什么吗？”

　　跪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就是傻子。此刻烟然的脸已是煞白，但不是吓出来的，跪了小半个时辰，午时出去送汤又晒了一会，再加上心神不稳，能好才怪了。烟然低垂着头，整个人直挺挺得跪着，默默不语。

　　庄碧柳看这丫头不说话，在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还真能撑，这般硬撑着才好，有不该有的心思，妄想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没有这点脾气，她也瞧不上眼。

　　“看你这样子，是不会主动承认了。”庄碧柳叹口气，嘴里说出这句话，好似只要烟然承认了就会放过她的好心主子一样。话头一转，又继续道：“罢了，你到屋外头去跪着吧，这般不让人省心，不好好罚罚你我怕你记不住！”

　　“夫人 ，奴婢不知道奴婢犯了什么错，请夫人明示。”烟然突然想明白绿夫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索性也不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一股热气上头，就梗着脖子顶了这么一句。

　　“我倒是忘了你这丫头是个胆儿肥的，这犯了什么错，你当真不知？”庄碧柳挑眉,还真是睡觉有人递枕，上梁有人扶梯啊。她本想着偷东西这罪可大可小，收拾狠了下手轻了都不行，正不知道怎么处理呢，这丫头就跟她顶上了，以下犯上可不是小事儿。

　　“奴婢不知。”烟然瑟缩了一下，却不改口，也不求饶，脸上一派决然之色。

　　庄碧柳也不生气，扬声道：“珊儿 ，进来。”

　　门被推开，珊儿独自进了屋，又反身把门关上才上前朝庄碧柳行了礼，“夫人。”夫人关门办事儿，她自然不会让外头的眼睛看见里边的情况。

　　“你搜搜她身上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目光停留在烟然身上，高深莫测的盯着她，直到烟然扛不住又把头垂下去才作罢。“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不敢治你？东西小心藏好咯，搜出来有你好看。”

　　珊儿依言上前在烟然身上搜寻，把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摸了一遍，搜出了钱袋一个，针线包一个，然后是...流云簪和一盒出自静月阁的金桂胭脂。珊儿看到这两样东西时眼睛惊讶的睁大，这东西...她作为夫人的大丫头也是用不起的，烟然是个粗使丫头，除非夫人带着或是有事儿，不然轻易是不能出这风荷苑的，所以...这一定是夫人的东西。

　　不屑的撇撇嘴，对烟然也变得十分的不喜以及瞧不起。她是夫人从庄府带来的，在这王府里，欺负夫人就是欺负她。她虽然脑子不聪明，但也知道烟然拿这两样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今儿还去了趟王爷的院子，她真是瞎了眼，让这么个白眼狼去送汤。也不再看还跪在地上的烟然，上前行至庄碧柳身侧低声问，“夫人，您看怎么办？”

　　“你去找王爷。”庄碧柳垂下眼睑，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就说....我院子里有个丫头偷了我的东西，还顶撞我，我气狠了一下儿就晕过去了。”

　　“是，夫人，奴婢马上就去。”珊儿答应一声，很快就走了，她这次不相信别人了，自己亲自去比较放心。

　　珊儿一走，屋里又只剩下庄碧柳和烟然两人，“你说，王爷会怎么发落你呢？呵呵~”庄碧柳起身，缓步走到烟然身边蹲下，在她耳侧轻轻低语，“ 你心心念念想上他的床，也得看他是不是有心。”说完也不管她，转身进了内室，在脸上铺了层粉让自己脸色看起来苍白一些，然后就上床榻躺着了。

　　庄碧柳不是不能自己处理，只是，她想让这丫头体会体会掉进深渊的滋味儿。她生气并不是因为烟然勾搭了她男人，而是因为烟然这丫头无视了她的权威，踩到了她的痛脚，谁也不爱做那踏脚石。背叛主子的事儿，她容不下！

　　烟然神色木木，像没听到庄碧柳的讽刺，只跪在一边不言不语。

　　凤乾很快就来了，沉着脸风风火火的就进了门，珊儿跟在凤乾身后，两人直接进了内室，一致无视了跪在那儿的烟然。凤乾是没看到，珊儿是当没看到。

　　凤乾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庄碧柳，两只眼睛紧闭着，两道秀气的眉也有拧在一起的趋势，似有解不开的愁绪。坐在床沿儿上，伸手想要抹开那两道距离过近的黛眉，庄碧柳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先是迷茫是闪闪，然后眨了眨，看清了床边的是凤乾，抓住凤乾想要收回的手，扯开嘴送给他一个虚弱的笑，然后疑惑道：“爷怎么来了？”她脸上铺着一层粉，可不能让他碰到脸，碰到就穿帮了。

　　凤乾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拉住的手抚摸庄碧柳落在胸前的青丝，眼眸深深，“你的侍女来说你晕倒了，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的庄碧柳眼中闪过受伤，垂下眼道：“没什么，爷，您有事就快去忙吧，别在妾这儿耽搁了。”一副很丧气的样子，像一只没有得到主人关注的小猫。

　　看庄碧柳这副不想深究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女人有些天真的可爱，“没什么？你的侍女可告诉爷了。”转头就冷下脸，问珊儿：“人呢？”

　　此事若不好好处置，就这么轻拿轻放了，这次敢偷东西，下次就敢害人。

　　“王爷，在外间儿跪着呢。”珊儿就等着这话呢，专程跑去找王爷不就为了治这贱蹄子么，虽然她不太明白夫人为什么要让王爷来处置这丫头。

　　凤乾并不去外间瞧人，只问：“她偷了你家夫人什么东西？”

　　珊儿老实回答，“是夫人的流云簪和一盒金桂胭脂。”

　　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却没能抓住，凤乾吩咐珊儿把东西拿来，看着珊儿递来的东西，稍显熟悉的样式让他恍然想起这支簪子今儿午时他是见过的，只是那个戴发簪的丫头他没仔细看，“把人叫进来我瞧瞧。”

　　“爷...”庄碧柳紧皱着眉，开口叫了凤乾一声，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凤乾安抚性的捏了捏庄碧柳的手，再转头看跟着珊儿进来脚步蹒跚的人，挑眉，脸没映像，这身形倒是有映像，看到烟然的瞬间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偷簪子和胭脂，若只是为了钱财，莫说不该将赃物放在身上，那胭脂可是用过的，偷那个还不如多拿支簪子。况且今儿午时还带着这些出门见过他，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跪下！”低喝一声让烟然跪着，凤乾回头又变了一张脸，温柔的看着庄碧柳，“她是不是还顶撞你了？”

　　庄碧柳在凤乾的目光中低头，“本来妾不想追究的，那流云簪是妾进府后，爷第一次给妾的东西。妾的院子里能进屋的就三个人，珊儿不可能做出这等事，翠云妾也是瞧过的。妾问她拿没拿，她也不说，所以，妾就搜了她的身...”她当然不记得是不是第一次给她的东西，但是这流云簪确实是在王府才得手的。

　　“你房里的丫头，搜个身怎么了？就是打死了，也没人说你。”见庄碧柳这幅搜了丫头的身她也不对的样子，莫名皱眉。

　　听到这话，庄碧柳睁大眼睛，紧抓着凤乾的手道：“爷，妾不想院子里出人命，会睡不好的。”

　　烟然现在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知道夫人此刻憔悴的模样，不忍心处置她的模样都是假的，都是刻意为之。但是，王爷宠爱绿夫人，夫人在这里，她说什么王爷都是不会信的。

　　“以下犯上 ，手脚不干净。”还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个凤乾没说，这是阿绿的丫头，让她知道这丫头想借她上位她会伤心的吧。“念在你也伺候过你家夫人，主仆一场，稍后你就走罢，管家会给你这个月的月俸。”看似宽宏大量不计较，但是，现下已经是下午，再有个把时辰天就黑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在王都乱转...下场不会比去勾栏院好多少，甚至比之不如。凤乾也不会真的只是让她离开而已，虽然只是个丫头不值得他这般费心，但是，背叛主子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凤乾眼中闪过阴霾。

　　庄碧柳没想到凤乾竟然只是赶走了事，她嫁过来之前也只是闺中小姐，哪会知道王都的夜晚有多混乱。虽然觉得这样的方式并不满意，但她也不会在这个情况下说什么，而且，她确实不希望自己的院子里死人。一条人命罢了，出了王府的门儿，她死在哪里跟她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谢王爷不杀之恩。”烟然没有想太多，只知道自己这条命保住了。感激涕零的跪下给凤乾和庄碧柳磕了头，就去收拾东西了。

　　只是不知，她会庆幸多久。

　　就算是天子脚下，不，应该说正因为是天子脚下，一些黑暗中的东西总是生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