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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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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米亚接下来就说:“如果他再这样妨碍到我,也许情况会变得有些不妙。”
酒吧突然变得很静,我停止咀嚼,背景音乐更加淡幽,大卫早躲到吧台另一角去了。只有米亚仍缓缓的吸烟,动作轻柔得似一副画。可这幅画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美了,我看着只觉心悸。
“你要我去警告他?”我吞吞吐吐地,斟词酌句:“可是,我没有把握他会听我的。”
“我知道。可是提醒一下总还是可以的。”她说:“你们都是我的客人,我也不想闹出不愉快的结局来。”一边说,一边轻敲桌面:“大卫,给季小姐添咖啡。”
不!我伸手推掉,哪里还有什么胃口,真是一场鸿门宴,我为什么要跟她到这里来?!这种女人才是狠角色,无论是谁最好都不要和她有一点关系。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个烫山竽?”她依旧微笑,笑得我心里阵阵发寒:“季小姐,我对你的印象很好,这次找你,一方面是因为当初也是你把他带来的,另外,我觉得同萧瑟一起的女孩子应该比较明白,容易沟通。”
啊,她是以萧瑟的标准来看待我了,可是她不知道,我和萧瑟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里里外外都不是一路的人。
“你看错了。”我老老实实起来,告诉她真话:“我和萧瑟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我吃了她的亏。”
“哦?什么事?”她盯住我,眼光锐利像能穿透人心。
隔了这么久,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在一个内行的面前,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那一场糊涂情事,原来这些日子我都没有忘记,我只是在找一个能够沟通的人,我需要专业的眼光。
她不再抽烟,认真地略略侧了半面脸,仔细听我说完,应该是个明白人了,她没有问我任何的细节。等我完全说完,她才回复姿势,继续吸烟。
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句:“怪不得。”
“我很傻吧?”我诉苦:“所有的人都会骂我无知,居然知道上当还付钱,把妈妈的钻石送给他。”
“也许。”她狡诘的笑,向我眨眨眼:“所有的事情不过是见仁见智。”
“你看,我并不是像萧瑟一样的人,我很没用,如果你让我去和杨名调解,我没有本事能够胜任。”
“呵,是吗?”她仰天轻笑起来了:“可是我不这样认为呢,季小姐,你和萧瑟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的差距,尤其是你告诉我这件事后,我知道,你能胜任的。”
完了!她还是吃定我了,我无比懊恼,为什么这种烂事都要往我身上推。
“你会不会找人干了他?”我小心翼翼地,想了解什么是最坏的结局。
“当然不会。”她吃了一惊,好笑:“我又不是□□,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以为我神通无边?”
哦!我低了头,真蠢,怎么会这么傻,问这种问题,她要是说会那才是见了大头鬼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季小姐。”她轻轻拍我肩头,站起身:“非常感谢你今天能跟我来,这件事就先拜托你了,还要吃什么点头尽管点,今天是我请客。”
“不用了。”我无精打采,大概今天吃进去的东西都会化成胆结石。
“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她办完正事,一支花似地袅娜而出。
这样厉害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萧瑟好像说过她是夜总会出身,我和杨名加起来乘以十都不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我想我真是个井底蛙,怪不得萧瑟加枫就能骗我,至今为止我连□□的皮毛都没摸到,纯粹是个场外汉。愁闷了半天,只好自己怅怅地回了学校,米亚搞得我从此对甜食有心理障碍,只怕今后再香甜的芝士蛋糕也会食不知味。
受人之托的滋味真不好受,尤其是被那样一个女人盯住,再回到寝室里我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想了半天,看看手表只有八点,于是重新出门,到男生寝室外面去转圈子。
男生寝室外看楼的老头早已认定我是女色狼,老远看住我目光炯炯,仿佛一不注意我就会从他的眼皮底下叼走羊羔。
我即委屈又无奈,好不容易看到王兴荣一溜小跑而来,忙上去拦住他:“喂,小子,帮个忙。”
“怎么了?”他笑嘻嘻地道:“你在这里晃什么呀?”
“帮我上去叫一下杨名,呃,小心点,别让夏平知道。”
“啊!”他张大嘴像看到鬼,指着我:“你……,你……,你居然到现在还在和杨名勾三搭四,还要我帮你们牵线,不行,没门!”
“臭小子。”我恨不得又要举起拳头揍他,想了想,还是忍下气,哄他:“听话,帮我传句话,我真有急事找他。”
“什么急事?”这小子横眉立目地不答应:“有急事干嘛找他,难道我们不能帮你呀?!”
“嗳!你这王八蛋。”我才要撩袖子上去,身后忽然有人问:“什么事?”
夏平走上来,挡在王兴荣面前,问我:“你有什么急事?”
我呆住,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要找杨名,还不让我告诉你。”王兴荣马上揭发我,满脸愤愤不平。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找他真有急事……。”我苦着脸解释,一边说一边也奇怪,我干嘛这么艰难地向他说明呀。
“没问题。”他淡淡说:“我帮你上去叫他。”
“啊!”我和王兴荣同时失声,大家都不置信。
“你只是要见他本人吧。”夏平继续面无表情地问:“没有其他的话要我带给他?”
“没……有……。”我结结巴巴,使劲咽口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拽,气势上始终更胜一筹,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再不多话,拉了王兴荣就走,离开老远,还可以听到王兴荣跳着脚在叫:“夏平,你有病呀!你们都有毛病!”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他们的背影,嘴里都是苦水,吐也吐不出来。
杨名于十分钟后下楼,看上去他的确瘦了一圈,精神萎靡不振,瞥了我一眼,兴趣不大:“你有什么事?”
“我没事,可你小子有事。”我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吃了他一顿饭而已,害我惹祸上身,推也推不掉。
上去一把拉住他衣服:“你这些天是不是在纠缠米亚?”
“是。”他倒也干脆:“我喜欢她,是真正的喜欢。”
“屎!”我破口大骂:“你喜欢她有什么用?也要人家喜欢你呀,你知道现在人家怎么看你?骚扰懂不懂?!我看你这小子纯粹是骚包!”
“随便你怎么说。”他毫不在乎:“我就是要追她,等会我就到她家门口去等她。”
完了!人家曾经考我,你知道猪是怎么死了?笨死的!现在我只想说:你知道杨名是怎么死的?骚死的!这小子决意要做风流鬼,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
看着他半天,我自己先软了下来,“我只有一句话。”我苦着脸说:“杨名你要好自为之,如果你真出事了,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这件事和我无关。”
“行!”他抬脚就要走。
臭小子敢跟我硬碰硬!我火也大了,好,咱们走着瞧。
这天晚上我也不准备能拦得住他,想来米亚也不会这么快就对他动手,我只是背着双手往男生寝室楼那里走,一直走到看门的老头冲出来堵在我面前:“同学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大爷我就是在附近走走。”
“走走?你都快走到寝室里面去了,你这位同学为什么老在我们男生寝室门口转呀,你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呀?”
哟!我说大爷,你可千万别想得太复杂了,我真要想动男生的歪主意,犯得着整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吗,要做坏事就得找暗路子,电视上也不是这样,看上去像坏人的往往都是好人。
“呸!”他不吃这套:“谁知道你暗路子明路子,男生寝室就这么个进出口,我在这里不就逮住你了吗?”
一听这话我就笑了,“嘿嘿嘿”,一连几记笑得他心惊肉跳,喝我:“笑成这个模样做什么?”
“没什么,大爷,你还真不了解情况呢。”我向他贼贼的眨眼睛:“告诉你实话吧,这栋楼的进出口不止这么一个,您老人家怎么不到后面的楼台上去看看?这处大门是晚上九点半关闭,那里有个进口一直开到明天早上呢。”
“真的呀!”他一听就急了,可马上又半信半疑:“你这不是在使调虎离山吧,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我?”
我的天,我翻白眼,这老头还真精的。
“随便你信不信。”我也不理他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大爷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你准还以为自己守着一窝小白兔吧,告诉你,那一窝全是流氓兔,没有一个好东西!”
打好小报告,我施施然的走了,争取时间回寝室看书。
第二天一早,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杜雅玉就颠颠地跑了进来报道新闻。
“昨天男生寝室捉到溜出去玩的学生了。”她笑着考我:“络络你猜是谁呀?”
“还会有谁!”我得意的笑,看来那老头真是呕心沥血地保护男寝室的。
“是杨名呀!”杜雅玉不死心,一脸的‘你意外不意外!惊讶不惊讶!’。
“不错呀。”我懒懒地伸腰:“常在河边走,哪得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哦!你真不担心呀?”她看上去有些失望。
“靠,担心个屁呀!”我啐她:“没告诉你是我把他始乱终弃的吗!残花败柳有什么好担心的。”
精神百倍地去上课,一直上到中午,才要收拾东西去吃饭,突然门外人影一闪,有人大步来到我桌前。
杨名准是一夜没睡好,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低头瞪住我:“是不是你出卖我的?季缨络,算你狠!”
我淡淡地抬头看他,果然有些小聪明,发觉的很快,可惜,他的聪明与我的精明一样,全是虚投,本人从中并没有谋到什么好处,所谓大愚若智,说得就是我们这种人。
“那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不能再去等她了。”这一刻我面上只余三分笑,半嘲半叹,一定有些像米亚,杨名看得呆住,张口结舌做声不得。
我自己也觉得疑惑,情不自禁伸手抚脸,恍惚间,想起米亚的话,不错,我的确能胜任她的委托,我同萧瑟混过,我的身上有她的泼辣味道。
“以后不许你管我的事。”他明明已经走到了末势,仍然要强作镇静,指着我的鼻子:“季缨络,我的事情与你没关系,你再多事我绝不饶你。”
多可笑,都是废话,想来学校里再厉害的警告充其量不过是同学间的争吵,就像我骂夏平,杀了你剁了你阉了你,全部是气话,不似米亚,她说得不多,句句是真言。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半点火气也没有,谁要管他的事,这次本来就是我倒霉,与这等鸟人贪上关系,好心不得好报,救人却当瘟生。我不动声色地,悠然去食堂打饭,B套菜一份,饭只盛半碗,然后坐在角落静静的一个人吃。
男生寝室从此守卫森严,任他杨名再有本事,九点之前也要乖乖回巢。
我自己则于六点前入巢,捧着书本与电脑录入笔记,隔壁有女孩子追逐打闹,杜雅玉边吃薯片边探头探脑,我一概只当不闻不见。
自上次事件后,许安安不再与我说话,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眼风穿梭,她始终恨我,莫名其妙,就是在知道我与杨名分手后她仍恨我,仿佛从此要世世为仇,至死不相往来。
我无所谓,同窗又不是同床,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分开后谁管谁对不起谁谁是谁非。
我们的房间里很安静,纪芸打开收音机,一个女子冷漠而轻快地唱着歌:有一点帮助就可以对谁倾诉/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
我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倾耳细听。
“怎么了?你没听过王菲的‘笑忘书’?”纪芸把声音扭大,让我听得更清楚些:有一点帮助就可以对谁倾诉/有一个人保护就不用自我保护/有一点满足就准备如何结束/有一点点领悟就可以往后回顾……。
我不说话,隐隐的,像是被这些音符拂到内心极深处的某些地方,可是,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