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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梅钦的科室里,算上实习医生也只有4个大夫,忙得不可开交。从跟孩子实话实说起,虽然她也想着此后该跟凌依多做交流,可她那顾得上啊,母女俩虽然呆在一个屋檐下,但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最多就是晚饭时聊几句。就连到了凌依高考时,梅钦也没能抽出时间去考场外瞧瞧。

      考试那天凌依约了叶茜和萧莲一起去考场,每个人手中都捏着片挖了小窟窿的透明塑料片,这样图答案时可以节省时间,而且还能将答案图得又满又黑。杨浩然一直跟着她们,跟到考场外,他将一张挖好的塑胶板递给凌依,凌依扬扬自己手里的:“我有。”他笑笑:“你那张太小又不平,会浪费时间。”说完塞到凌依怀里进了考场。萧莲微笑地看在眼里,叶茜却憋不住:“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什么意思?”凌依莫名其妙。
      叶茜也不追问,她也难以想像浩然这个情种居然看腻了鲜花瞄上凌依这株狗尾巴草?当然这只是比喻,凌依原也算朵花,只是她比较封闭,走路也常常不自觉地低着头,叶茜经常敲她的脊梁: “喂,站直!”可凌依就是站不直的样子,从知道父母离婚,她的头就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闹上次的笑话。

      那次放学回家的路上,看见一个骑单车的男子,身影和衣着与韦国酷似,凌依以为是父亲回来了,拉着叶茜就追:“爸爸,爸爸,爸••••••。”那男子不知道是叫他,依然蹬得飞快,还好叶茜的脚力好,死命追上去,却发现根本不是凌依的父亲。
      那时,凌依还不知道父母已经离婚。
      那以后,凌依就渐渐有些驼背了。

      高考完的第二天,杨浩然到凌依家敲门,梅钦上班不在家,他说晚上请她看电影。她问他买了几张票,他说就两张,凌依奇怪:“那我的票呢?没票还请我看电影?”
      杨浩然左手捏着两张票,右手食指往自己一指,又往凌一身上一指:你和我,不就两张票。
      凌依愣了愣:“啊?那慧芬呢?”她觉得自己就是催化剂,不参加反应。
      杨浩然摇摇头:“我今天就请你看电影,给不给面子?”
      凌依找不出特别的理由去拒绝,再说看场电影嘛,死不了人的。
      到了电影院,她先买了包话梅瓜子,又举着个冰淇淋才跟着杨浩然进去。两个人进了场,找到位置,没等凌依坐下,浩然先抽出条手绢将椅子擦了擦,才让凌依坐下。两个人并排坐着,浩然不嗑瓜子,凌依一个人嗑着嗑着,简直想睡觉。她心不在焉,因为放的是印度的爱情片,千篇一律,没开始她就知道结尾了。杨浩然原也不是那么没品味,可电影院放什么他说了也不算啊,其实演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环境,他看凌依心思不在,便伸出食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凌依有些气恼他动手动脚,但又觉得如果就凭他刮一下自己的鼻子就理解成他对自己不轨,那又有些牵强?“性骚扰”这东西就是这样不好定夺,你说怎样算怎样不算?摸屁股碰胸部当然算,可这刮一下鼻子,拍一下肩膀呢?当然凌依那时还没听说过“性骚扰”这个词,她就觉得被人沾了点小便宜。她摸摸自己的鼻子,暗暗白了杨浩然一眼,还不能被他看见,唉,要不他说自己是自作多情,那不是很难看?
      看完电影出场,有些挤,杨浩然不经意似的拉着她的手挤出来,凌依有些不适应,一出场就急着甩他的手,杨浩然无奈地笑:“真的就那么讨厌我?”
      凌依站定了:“你喜欢我?”
      “嗯。”浩然底气不足。
      “哦,我送你的电子笔呢?”凌依直视他。
      “嗯,在,在婷琼那,她说很喜欢,我就借她了,我跟她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她就像我妹妹一样。”浩然支吾。
      “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可她还你了吗?而你又有几个姐姐妹妹?不管我送你多少东西,只怕都不够分的。”凌依淡淡地笑。
      “••••••。嗯,是不是叶茜说的?”浩然沉吟,心想一定是叶茜那个多嘴婆干的。
      “不关叶茜的事,班上的人都知道,我近视,可我不是瞎子。”凌依绵里藏针。
      “嗯,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个花花公子,可我真的没有跟谁恋爱,信不信由你。”浩然狡辩。
      “是吗?可你那些姐姐妹妹都以浩然的女友自居,你不会否认吧?”凌依见招拆招。
      “那是她们的事,我管不着。”浩然继续抵赖。
      “是吗?无风不起浪,你不给她们误解的机会,她们又怎么会掉进陷阱?别告诉我她们都是一厢情愿。更别等我转身,也成了你的姐妹。”凌依渐露锋芒。
      浩然气馁:“慧芬也是这么看我的?”
      “对,所有清醒的女生都这么看你。说实话,浩然,我不讨厌你,可是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或者说你只合适做情人,不合适做丈夫。”
      “那我就做你的情人,不做丈夫,行不?”杨浩然嬉皮笑脸。
      “对不起,我玩不起。”凌依摇摇头。

      坦率说她真的不讨厌浩然,也很乐于享受他细腻入微的体贴和眉宇间那抹迷人的忧郁,可她更清醒地知道他这只孔雀不仅仅只在她面前开屏,除非她有能力买个合适的笼子将这只孔雀关起来。不过真的关进了笼子,孔雀还怎么在她面前开屏?不开屏的孔雀那还是孔雀?那不开屏的浩然就不是浩然了。

      浩然耐心地听着凌依的解释,眼底渐渐收敛起笑意。他没想过凌依把自己看得如此透彻,自从她明白父母离婚的事实,她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唯一的失态就是那次骂叶茜多嘴。他刻意接近她以求靠近慧芬,她也几乎尽力成全他,不过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慧芬对他没兴趣,偶尔会取笑他:“呵呵,翻船了,翻船了。”意指他见惯肥环瘦燕却在冰美人面前翻船。她的衣装是时髦的,她的发型也是流行的,她的零花是班上最多的,因为这些是梅钦唯一能保证的。她还去过香港,那句“国际玩笑”也是打她从香港回来说了几回他才不由自主“拿来”用的。
      对于凌依,他是慢知慢觉,他一向自负自己对女生的敏锐,但猴子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打了个盹,醒过来却什么都晚了。其实醒得早又怎样?凌依总是比他醒得更早一些,他是永远赶不上她的脚步的,除非他值得她留步。

      他是明白人,立即就放弃了把她变成某个姐妹的念头,他想跟她做个朋友,不仅仅是朋友,而是知己。凌依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为什么要拒绝呢?
      其实浩然对女人真的是体贴入微,而且极其善于挖掘女人的优点,再恰到好处地放大它,所以跟他在一起,你会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最美的最优秀的,总之你会自信。如果有这样一个兄弟,那再差劲的姐妹也会被捧上天。

      女人的自信往往来自身边的男性,最好还是有权有势有钱的男性,如果东施有个皇帝的爹,再有几个细致的兄长,那谁还敢笑她效颦?拿现在来说,不敢提那些靠权势上镜的某些太子党或太子党的玩物(唉,柿子尽捡软的掐?老歪堕落了啊,汗••••••),只拿影视届的人来说说,那章子怡也好,范冰冰也罢,成名了骂声也铺天盖地的来了,为啥?就因为太多的女人都觉得自己比她们还标致还妩媚还性感••••••。可凭什么她们就红了呢?金子银子哗哗哗哗地往她们的口袋里流,凭什么啊?不就是运气好呗。对,就是运气好,满大街找几个比她们丑的容易,但找别她们还漂亮的也很简单。但问题是她们有人捧着,你没有,所以就算人家把头猪捧成奥斯卡最佳主角,你也不应该有丝毫嫉妒,除非你来世跟佛祖请求让你投胎做那只获奖的猪。别以为戏子容易做,唉,要是人家章同志范同学生在□□家,她们还稀罕什么XXX导演XXX主编啊?这就是命,做人首先要认命才能改变命运。当然这里所谓的认命不是听天由命,是正确认识自己的命!而像凌依这样平凡的小女人呢,在身边找个浩然这样的知己就比较实在,算得上有自知之明。

      浩然送凌依回家,路上遇到了萧莲,萧莲看他们单独在一起有些惊讶,旋即释然,也许这两家伙早就开始了?前后桌嘛,有点故事也很正常,只是浩然臭名远扬,凌依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上钩的啊?她跟凌依一起长大,觉得父母离婚前的凌依原也算是个幸福的孩子,不很自信但也不自卑,就是个普通的女生,甚至有些内向。
      记得高一时,有次她约凌依去上学,看见凌依穿着韦国从香港寄过来的一件水蓝色连衣裙,那条裙子说实话真的很漂亮,虽然袖口领口和下摆都镶了许多蕾丝花边,可那花边的式样和颜色却很雅致,加上配了白袜子黑皮鞋,凌依简直像个小公主。凌依却说这样不好意思出门,怕路人会对她指指点点,她皮子薄,最后还是萧莲挽着她的手臂她才没有换下裙子直接去上学。她就是这样的,打小别人对她侧目或者赞她几句,她总是受宠若惊,觉得那都归功于她身上的穿戴,她自己,却是不值得谁回眸似的。可自她知道父母离婚后,她就有些张扬,笑声大了,可头越来越低;笑容深了,可笑意越来越虚。在男生面前她也不再说话就微红了脸,反而指着浩然的同桌致明掩口笑:“真没用,我又不会吃你。”她是笑致明一跟女生说话就脸红红到脖子根。她似乎借这种种张扬来掩饰她的某种不安和彷徨,也许还有自卑?

      凌依看见萧莲对面过来,下意识地离浩然远点:“这么迟了还不回家?”
      萧莲笑笑:“我去我爷爷家,我爷爷病了,我爸妈都过去了,我也过去。”说完便去了,连个招呼也没跟浩然打。浩然也不以为意,他知道萧莲看不惯他,不过不是看不惯他沾花惹草,而是觉得他没有志向。
      萧莲是学习委员,曾跟班长施向冬同志说过:“男儿当有鸿鹄之志!”她看不起浩然这样的,浪费那么些精力去玩感情游戏,你以为你是大观园里的宝二爷啊?不过话虽这么说,浩然的成绩似乎也不差,这还真让萧莲有些佩服他的确是个人才,也因此更证明了她的论点:此人绝对是个薄情汉。你想啊,这小小年纪,就能在女人堆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姐妹成群,居然还能将那几十本书有条不紊装进脑子,这还不证明他是个薄情人?别说他的那些姐姐妹妹,便是其他凡夫俗子动了情字的谁的功课不是落花流水?又有哪个可以如他一样气定神闲?唉,人才啊,一个永远不会对任何人动真心的人才。
      大众情人,看似多情实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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